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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   周六的清早,手机铃声大作。
      真要命,周诺心想,大概是打来催稿的。
      又舍不得睁开眼睛,她极不情愿地从被窝里探出一只手在床头柜上摸索,气恼着打来电话的人。她翻了一下身,头歪向一边,顺手将手机塞进贴着枕头的脸颊下面,懒洋洋的,毫无力气又有些不耐烦地答应着:“今天一定给你... ...”
      “嘻嘻,给我什么,糯米?”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清脆、欢快的女声。
      这声音似曾相识。“糯米”是周诺大学时的绰号,知道这个绰号的人不多,工作之后便几乎没人这么叫了。
      “是曾琴?”虽然还有些睡意朦胧,但她能辨认出这把声音来自她大学时的室友。
      “呵呵呵... ...”传来的是曾琴标志性的清脆如铃铛般的笑声:“到底是老朋友,这么久没联系你也能听出来我的声音!”
      “当然,”周诺努力使自己再清醒些,笑道:“我怎么敢把你的声音给忘了呢?” 她们已经很久没联络了,仔细推算竟是三年的光景了。再次接到她的电话,一时间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幸而你的手机号码没变。我有好消息告诉你,我要结婚了!”曾琴迫不及待地说。
      “是吗?”她从被子里挣脱着坐了起来,心情难免有些复杂,虽然这这根本就是毫无悬念的消息。曾琴是室友中第一个谈恋爱的,果然也是第一个结婚的。
      他们终于要结婚了,她想。她是说,曾琴和赵力。这个消息来得有点迟,三年的时间也许有些漫长,她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又或者是故意不去记得。
      “很惊喜吧。”曾琴在电话的那头,也忍不住地发出幸福的“咯咯”的笑声。
      周诺极力使自己轻松些,笑着责难她:“亏你还记得要通知我,我以为你打算一声不吭的就这么消失了呢。”
      “我也不想啊,只是我一不小心把你们全弄丢了。”曾琴解释说:“要不是昨天晚上我整理书籍,发现有一本画册里夹着的纸条上写着你的电话号码,我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你了。我恨不得立即就打给你,可是大伟说太晚了怕我会骚扰到你,所以我忍啊忍,一直忍到天亮呢... ...”她说话很快,声音非常兴奋,一如既往的直接、爽朗。
      “你还没起床吧?”
      “我倒宁愿你在半夜里打来。”周诺苦笑道,为了一本急着交稿的书她忙到了凌晨,偏头看了一下闹钟,显示时间不过七点三十:“我睡了还不到三个小时。”
      可是,等等,她突然想到,大伟是谁?
      她试探着,又问:“大伟?”
      “康大伟,就是我未来的老公呀,你还没有见过呢。”曾琴轻描淡写地回答:“不如我们今天见个面吧,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呢… …”

      她们约定在人民广场的美术馆starbucks相见。
      在上海,人民广场是一个折中的地方,这儿有四通八达的交通网络几乎覆盖了上海的每一个角落。初到上海,周诺、曾琴、宁洁和林怡文这四个大学时便住在一个寝室的女孩子也常常约定在这里碰头。
      那个时候,在靠近延安路的那一头有一个大屏幕,整个城市喧闹而繁忙,永远没有人在意它演些什么,但那些在高空中晃动的影像却成为了这个纷扰的城市最为显著的标识。在大屏幕下的街角,挤满了等待着约会的人群。
      也是在那个地方,周诺第一次见到了曾琴传说中的男朋友——赵力。
      听说他俩自高中起便要好,可是后来两个人分别考上了不同地方的大学,曾琴和周诺在南方的一所大学里成了艺术系的同学,而赵力在上海的大学里学的是物理专业。

      大学四年间赵力的名字也常常被提起。
      譬如,吃饭的时候曾琴总会指点说:“这个菜赵力爱吃,这个菜赵力不爱吃。赵力小时候得过肾炎,不能吃咸的,所以口味很淡的,不知道学校的饭菜会不会对胃口呢。”
      又譬如,洗澡的时候曾琴会说:“赵力说女孩子就应该留长头发才好看,可是洗起来真的很烦。”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留着那把长发,一点也没有要剪掉的意思。
      再譬如,睡觉的时候曾琴会说:“书上说,如果想念一个人,就有可能和他做一样的梦,我晚上要做一个有关赵力的梦。”于是每天起床的时候她都会仔细思索头天晚上坐的梦,只是每次也都迷迷糊糊的忘记了自己的梦境。
      春天的时候,曾琴会说:“赵力有鼻炎,一到春天就对花粉过敏,要提醒他吃药才行。”于是经过草地或者花坛的时候她也会把大家拉得远远的,就好像她们都会像赵力一样过敏。
      夏天的时候,曾琴会说:“赵力最喜欢出汗啦,一到夏天皮肤就油油的,容易长痘痘。”周诺告诉她有一种很便宜的黄瓜秧水洗面奶最适合张青春痘的人用了,味道闻起来也很好,只是很难买到了,于是她便拖着周诺满大街的找,终于也被她们买到寄去给赵力。
      秋天的时候,曾琴会说:“赵力是蚊子喜欢的O型血,秋天的时候总是被咬一身包。”于是一到秋天她便会买很多很多的花露水、风油精、清凉油,见到室友们身上被蚊子咬到的包也会很热心的帮她们涂药。
      冬天的时候,曾琴会说:“赵力爱长冻疮,整个冬天手都是红红肿肿的,跟红萝卜似的。”于是整个寝室都被逼着跟她一起织手套,织好了因为也没别人可送只好统统送给赵力带。
      曾琴也会常常给室友们看赵力的相片,相片上是一个高个子戴眼镜的男孩子斜靠着电线杆傻傻的笑,他瘦得似乎不倚着什么东西便会被风吹倒似的,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脸颊上还长着青春痘。
      曾琴解释说:“赵力的眼睛很好看,有长长卷卷的睫毛,可是被眼镜遮住了。他的眼神很忧郁,像布莱德皮特。他总是不怎么上相。”
      于是整个寝室哄然大笑。
      她们常笑话说,整个大学期间赵力就是生活在她们寝室的一个隐形人,虽然从来未曾谋面,但他的音容相貌、喜怒哀乐、一举一动都被曾琴活脱脱的白描了出来。
      有一次,听到了一首歌,歌的名字叫《最熟悉的陌生人》,这个歌名让周诺想到了赵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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