《随风飘散》一月夕一

2、初识

　　莺啼序-火凤
　　无边淡云入影，看树摇花动。
　　闻香唾，轻踏平野，害相思鹿成行。
　　锦画扇，平书尺素，彩笺欲寄复成重。
　　锦屏薄，北雁难回，秋风凭送。
　　半壶浊酒，一江烟絮，孤影徘徊中。
　　垂柳岸，舞袖低昂，佳人笑靥红彤。
　　巨江畔，行船自渡，远山顾，水色澄空。
　　断尾琴，独奏愁曲，叹无人共。
　　一笔一墨，一画一思，可怜觅无踪。
　　念去去，欢颜不再，老去年华，万事平休，何处为痛。
　　残阳漠漠，不语成殇，倾尽心事三千盏，别离意，弦上翻飞重。
　　火凤依旧，故人却尽离愁，空余双手堪弄。
　　便封绝器，满溢千金，历历又何用。
　　莫言寞，此情难控，漫袖挥断，残剑天涯，一骑轻纵。
　　回首斜阳，已失来途，浅浅流水画眉间，花落烬，无处诉情衷。
　　一场春梦无痕，别去佳年，碧月帘栊。

　　烟送给我的剑名叫火凤，我还记得当初第一次从他手中接过的时候是如何的激动，当我行走江湖，总有人看到我的剑禁不住夸赞，真是一柄稀世好剑。然而如今，我已将那剑丢进了小遥峰底的深渊，连同的还有曾经那份朦胧的情愫。

　　终于扔弃了么，我有些怔怔地站在悬崖边，昆仑山峰顶的寒风迎面吹来，扑面而寒，有多少记忆被风吹散，消逝在了天际？

　　“别站在哪里，小心别掉下去了！”

　　只听一声温婉清丽的少年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吃了一惊，转过身去，然而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到人影。

　　一阵风吹来，浅色的花树婆娑而动，飘来几许落英，我抬头看向树上，却见是一名身着银衣的少年正坐在树杈上，浅笑着正在看我。

　　“你……”我望着他朝前走了数步。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小遥峰？那边的悬崖很危险的，你赶紧过来吧。”少年的声音很好听。

　　“额……我……”我又朝前走了数步，此刻已站在了花树底下，抬起头端详起这个树上的少年来，很清秀俊逸的五官，是个美丽的少年，悦目一如他的声音一般悦耳。

　　“你……你是谁？”我好奇问道。

　　“哈，你这个人真是的，我刚才问你是谁你不答，却反来问我是谁了”，少年笑道：“我叫寒篱，你叫什么名字？”

　　寒篱？我却不记得小遥峰上有这样一个人物。

　　“我叫墨子曦。”

　　“墨、子、曦？”叫寒篱的少年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若有所思了半晌，又“哦”了声道：“对了，通往小遥峰的是个断崖，平常人很难进来的，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过往的记忆又铺天盖地地袭来，那个时候，我的武功还没有现在这般高，烟每次带我来这里，总会嘲笑我笨，说我的轻功太差，若是没有他，一准会掉到悬崖底下去。那个时候，他虽然会笑话我，但是也总会温柔地拉着我的手带着我一起跃到断崖对面去，然后一起跑上小遥峰。

　　离开他之后的三年，我悉心习武，轻功自然也是一日千里地进展。

　　“嗯，我是从断崖对面跳过来的。”我隔了半晌道。

　　“什么，你真的能从断崖对面跳过来？！”寒篱听了我的话忽然兴奋了起来，一下从树上跳了下来。

　　“额，是啊。”

　　“这么说，你轻功很厉害了？”寒篱盯着我兴奋道。

　　“算是吧。”当今武林，武功能超过我的的确不多。

　　“呵呵，真是太好了！”寒篱莫名地高兴起来，我看着他兴奋的样子甚是不解。

　　“怎么了？”

　　“子曦，你教我轻功好不好？”寒篱忽然拉住了我的手摇晃着道。

　　我一愣：“额，你……你难道不会轻功吗？”

　　寒篱闻言露出一个落寞的神情来道：“我练了好久了，可惜还是不行，我跳不过那处的断崖。”

