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无止境》诱惑红

8、初忆

　　“你为什么要知道酋长长的什么样啊？”

　　“因为，因为他是我们这里的英雄啊！他带领我们去林子里捕猎，危险的地方都是他带头，他还把打来的食物先分给我们，我娘说让我一定有出息，长大好跟在他身边。可惜，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只知道他头上插着虎尾，手上拿着老酋长的弓，很大很大的弓。”

　　游开影心里不屑一哼，就他？英雄？

　　“那他还把自己的父亲放在郊外不管不顾，要诱，诱什么……。”

　　“诱貂。”

　　“对，就是诱貂，那你还崇拜他，像他这么无情无义连亲生父亲都拿来出卖的人，你
　　也……。”

　　“酋长才不是无情无义，你不要这么说他。”小鱼突然抬高音调，声音有些粗暴，大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里面的雾气好像也越聚越浓。

　　游开影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糟糕，要弄哭了，他可不想他围着一个哇哇大叫的孩子被这群异人围攻。

　　“那，那他是好人行了吧！”

　　“酋长本来就是好人。诱貂是我们族里的习俗，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说酋长坏话。”

　　“我，我，行。”游开影忍忍气，这什么跟什么，他打抱不平还招来一顿骂。“那你们族里怎么会有这么……，这么个习俗。”他想说的是这么缺德加冒烟的习俗，谅于小孩承受能力太低，忍下了。

　　“这有什么！这是我们老规矩了，早在我出生以前，出生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了。我们这里要是秋冬有人死去就会被子女拿去诱貂，春夏死去就会埋在地下做冢。你看，那边，全都是。”

　　游开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不是，这不是他这一路走来看见的一个个“土包子”么，原来在这里叫冢啊，里面埋着死人，那不就是一片坟地？游开影浑身打起冷战，寒毛无风自立。

　　“你们就住这儿？”跟死人一起，游开影把这句话憋回去了，他要是把这小孩气走，估计他也得吓死了。

　　“是啊，我们在冢上作屋，这样下雨就不会浇湿了。要是有一天我死了，我也要去诱貂，让我的子女拿着我尸体去换来全族的食粮和衣帛，虽然很少，不够用，但也为族人做了贡献是不？”小鱼兴冲冲的说着，满脸都是对未来的希冀，小小年纪却说着百日回归的话。

　　游开影看着他，眼前浮现了酋长那若隐若现的笑容，那招牌似的扛起全族生计而无所畏惧的勇武。有谁会知道这样的人会像小孩一样趴在他胸前睡觉，也会隐藏着悲伤，明明眼圈发红非得嘴硬说是休息不足。

　　“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游开影重新振作一下，误会又怎样，就算他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他也没有理由待在这里当奴隶吧！

　　“你知道怎么出这个村子吗？”

　　“知道啊，就是那里，向东一直一直走，要很远的，那里有离我们最近的一个村子，不过，那里不是粟末靺鞨了，是大唐的地盘，叫乐邑村。我前些日子还去过呢，还没有我们这里好呢。”

　　“你不是想知道酋长长的什么样么？”

　　“恩啊，想知道，想知道。”

　　游开影轻笑，摸索着从兜里掏出个东西，还好换衣服的时候还没丢，这就是他注意形象的好处吧！

　　“这个给你。不要丢了。里面就是酋长的画像呦，不过不是他现在的，是他小时候的。等你长大了，就能看见他长大了的画像了。”游开影像说着绕口令，把一片小折叠镜子放在小鱼手上。现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么清楚的镜子吧！

　　“不过，你要在我走了以后再看哦！”

　　“大哥哥，要去哪里？是出去吗？再往前走就是森林了，我们平时出去都有好几十人一起的，你一个人不行的了。”小鱼着急了，其实看这个哥哥还蛮顺眼的。

　　“放心了，不走，我是你们酋长带回来的人，他没发话我能走么！我只是去看看，要在这儿住下也得先熟悉熟悉一下环境是不？你快回去吧，不然晚了你娘该担心了。”游开影说完最后一句话，连忙转身离开，深深喘几口气，大步往前走。

