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那一年》Paparosa

4、第三章

　　风，属于天的，我借来吹吹，却吹起人间烟火
　　天，属于谁的，我借来欣赏，却看到你的轮廓

　　——林夕

　　晁颜自动担当起了渝洛的“护花使者”，陪她搬运行李，陪她到处置办各种生活用品。发放生活用具的阿姨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满头大汗的晁颜，又看了看渝洛，疑惑地问道：“你们是兄妹？”
　　晁颜尴尬地停住手里的动作，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我们……是同学。”

　　中午的食堂堪比黄金周的火车站，人头攒动，稍不留神，就被人群给挤得七荤八素了。
　　晁颜带着人生地不熟的渝洛去二楼买了一张饭卡，便去吃饭。他是特地请了上午第五节课自习课帮渝洛搬东西的，至于理由，则是打着“班长乐于助人”的旗号。班主任一向对成绩优异的孩子没什么戒心，就让他去了，末了，还称赞晁颜是一个心地好的男孩子，晁颜顿觉自己背后有一丝丝冷汗。
　　有点做贼心虚吧，毕竟，他是想跟渝洛能有多一点在一起的时间。干嘛呢？他想，叙旧吧，算一算时间，他们有八年没见了。
　　晁颜在心里偷偷的说，我是有私心的。
　　渝洛看着他劳累的样子，从包里递给他一张纸，让他擦汗，问道：“我们中午吃什么？”不经意的一句话，主语用的是“我们”。
　　晁颜没由得心情大好，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又亢奋起来，他很自然地带过渝洛的手腕，得意道：“走，我带你吃好吃的去。”
　　晁颜的手还有余下的温暖，渝洛的手腕微微凉，她从小就是虚寒体质，每个冬天都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晁颜拉着她在人群中穿梭，想紧紧地握住她，怕她被人群分开，但又怕把她弄疼，晁颜感觉自己有些手足无措，自己怎么就想着要拉她的手呢？老师好像在课堂上说过，男女授受不亲的话。
　　渝洛的手腕还像小时候的那样，软绵绵的，像一团白白的棉花，舒服，惬意。

　　顾蕊心情很不好，拉着乔安远陪自己在食堂扒饭。
　　这些都是她从家里带的便当，样样都是她最喜欢的菜，现却通通索然无味。顾蕊把手里的勺子往饭桌上狠狠一掷，发脾气道：“怎么这么难吃啊！”
　　本来一直低头扒饭的乔安远终于抬起了头，细细地咽下嘴里的东西，缓缓说道：“心晴的时候，雨也是晴；心雨的时候，晴也是雨。”
　　顾蕊牙齿一酸，心想，这乔安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风骚了。
　　乔安远其实一点都不想坐在这里，无奈她刚才的话语里又带着哭腔。他在心中哀叹，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目光向人群中一望，乔安远真真倒吸了一口凉气，好死不死的，晁颜与渝洛正坐在他们东北方向，居然还嘻嘻哈哈的，殊不知他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啊。
　　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两个人吃四道菜，渝洛破天荒的没有叫出“浪费”这两个字。
　　全部都是她的最爱，全部都是。
　　晁颜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饮食习惯有没有发生变化，小时候的他清楚的掌握着她的习性，什么不吃葱啊，看见肥肉就胃疼之类的他都一一了解。小时候的他经常在渝洛奶奶家吃饭，吃完饭后，两个小孩子就一人占据着床铺的一角开始睡午觉，直到奶奶来叫醒他们。
　　看着她感动的表情，他心里也算放心了，有着丝丝甜蜜。那段时光他很快乐，即使少了父母的陪伴，但也很快乐。
　　“谢谢你，晁颜，你都，还记得啊。”渝洛满心的温暖，这一句话是无法表达的。
　　“嗯，快吃吧。”

　　虽说是秋天，可秋老虎的尾巴继续蔓延，午后的阳光依然强烈，空旷的操场上几乎看不到人影，远处的一棵榕树下正坐着两个人。正是渝洛和晁颜。
　　榕树的枝叶高大而繁盛，足以散落下一大片树荫，笼罩在两个人的周围，星星点点的光在地面上跳跃，就像白天的夜光。
　　晁颜说:"没想到你会来这里念书啊……“
　　渝洛回答道:“成绩好呗。你家，当初为什么走得那么急啊？”一个电话都没留下，渝洛在心里闷闷埋怨道。
　　“哦，我妈妈调职的缘故，一家人就搬来省城了，他们……已经离婚了。”淡淡的口气，没有刚才那般热络。
　　渝洛暗暗吃了一惊，至少在她的眼里，晁颜的父母还是很恩爱的，“对不起啊……”
　　渝洛能感受到晁颜不开心的情绪，自己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晁颜仿佛无所谓般道：“我跟妈妈一起住，要不周末你来我家吧，妈妈她也很久没看见你了，刚搬家的那几天，她还经常念叨你呢。”
　　渝洛好奇，“你妈妈念叨我什么？”
　　晁颜坏坏一笑，“我妈说啊……啧啧，只怕是以后再也见不到这样像八抓鱼的女孩子了。哈哈哈……”
　　渝洛又羞又恼，没好气道：“你怎么就只记得我那些糗事去！”
　　那是一年夏天，很热很热的夏天，渝洛和晁颜正兴高采烈的在一个喷泉池边玩耍，水丝丝凉浸，渝洛正玩得高兴，结果脚一滑就栽在水池里边了，晁颜见状就下去把她“救”了上来，渝洛很后怕，就一直抱着晁颜的脖子不肯放开，整个身子就挂的他的身子，滚烫的皮肤让晁颜的脸是一阵红一阵白，一路上还引来了很多人的注目。
　　现在的她回想起来真是又羞又恼。
　　“其实……“晁颜挠挠头，“我一直想问……你中午都不回宿舍的吗？被查到怎么办？”
　　“啊！中午要回寝室的吗？你怎么不提醒我！我才来第一天……”
　　晁颜很无辜：“我离家近啊，不住校的，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我送你过去吧。”
　　渝洛看看自己的手表，12点50分，她翻翻白眼，无语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