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八卦八出来的邂逅 ...
-
现实里，二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除了最初的某天去原公司领取工资外加交接工作，一笑几乎足不出户。先前因为简历上贴了萝莉玉照，各招聘网站上的应聘均是全军覆没。她万分沮丧，觉得应该把电子简历上的照片拿下来。当然，她也立刻就这么做了，之后隔三差五还能接到一两个面试通知。可哪成想一到地方，那些面试官们见着她那张幼稚的脸，就跟接了欺诈电话似的，全都一脸嫌恶，拼命摇头。
眼见面试不成，还倒赔了许多往返车钱和午餐费，一笑又默默把照片帖了回去，随后认命似地蹲在家里继续守株待兔。这一等又过了半个多月，新工作依旧是遥遥无期。因为一直没有进帐，一笑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在一个多月不知节俭的吃喝穿用下，她的钱包已经瘪成了“凹”形。面对入不敷出的窘境，她连泡面都舍不得吃，只能顿顿水煮挂面，吃得一看面条就直哆嗦。
这天上午差五分十点，她正对着锅里冒泡的面条做深恶痛绝状，忽听门外走廊传来一声很响的关门声，接着有人在骂：“我日！”
作为一名合格的八卦者，某人立刻来了精神，草草将面条起出锅，用盘子盛了，随后顶着个“0.0”的表情，匆匆奔赴门外去看热闹。
彼时早已过了年轻上班族的起床高峰，楼道里空无一人，寂静无声。一笑做贼似地扶着锈迹斑斑的扶手，站在楼梯上东瞅西望，以求寻找什么蛛丝马迹。这时楼下又传来一阵不耐烦的砸门声，“砰砰砰砰”的声响在极为安静的楼道内显得格外刺耳。
某人瞅准了方向，立刻悄没声儿地摸了过去，刚下到楼梯最后一层，就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好吧，用“触目惊心”这个词儿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是有点不太恰当，一笑觉得她正在体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心境。
只见萧水易寒顶了一头乱发，身上穿着土了吧唧、印满褐色双菱形图案的厚绒布睡衣，咯吱窝里还夹了一卷儿报纸。他正站在一扇门前，用拳头把防盗门凿得山响。这人显然没注意有人正猫在楼梯口朝这边偷窥，敲门的动作就像大腕儿明星背台词那样投入。无奈该住户根本不在家，任他敲到连一笑都觉得累了，那扇门依旧毫无动静。
萧水易寒骂了句粗话，转身又去敲另一家。一笑一见他这副狼狈相就猜到，这厮肯定是出门拿报纸没带钥匙，被锁在门外了。
这栋筒子楼出产于七十年代，算起来比一笑还要老上一轮有余，在这儿做窝落脚的都是些没票子没地位没背景的穷苦上班族，这个点一准儿都蹲在工作岗位上拼命呢，哪还会有人留守在家？于是萧水易寒又一次无功而返。
一笑在旁看得是浑身舒爽心旷神怡，暗想：小样儿，再叫你没职业操守，这下遭天谴了吧？
萧水易寒单手叉腰，恼火地咂了咂嘴，正没着没落地四处撒目呢，哪知一转身就瞧见躲在楼梯口，探着个小脑袋朝外张望的某人。他略微一愣，慌张在脸上一闪而过，随后就很快镇定下来，眉宇之间充满“得救了”的庆幸表情。
一笑见自己暴露了，就想立马走人。可刚一扭头就听那人喊了一声：“哎，谢女士啊……”
一笑闻之皱眉，虽然A城对女人的礼貌称谓是“女士”，可她就是觉得这个词儿太显老了。都说女人是矛盾的集合体，而一笑却是矛盾集合体中的集合体，明明十分痛恨自己的萝莉脸，却又时不时要摆出一副希望别人觉得她永远都是二八芳华的姿态。
萧水易寒很识相，一见她面露不喜，就立刻改口称其为“谢小姐”，直到她的神情稍有缓和才继续说：“嗯，是这么回事儿，我没带钥匙也没带手机，您能不能把电话借我用用？”
一笑不语，撅着嘴冷眼瞅着他。这人，求人帮忙的时候倒挺人模狗样的，前些日子骗她时可没见有这么乖巧。
萧水易寒见她满脸鄙夷，立刻就猜到她的脑袋里正在想些什么，不由苦恼地抓了抓后脑勺说：“呃，以前的事儿都是我不对，我向您道歉成不？”
一笑最烦他这种毫无诚意的高傲劲儿，就像有谁硬逼着他认错似的。她梗着脖子抬脚就走，“不必了，我受不起。”
萧水易寒急忙上前拉她：“别价，别价。”
“哎，你想干嘛？”一笑一巴掌打落他的爪子，指责道，“男女授爱不亲，不懂啊？”
萧水易寒虽然气得要命，却也不得不忍气吞声暂作妥协，竖着大拇指赞道：“对对对，您说的是，您可真是琴寡妇转世，贞德再生，出淤泥而不染就是用来形容您的……”