　　“大哥哥，我还能再见你么？”小鱼听到他提起娘果然犹豫了一下，他是有点担心了。

　　“能啊，等你看到酋长长大了的样子就能了，哈哈。”游开影大声回道，努力隐藏着声音里的不稳。一路跑去，泪水，开始在眼里打转了呢。

　　是不舍么！还没有感情呢，哪来的不舍啊！是恐惧么，恐惧自己又要一个人了，这不是自己选的么，恐惧干么要哭呢，是说到最后一句话，想起来亲人了吧，娘亲啊，小鱼真幸福，还有娘亲。他也真的很担心呢，担心娘亲着急，都没有再跟过来，真是个孝敬的孩子啊！

　　我在干么呢，跟一个孩子吃醋么？没有道理啊，为什么这泪就这样下，止都止不住呢，心好疼，胃也好疼。

　　游开影停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双腿虚软跪下去，手指紧紧拽住腹部的衣裳，已经分不清是心疼还是胃疼，里面的一切，一切都好像火烧，又好像冰冻。

　　眼前又陷入黑暗。

　　“开影，不要吃肉，你发烧刚好，应该吃点清淡的。”爸爸笑着打断游开影伸出的手，不重，却刚好够用。

　　“不嘛，我想吃肉，我想吃那个红绕肉。”游开影小小的手百折不挠的再次伸向前方的盘子。

　　“说了多少回，你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不能吃油腻的，要不肚子会疼啊！到时候疼的你哭的力气都没有，我们可不管你啊！”爸爸再一次打断他手的方向。

　　“可是……那个好吃……”游开影委委屈屈的把手放在嘴上，一只手指还伸了进去，用牙啃着指甲，他就爱吃妈妈做的红烧肉嘛！

　　“好了，好了，乖，你不吃爸爸也不吃了，陪你，好不好。你要哭了就不是男子汉了。”爸爸笑着摸摸他的头，无奈的瞅着妈妈。

　　“你又把他弄哭了，真是，就不能好好跟他说么？”妈妈风风火火的从厨房端来热气腾腾的一碗粥。

　　爸爸白白眼，他一直都很好的说啊！

　　游开影看见妈妈来了，原本可以不哭的，现在却故意哭出声来，硬挤了两滴眼泪。

　　“小影啊，不要哭了，你看，妈妈替你打爸爸。”妈妈回过头掐了爸爸一下，随即听到那声装的十分像样的惨叫。

　　游开影扑哧笑开来，睫毛还挂着帘雾。

　　“你看，我们家小影一笑多好看，长大了一定能娶一个漂亮的媳妇儿 。不过，漂亮的媳妇儿可不喜欢没事就生病的小影啊，你要多吃点饭，长大个，身上有肉了以后才可以娶漂亮媳妇儿啊！”

　　爸爸咳嗽一声，这是什么教育，还不如他呢！

　　妈妈笑笑，“别看这只是碗粥，妈妈可在里放了好东西呢，甜甜的，跟红烧肉一样好吃，颜色也跟红烧肉一样哦。不信你尝尝。”

　　妈妈舀了一勺放在游开影嘴边，看着他不情不愿的咽下，笑着把勺递给爸爸。

　　站起身把眼前的红烧肉拿起来，“小影，等你喝够两碗这个粥，我们就一起吃红烧肉，怎么样？”说着把红烧肉放在柜子上，拿了个碗扣上。

　　游开影眼睛一直没里开妈妈手里的碗，直到柜子上，他知道他只能看看，因为这个高度他根本够不到。真是的，还以为妈妈来了会站在他这边，谁知道……

　　不过，两碗……，应该会很快，那明天就可以吃到了。

　　游开影一边吃着爸爸喂过来的粥，一边看着红绕肉，满嘴都是红绕肉味，原来，还可以这样……

　　原来，你想什么，只要一直想一直想，就可以，好像真的得到……

　　呵呵，那我一直想一直想爸爸妈妈，是不是也可以，至少在梦里也可以，再听一遍他们对我说的话。

　　饿久了不能一下子吃这么多的东西，要不会肚子痛啊！

　　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他现在就很疼很疼，疼到真的哭不出来，真的没有人管了……

　　也许，他挤出两滴泪，或许真的会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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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故意的，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能不知道一个外人第一次来这里没有人带路会丢？你会不知道这里人会很轻易的把一个外人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