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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相伴 ...

  •   寒篱在他平时打坐的地方坐了下来,闭上眼正准备凝神运气,我朝他喊了声,他睁开眼来看向我。

      “嗯,小篱,你的心法练得如何了?我帮你看看,也许能助你更上一层。”

      “要怎么帮我更上一层?”寒篱疑惑道。

      “坐好别动。”我朝他一笑,便走过去在他面前也盘腿坐下了。伸手在寒篱胸前的几处穴道和经脉上分别点划了几下,朝他的手一拍让他转身旋转了半圈,又飞速在他背后的几处大穴上点划了几下。

      “子曦……”寒篱不料我出手飞快,很是惊讶。

      “怎么样,感觉如何?”我又让他转过身来道。

      “好像……身上的筋骨脉络都活动了一遍一样……”

      我微微一笑,又伸手抓上寒篱的肩膀,接着走指到他手上,对着他的手掌着力一拍,寒篱的身子随之一抖。

      “子曦?”

      “你这些日子练习心法,虽然有所长进,但是一直都滞碍在一个层面不得突破,我今日替你顺畅了一下经脉,引导你可以将心法练入更上一层。”

      “好像身上的经脉是顺畅了许多呢!”寒篱扭了扭身子道。

      “嗯,小篱,趁着现在经脉都通畅了一遍,你来和我对掌,把你体内的气息再走一个周天吧。”

      “嗯,好的。”寒篱明白了我的意思,便端坐好了举起手来与我对好掌,内力流从他体内走过我的身体又从我的手掌中重返进他的体内。可以感觉出来,小篱的内力自然是与我相差了好多。

      一般的练习轻功,大多是以重物覆身行走,久久之后再除去重物,便能身轻如燕。然而这只是最浅显的轻功之道,若要再练习更上乘的轻功,内力便是很重要的一项基础了。想要练就绝妙的轻功,必须要有相当深厚的内力作为根基,才能提起足够的气,跃得足够高足够远。

      帮寒篱运完气,我便站了起来,舒了口气。寒篱还坐在原地,却是定定地看着我不说话。

      “怎么了,小篱?”我回头问道。

      “子曦,你的内力一定很高吧?”寒篱眨着眼问我。

      “呵呵,那当然,我可是武林高手呢。”我笑道,寒篱却是默默地垂下了头去,我察觉到异样,于是便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拍着寒篱的肩道:“小篱,其实也没什么的,我练到这样也不过用了三年,你的功力也可以很快增长的,其实不需要很高的内力就能跃得挺远了。”

      “我知道我基础很差的,其实我不是故意不好好练武的……”寒篱的声音里带了深深的落寞,听得我心里也一下子难过了起来。

      “小篱……”

      “呵,谢谢你子曦,谢谢你教我内功心法帮我练习轻功,我这就继续打坐运气了。”寒篱忽然抬起头朝我笑了笑说了一长串话,又坐直了身子开始准备运气练习心法了。

      “小篱,我……”我好想安慰他,可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竟是一时语塞。

      寒篱闭起了眼开始了他的打坐练功,我一时竟也不忍心走开似的,就坐在了一旁一面喝着雪酿泉一面看着他。寒篱的眉眼生得极好看,很干净很清秀,透着纯纯的少年气息,前额还有几缕额发垂下,为他的脸庞添了几分风流韵致。

      我忽然又想起了寒篱的眼泪来,那种眼泪从眼角滑落的凄凉,这样温润的一个少年,怎么舍得让他心痛心伤?倘若是我,我是绝对不会让他伤心难过流下一滴眼泪来的。

      眼泪么?在在乎你的人眼里很珍贵,在不在乎你的人眼里就一文不值了,我知道我又想起了烟,我知道我又想远了,于是又收回了神思,目光落到他朴素的衣上。

      其实以寒篱先前的内力,他即便自己再练习上三年五载,也是决计跳不出小遥峰的断崖的,我想寒篱他自己也应该是心里有数的。那么这三年来,其实他只不过是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盼望着他的阿真回来找他么?日盼夜盼都盼不到心上的人来看自己,那是怎样一种伤痛无望?我……忽然好心痛。

      小篱,你清俊的容颜下究竟承载了多少的伤痛?其实你的笑颜也是强颜欢笑吧?我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就坐在雪水湖旁的大树上兀自怔怔,三年了,你一定很寂寞很寂寞……

      远远眺望着断崖却知道可能永远都没有希望跳出去,只能苦苦地在小遥峰顶守望期盼等待,那是怎样绝望的等待?

      坐在寒篱身旁,我不由自主地温柔了眼眸。小篱的泪让我心痛,可小篱的笑,却也灼伤我的眼。当我决心放下那个人之后,是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样深沉的痛楚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寒篱拿手掌在我眼前晃动我才回过神来。

      “喂,子曦,你在发什么呆呢?”寒篱跳到我面前来晃着手道。

      “啊!小篱,你起来了?”

