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无止境》诱惑红

16、阴谋

　　小鱼……

　　“我们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再迟一步全族都会死。你知道这个丛林的那边吧，那是个市镇，有粮食，有丰沃的土地，有足够我们生存的必需品，但是它归大唐。我们试图进驻过很多回但都被他们派来的一个将军打了回来。我们虽然人少，但生存之战不能止，我们对峙了两个多月，这两个月又死了不少人，我们已经不能再等。”

　　“进驻？我看就是侵略吧！”游开影书没念过，电视倒不少看。

　　“我们没想过要剥夺别人的生命来让自己生存，但是别人只要牺牲那么一点点，分享那么一点点就可以让很多人活，我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哪怕是付诸武力也实属正常。”

　　“你侵略也找的这么好的理由。我告诉你，我和你不一样，我没觉得有人可以无条件的承担别人的困苦，你难过时别人不帮忙那是别人的不仁慈，因为他们没有这个义务跟你们一起承担困苦，你们要是因为别人不仁慈就拿起箭，付诸武力，那是你们在作孽，就为了你们所谓的生存失了人性。”游开影心一堵，他总算找到了跟突地稽互相敌视的原因，原来根本就从骨子里不一样，无法类聚的两个人，天枰的两边。

　　乞乞仲象心一震，这种话似曾听过，好像是在……父亲的临终……。看向游开影的眼神已不再仅仅是复杂能道明的了。

　　“你懂什么，我们不是为我们自己，我们背负着一族的命运，特别是酋长，他就应该把族人的生活当成自己的生活。”突地稽觉得这一顿训斥不仅没有使游开影无颜以对，反倒有种道理上被打压的趋势，顿觉不妙。

　　“大象，你真的这么以为过么？”游开影看向乞乞仲象，想起老酋长去世时大象说过的话，是啊，还真这么以为过，保不准现在还这么以为。

　　“好啊，突地稽从刚才我就听说你有法子，还必须是我才能办到的法子。你说说看，指不定我真把这两天吃进肚子里的饭给你们还回来。”

　　“小影，我不用你还。”乞乞仲象开口，还完了就没有情分了吧，连恩情都没了。

　　“我没还你，我还的是老百姓的饭。”游开影一赌气乞乞仲象就没再言语。

　　“其实你也不用做多么高难度的事儿，就是拿起你的专行，伪装成军妓到敌军里走一遭，其他的事儿我们办，不难为你吧！”

　　“军妓？军妓有招女的么？”游开影听到笑话般，抬高音量，他是该生气还是应该觉得好笑。

　　“你可以扮成军妓，就是扮女装。”

　　“哈哈，还真是，我可以问问么，为什么是我？你们要饭没有要人不一大堆么，而且还是纯女的，怎么都比我这假冒伪劣真实吧！”

　　“我们人的肤色跟中原人不一样，而且还有方言，这是改变不了的。满靺鞨族最接近中原人的就属你了，再说又不用真的伺候将领，我听说那个姓释的将军跟皇宫里的那个有一腿，根本不近女色，只是手下为了讨好他才临时招军妓谄媚。你根本不用担心到时会有人拆穿你，只是军中有什么大动作按照我给你的指示带出话来就行。”

　　“你倒还真考虑周到，小瞧你了。大象，你说去么？你说我去我就去。”游开影没好气，直接把选择权抛出去。

　　“小影，我不希望你……”乞乞仲象知道这是一个好法子，但他怎么都不能，不能放开。

　　“这本是对你没有丝毫损伤的一个办法，你不去大家就只能怀疑你是释心派来的细作，所以你不能去，因为你没有完成任务，回去没有你的容身之处。”突地稽采用激将法，因为他知道酋长阻止他很多回，他今天必须出这个头，替酋长决断。

　　“哈哈，也就是说，我不去前面那个虎窝，那我后边的这个也会变成狼窝，而我却必须在他俩之间选一个是吧！非奸即盗，一棍子打死了。突地稽，你是不还为那天的事儿……记恨我呢？”游开影突然转移话题，他还真被人逼近死胡同了。

　　突地稽脸色立马阴沉下来，乞乞仲象更难看。

　　“那天的事只是玩笑，我已经跟酋长说了，想必你们之间的误会也解开了。今天的事儿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儿，如果你曾把这儿当成家，你出一份力它就会变得更好，也不枉我们酋长对你的一番情谊。”突地稽四两拨千斤，毕竟风里雨里混这么大，急中应变还是有的。

　　游开影沉默着，第一次不想说什么了。

　　“我想见小鱼。”

　　“好啊，你以为我在骗你是不是，对，谁都有怀疑的权利，这回我倒要让你看看骗你的是谁。跟我走。”突地稽转过头走去，死死捂着肚子，不让那里的血流得更多，他要撑到把对方劝服。

　　“你们都不能走。”乞乞仲象看着地上流着一路的鲜血，仿佛还带着从那人身上流出的温度，火热的灼眼。身体却挡在了小影的面前，心疼着他疼着发白的嘴唇。

　　突地稽回头看了一眼游开影，不屑的一笑，转过头继续走。

　　游开影沉默着绕开了乞乞仲象，一步一艰难的固执的跟上去，真是，还真是算准了他会过去，连停一下都没有。

　　“小影，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我求你别走了，歇一下吧！”乞乞仲象扶着他，他知道他昨天做的有多狠，知道对方身上的伤有多重，他要怎样才能让他爱惜一下自己。