“行了，行了，别说没用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一笑不耐烦地一抬胳膊，打断他那比地摊儿耐克还假的称赞，心里盘算着再不回去，面条可就要糊了，到时候更难下咽。
“我刚才都说了，请您允许我用下您的电话……”见她转眼就把他说的话忘到了脑后，萧水易寒显得有点郁闷。他抓了抓前面正朝天上演山路十八弯的头发，“我下午还得上班儿，再不准备就来不及了。”
一笑眨巴了一下眼。她以前迟到一分钟，被罚十块钱不说，上头还要念叨老半天，现在以已度人，竟又觉得眼前这位有点可怜。虽然还在气这厮对着自己满嘴跑火车，可大家都是劳苦大众，又没什么深仇大恨，穷人何必为难穷人呢？如此考虑半天，一笑心慈手软了，一晃脑袋，示意他跟上。
萧水易寒立刻露出中了五百万的欣喜表情，欢天喜地的跟着她上了楼。
一笑是暂住此地，又兼囊中羞涩，家里并没安装电话，只有一部过了时的山寨手机充当通讯工具。萧水易寒接过那部一来电话不开震动哪都晃荡的山寨机瞅了一眼，嫌弃之意立刻跃然于脸上，之后又在其主人发飙之前识趣地言归正传。
他从旁边墙上贴的众多开锁修下水的小广告里找了个齐全的电话号码播了过去。以前一看这些围着房门晃悠的小广告，就会各种暴燥，现在才体会到贴广告者的过人之处。=。=
待对方接起，他对着话筒说：“喂，你好，XX开锁吗？我在XX街31号4门洞3楼7号，麻烦你过来帮忙开下锁呗？——什么？哦，不就是一百吗？没问题，您麻溜儿的成不？——什么？是啊，我当然着急！我不是说了么，地址是XX街31号4门洞3楼7号，唉，XX街知道吗？对对对，就是道边最破的那楼。——纳尼？还得一个小时？我说哥们儿，您住在月球还是怎么的？——哎，成成成，怎么都成，你快着点儿啊——嗯，你到了就打这个手机吧。”
挂了电话，抬头正对上一笑鄙视的目光。萧水易寒这才想起刚才没经人家同意就擅自做了决定，立刻心虚地笑了笑，说：“呃，可能还得叨扰一阵儿，你别介意啊。”随后又万分坚定地拍胸脯保证，“我站在外面等就成，有回电您叫我。”
一笑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不好意思让人家在大冷天等在外面，何况一想到有人守在门口，干什么都不得劲，于是就将人让进了屋。
筒子楼都是典型的一室厅的户型，实用面积小的可怜，所有家具摆设均是一目了然。萧水易寒一进门就瞅见摆在桌上的面条，立刻扭头说：“嘿，您还会做饭啊？难得难得。”
一笑对此显得颇不以为然，下个面而已，是个人都会吧？她不好意思自己一屁股坐在那儿开吃，就假客气地让了一下：“这面味道不大好，要是不嫌弃，就一起吃点儿？”
萧水易寒从起床到现在是水米未进，又在外面灌了好一阵凉风，早已是饥寒交迫，此刻闻得此建议，恰好是搔到了痒处，立刻就点头答应，连客套话都省了。
一笑见他根本不知“客气”二字为何物，不由十分后悔。但无奈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只好任由他坐在桌旁，分去了一半的水煮面。
饭间萧水易寒问她为什么没去上班，一笑就把失业的苦水统统倾泻在他身上，言语之间尽是“这一切都是你害的，骗完我还带来这样的厄运”之类的强烈暗示，直说得人家连面都不好意思吃了，还不打算罢休。
萧水易寒一看得转移话题啊，于是又问她有没有去找工作。
这正说到了一笑的痛处，她无奈地撇了撇嘴，痛苦地回答：“怎么没找？在招聘网上没少投简历，但都不靠谱儿。”
萧水易寒小心地提着建议：“别光在招聘网上找，你得多看看报纸，那上面儿的比较靠谱。”说罢展开手边的晚报，一处一处指给一笑看，“你瞧，这儿，还有这儿，不都写着‘急聘’吗？我有一哥们儿，就是通过报纸找到下家儿的。”
他见一笑起身要去拿纸笔记电话号码，立刻阻拦说：“得，您不用麻烦了，我把这招聘版留下，有时间您去碰碰运气？”
一笑大喜，立刻鸡啄米似地点头，称赞道：“原来以为你是个人渣，没想到还挺热心的嘛。”
诚然，这话她只不过是顺嘴一说，绝对是有口无心。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传到萧水易寒的耳朵里就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指责那些个前尘往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八卦八出来的邂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