      “是呀,我打坐玩啦!子曦,你刚才一直都坐在这里看我么?”

      “额……嗯……每天都坐屋顶,今天想在石凳上坐会。”我想了想解释道。

      寒篱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也来石桌旁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把手肘支在石桌上托着腮,偏着头看着雪水湖边树上的树叶和细碎的花瓣。那一树的英华在温和的日光下明媚着,随着轻风摇曳生姿,灼灼其华。

      我的视线也随着寒篱一起望向那满树淡粉色的明媚花瓣,忽然想到了第一次和寒篱见面时的样子来,那时他就坐在这花树上,歪着头看着我,而我正把火凤丢到深渊里。

      山风吹动,落英缤纷,花瓣飘飘扬扬如絮飘落,轻轻地坠在雪水湖面。山风一并吹动了寒篱的鬓角,丝丝轻柔。我很喜欢这小遥峰上轻柔的山风,不狂烈也不肃杀,只是含了小遥峰顶特有的清新和幽然,丝丝缕缕荡涤心尘。

      寒篱侧着头,看不出脸上的神情是喜是悲,我拿着酒囊犹豫了半晌道:“小篱,要喝雪酿泉么?”

      寒篱闻言回过头来,朝我手里的酒囊看了一眼淡淡一笑,却真的伸手接了过去,仰头饮了一口,又看着我笑道:“子曦是不是觉得来了小遥峰没有酒喝,觉得每天只喝雪酿泉很无味呀?”

      “啊?”我略微一愣:“没有呢,我……其实从前也不怎么喝酒的,而且……雪酿泉的味道挺好。”

      “呵呵,子曦不爱喝酒的么?”

      “嗯。”酒入愁肠愁更愁,嗜酒,其实并无什么意思。

      “那你怎么会有个酒囊?”寒篱举着我的酒囊在眼前晃了晃道。

      “嗯,我平时用来装水喝的。”

      “这么说,子曦也没醉过了?”

      “额……”

      “不知道,真的醉酒了,是什么感觉呢。”寒篱抓着酒囊摇晃了两下,眼神中带着疑惑。
      我看着寒篱,他是心痛得想要买醉么?

      “小篱……”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心中有些戚然:“喝醉了最多也是睡过一觉罢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酒喝多了反而伤身的。”

      寒篱看着酒囊笑了笑没有说话,伸手递还给了我。有的时候,让我们醉了的,不一定都是酒;有的时候,所有感受到的美好其实也不过是一场迷醉的幻觉,醒来终是虚无;酒,并不一定能解千愁,酒醒之后,依旧是迷茫。

      寒篱在我对面趴了下来伏在桌子上,依旧是侧着脸望着远处,我收起酒囊道:“小篱,在看什么呢?”

      “子曦,你看小银每天都生活在这小遥峰上,一会蹦跳两下,一会睡睡懒觉,他好像生活得挺惬意的是不是?”

      “呵呵,小篱难道是羡慕小银了?”顺着寒篱的视线,我看到盘缩在远处正在闭目休憩的小银。
      “如果真能像小银那样无忧无虑,其实也不错对不对?”虽然寒篱说得淡淡,我却总觉得他的话语中含了深深的忧伤。人生总是应该有很多可以精彩的,小篱,你不该如此悲伤绝望。

      “呵,小篱,今天带你去屋顶上坐坐怎么样?”我指了指主屋的屋顶对着寒篱笑道。

      寒篱闻言直起了身看着我不语,我却是立起了身,主动走到了他身旁,向他伸出了手。寒篱瘦瘦的身子一点都不重,轻飘飘地一下就被我带着跃上了屋顶去,我们就那样挨在一起,在屋顶上坐了下来。

      天际飘着淡淡的云,山风舒服地吹过。

      沉默了一会,寒篱转过脸来对我开口道:“子曦,讲讲故事吧。”

      “嗯?讲故事?什么故事?”我疑惑道。

      “当然是,你的故事了。”寒篱看着我微微笑了,不似先前那般苦涩,倒似是带了一丝狡黠。

      “额……你要我讲我的故事?”

      “嗯,子曦你讲讲你的故事给我听吧,反正也是无聊呢。”寒篱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上回不是讲过一次了么?”

      “嗯……我还是想听子曦你说你的故事嘛,上回你又没说完,而且我也有告诉过你我的故事了呢,所以你也要说给我听!”寒篱眨着眼看我,语气中竟带了一丝撒娇的意味,我虽然不太愿再提起过往的事,但是看到寒篱一脸的期待,却也不忍心拂了他的意,于是轻微地叹了声:“其实那些事,真的没什么好讲的了,差不多也都模糊了。”

      “说来听听嘛!”

      我看了寒篱一眼,脑海中浮起记忆的碎片。

      “那时和他一起在万花看花海,万花的花海很美……”我顺语出声,记忆在脑海中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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