　　“呵呵，内疚啊，内疚扶我一下就好，只要扶我一下就好。”游开影抓住他的袖口，接受着他的搀扶。好像还听到了不远前方传来的更不屑，更鄙夷的一声冷哼。

　　“小影，你怪我吧！”乞乞仲象沉声说。

　　“怪你□□我啊？”游开影邪笑着看着他，他怪不起来，当他知道大象把全村的粮食都给了他的时候，突地稽的话他根本不用怀疑。

　　“你……，我，我是说所有……也包括那件……。”向来蛮横的他居然也磕巴起来。

　　“想怪，理智上真想怪，可，没有这心情。”

　　“你现在连看我一眼都不愿了吧。”

　　“我是说，我的心情没有怪你。”游开影叹口气，“你现在怎么跟小鱼一样了呢，没有智商。”

　　“那，你还喜欢我吗？”乞乞仲象再接再厉。

　　游开影一声轻笑，“我以前有喜欢过么？”

　　“你有，你说过的。”乞乞仲象着急了，该生气的时候没有生气才是最恐怖的，就像现在，句句都捅心窝子。

　　“啊，这样啊，那就说过吧。”

　　“那你到底还喜不喜欢了，现在！”

　　“恩，喜欢吧。”游开影烦了，随口敷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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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这是我在山上摘的菜，乐邑村的人告我这个能吃，我可是自己一个人上山摘的啊，我现在可厉害了，都能自己一个人出去，酋长都夸我能干呢。您吃点吧，我喂您……”

　　游开影心里一紧，这是……小鱼的声音……

　　突地稽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他，好像恭候他多时了。

　　“娘，您不要这样，您吃点吧，您再不吃我就，我就……大哥哥！你……你怎么在这里？”小鱼看到不请自入推门而进的人马上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声音模糊不清连带着有点哽咽的说着。

　　游开影努力一笑，若无其事的说，“我说过等酋长心情好了，带他来看娘亲的啊，小小年纪这么健忘。”

　　“可是，可是……”小鱼看看躺在床上依旧没有一丝声息的人，好容易忍住的泪水铺天盖地掉下来，决堤一般。

　　“没有可是啊，小鱼。”游开影马上把他的小脑袋按在怀里，“娘只是好长时间营养不良才一直没精神的嘛，我们有吃的就好了，不哭不哭啊。”

　　“可是，可是我们没有……”

　　“大哥哥说了没有可是了，你不是总去那边的村子么，这个给你，拿去换点粮食和蔬菜吧，不过要现成的，这样的快啊，娘可不爱等的。”游开影心里不知道能不能再等了，毫无生气的被褥里透着他熟悉的恐惧。

　　突地稽快速的看了一眼酋长，意味深长。乞乞仲象一直皱眉，心里的不安渐渐弥漫。

　　“这个是？”

　　“银两，那边都用这个钱，好使的，快去吧。”游开影几乎要忘记这个的存在了，还以为一直用不上呢。当初一面之缘的人，善良的人，他还记得他用了一锭银子换着了这身破布衣衫，当初店卖员满脸泛金光的神色，现在，真是恍如隔世啊！

　　“可……，那娘……”

　　“有我呢，她可是我娘啊，你说的。”

　　“好，我马上就……”话还没说完，也来不及擦擦满脸的泪就迫不及待的跑去，还撞了一下门口的酋长踉跄得差点摔倒都没有自觉。

　　突地稽向乞乞仲象使了使眼色。

　　“小影，那个钱袋……”乞乞仲象迟疑着开口，不止是突地稽，这回连他也……

　　“哦，那是我来这第一天一个陌生人给的。”游开影看着眼前满头凌乱苍白头发的老人，虽然轻但胸前阵阵起伏，顿时安下心来。骨瘦的五官，没有具体样貌的特征，只有眼睛褶褶发亮，好像，好像……老酋长。

　　“真的么？”乞乞仲象问的这么虚弱。

　　游开影顿时一抬眼，“有什么问题么？”

　　“你以前说过你身无分文的。”他的话每一句他都记在了心里，这时，却多希望自己都忘掉。

　　“……对啊，我是说过，我当时忘了。”游开影无奈，他是忘了，白给的东西，谁会把它当回事儿么？

　　“你又当我是小鱼了。”乞乞仲象握紧拳头。

　　游开影看了看幸灾乐祸的突地稽，沉声说到，“我刚才想起一件事。”

　　“如果，如果她死了，是不是也要拿去喂貂，一样的季节。”

　　“也许，会吧……”乞乞仲象不知为什么突然转移了话题。

　　“那，考虑过小鱼的感受么？”

　　“他是个这个族里的人，应该会理解的。”

　　“他是有说过，说以后他要是死了，就喂貂，给族人做贡献，我就是从那时起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酋长的童年。可是，这回是他的娘亲啊，你认为能一样么？”

　　乞乞仲象没有说话，要是能一样，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能过那一关，心里的那一坎。

　　“一个人受苦和他看着最爱的人受苦是两个感觉，你一定要说哪一种苦法最痛苦，我无法告诉你，我不知道。”

　　“我现在真的想让她好好活下来，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小鱼经受这样的痛苦，这辈子都不想，甚至宁可小鱼走的更早都不想看到他刚才的眼泪，也许他真的是我亲的人了吧。”

　　“大象，我宁可去当真的军妓也不想让你的族人受害，让你难过，我是真的这么想，我喜欢你，喜欢你对我好，喜欢你暴躁直爽的性格，很憨，很可爱。”

　　乞乞仲象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就这样一直流。

　　“突地稽，这里交给你了，我相信你对你的族人比对我好。”游开影目无斜视的走出去，他知道有个人会跟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