　　“那……那你当初是怎么进来这小遥峰的？”我不免奇怪道。

　　“我……”寒篱犹豫了半晌道：“哎呀，反正是别人带我进来的啦！我轻功不好，子曦你这么厉害，就教教我吧。”

　　“这……你要学轻功，是想离开这小遥峰吗？”

　　“嗯。”寒篱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在这小遥峰住多久了？”我记得以前和烟来过几次小遥峰，都没有见过这个少年呢。

　　“我在这里已经住了三年了。”

　　“哦。”三年么？那应该是我离开烟之后，他才来到这里的吧，难怪没见过他。

　　“对了，子曦，这小遥峰冰天雪地的，你怎么会跑来这里啊？”寒篱好奇地问我。

　　“嗯，很久没来了，过来看看。”我淡淡道。

　　“子曦，我们去那边坐。”寒篱拉着我跑去小遥峰上竹屋前的石凳上坐下，似乎是要跟我聊天一般。

　　我被他拉着坐在了石凳上，望着眼前之景却是怔怔愣了起来。曾经，和烟也坐在这里过，他在此打坐，我静静陪在他身边。

　　“子曦，你在看什么？”寒篱见我发愣，好奇道。

　　“啊，没什么。”我连忙回神。既然已经决心断了一切，便不该再多想什么。

　　“子曦，你以前来过小遥峰吗？”

　　我望向寒篱，那是一双清澈动人的眼眸。

　　“嗯。”

　　“那我怎么没见过你？”

　　“因为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还没来到这里。”

　　“哦。”寒篱垂着头想了想，忽然道：“子曦你等一下，我去拿雪酿泉来！”说着只见他扭身一转进了屋，不一会便又捧着酒壶和茶杯出来了。

　　“雪酿泉？”我盯着他倒在我面前茶杯里的清色液体疑惑道。

　　“是啊，这是小遥峰独产的冰泉哦，味道很甘冽的！”寒篱笑着向我介绍。

　　“嗯。”我举杯品了一口，果然甘冽清冷，入口之后仿佛被洗涤了全身经脉一般，干净清爽。

　　“子曦，话说你刚才为什么站在悬崖边啊？”

　　“我……扔掉了一些……无用的东西。”

　　“什么东西啊？”

　　“没什么，一把剑而已。”

　　“咦，武功高强的人不都要佩剑的么，子曦你怎么把剑扔了啊？”寒篱顿时不解了起来，有些惊讶道。

　　“额……那柄剑无用了，所以就扔了。”

　　“哦。”

　　我静静地捧着茶杯喝着雪酿泉，本来来到这小遥峰，并不曾料想过竟会碰上寒篱这样一个少年，本来以为可以安安静静再看一眼小遥峰的美景，却不想竟会邂逅了寒篱。

　　“吱——”只听一声奇怪的叫声，我忽然间发现有个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朝我身上贴了过来，我惊讶地低头望去，却见原来是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蹭到了我身边，一面在我身畔摩挲着我一面时不时地抬起脸来朝我望望，乌黑水灵的眼睛特别可爱。

　　“额……这……”我呆愣愣地望着身边的狐狸，却听寒篱道：“啊，是小银啊，他是小遥峰上的雪狐，很可爱吧？”寒篱道。

　　“雪狐？”我问了声，那小雪狐却似得了允许一般，“蹭”一下竟跃到了我怀中来。

　　“哈哈，看来小银似乎很喜欢你呢。”寒篱笑道。

　　“小银？”这是雪狐的名字吗？

　　“我刚来小遥峰的时候，他就在这里了，幸好有小银陪我，我在这小遥峰上才不至于太过无聊。”寒篱颇有些哀婉道。

　　我把小银搂在了怀里，轻轻地抚摸他柔软的皮毛，这雪狐的皮毛真好，又柔又顺，我心想。小银把尖尖的嘴冲在我胸前，贴在我怀中的耳朵时不时还动两下，真是可爱。

　　“你养的狐狸，还挺可爱的。”

　　“嗯，小银很乖的。”

　　淡淡的山风在小遥峰上吹过，一片树叶飘落，在中央的雪水湖中漾起了层层涟漪。小遥峰的景致，还是一如当年那般美如仙境。

　　那一年的你我，曾并肩看这美景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