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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二十九章 潮汐(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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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一名面色严肃的男子低头跪在叶南秋身前。
一身青衣的男子一脸的邪魅,一颗一颗的将桌上的葡萄放入口中。
“近来楼中可有大事发生?”慵懒的语调,带着淡淡的调笑,听得下方跪着的男子忍不住的心中摇头。
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男子才道:“回楼主。并不好。”
叶南秋眉尖一挑,稍稍坐直了身子。
“怎么了?”
男子眼色一凛,沉声道:“楼主恕罪,叉彦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叶南秋敛去了面上的玩世不恭,眼神微微深了几分,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多年的得力手下,半晌才道:“无妨。”
名为叉彦的男子心里一松,道:“实不相瞒,近来卫长老失踪,楼内大小事务无人打点。更是有些资格老点的人在下面纷纷议论,说是楼主你杀了卫长老。”
叶南秋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淡淡道:“没错,是我杀了他。”
叉彦心中一沉,抬头看向叶南秋,沉声道:“楼主,您……为何要这般呢!这九夜楼虽然是老楼主建立的,现在您才是楼主,就算是您对老楼主有诸多不满,也实在不应当拿九夜楼来出气啊。”
一身青衣的男子面色似笑非笑,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伸了伸手示意男子继续说下去。
男子顿了顿又道:“本来楼内就对您接管了九夜楼十分不服气,原因您自己也知道,现下更是因为卫长老的失踪对您怨声载道,就怕这些小股势力拧在一起,会威胁到您的楼主之位啊!”
叶南秋缓缓起身,面色已经是严肃冷峻,走下台阶将跪在下首的男子扶起。
“叉彦,你跟着我有多少年了?”
叉彦看叶南秋这般对自己,也忍不住的心中一暖道:“自是楼主将属下买下当随从时到现在,已然是六个年头了。”
叶南秋微微点了点头,拍了拍男子的肩头道:“嗯。你先回去吧。”
叉彦诧异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主子,咽了咽口中的话,还是俯身行了一礼便缓缓的退了出去。
“哎,你等等!”
叉彦回身,只见叶南秋俯到他耳边轻轻吩咐了几句,言罢又认真的点了点头。叉彦直了直身子,也未曾问一句,转身便离去了。
叶南秋看着男子的背影渐渐隐在了那一大片竹林当中,神色是少有的清明。
转身踱步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
书面已经是破损的厉害,隐隐约约能看到封面上的苗疆语。
叶南秋拿下来翻了又翻,终于在一页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男子唇角邪邪一挑,转眼间便离了屋子。
而就在叶南秋离了屋子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个矫捷的黑影便闪进了这间屋子。
娇小的不像男子的身影房中小心翼翼的找寻着自己想要的讯息,双手刚刚触到摊在桌上的那本破旧的书籍时,一柄冰凉的剑便横在了她的颈间。
紫清心中一滞,一时间定在了原地,迟疑着没有转身。
眼睛一斜竟见到了剑尖上刻着几道蔓藤纹路,是青原剑!女子面色一寒,缓缓的转过身来。
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眸,一身玄衣将男子的身形烘托的更加瘦削,紧抿着的唇线好似两片冰刀,那般冰凉。
紫清就这般面对着男子,眼中流转着太多复杂的情愫。
“你是什么人?”
男子沉声问道,虽是质问的语气,却又明显的刻意压着语调.好像并不希望有人知道一样。
紫清此时此刻在这里见到段逸飞,心中除了冷笑却是实在是找不出来应该有的情绪,只是黑纱蒙面,即便是冷笑,男子也看不家罢了。
“为何不说话!你是什么人?到此处来是为何?”
言语间,剑锋又紧了紧,贴在了紫清白嫩的脖子上。
“你又是什么人?”
紫清反问道,稍稍变了一下音色,眉毛一挑。
段逸飞稍稍将剑锋挪开了一点,看着那双清明的眼眸,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紫清看他这副模样,心中的猜想已然得到肯定。肆无忌惮的伸出一根手指将依旧横在颈间的剑推到一边,一闪身便到了男子身边。
“既然大家都是刺客,又何必深究对方的身份呢?”
女子轻佻的声音软软的响起,段逸飞眼芒一射。
“你是个女人?”
紫清冷笑两声,并不回答。
“我不过是一直倾慕叶南秋叶公子的丰姿英貌,想趁夜半莺歌之时来探望一番,不期然还可有个花圆之夜,谁知佳人不在,正欲离去,却碰到你。唉……不知你又是为何而来?难道跟我一样十分倾慕叶公子?”
段逸飞依旧是冷眼看着。
紫清心中冷笑,转了个身又道:“看公子也是一表人才,莫不是真有了那断袖之癖?就好似市井间传言的那位京城来的段大人一般,生生的爱恋着叶公子呢!”
尾音故意拉长了几分,加之轻挑的眼神,看得段逸飞一阵怒火中烧。
“胡说八道些什么!”
随着话语落地,一剑已然刺出。紫清被他这猛地一招惊了一下,一个迟疑,颈后便是一道血痕。
“你这人,还当真是无趣的紧。”
言语间虽是依旧在打趣,身形却是不乱,一味的躲闪着。
两人正在房内打得火热,忽的一阵脚步声传来,段逸飞微微一愣,往门口看了一眼。而就这单单的一眼,再回头,刚刚还在和自己打斗的女子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段逸飞垂下剑,心中安恼,一个转身便碰上了一双倏然冰冷的眸子。
“你又来干什么?”一身青衣的男子神色冷峻,言语间依旧是疏离。
段逸飞面露沉色,上前一步道:“我听闻九夜楼近日来动荡不已,诸多变故。有些担心你,所以便来看看。”
“来看看?深更半夜的看探望我?还是在我不在的情况下,段大人,您这探望人的方式还真的是十分特别啊。”叶南秋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又偏偏表情是那般的皮笑肉不笑,看的段逸飞又是心中一痛,迟疑着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叶南秋见他这副模样,又是一阵莫名的气恼,一转身又道。
“再说,我九夜楼的事情何时在你绿叶阁的掌控之中了?还是说,哼,你在我这里也安插了不少眼线?段大人,你为了得到我们的独门秘药,可真算是用心良苦哇!”
字字如刀,狠狠的割在了段逸飞的心上。
段逸飞踉跄的退后了两步,张了张口却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不会让面前的人改变对自己的看法,在、最后只得又闭上了嘴,沉痛的看着叶南秋。
半晌,段逸飞才道:“南秋,我实在不知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也不知你经受了怎样的苦难,但我真的不希望这些生活的苦难让你对感情失去信心,你怎样才能相信我呢?”
叶南秋眼色闪了闪,随即又冷哼一声。
“感情?我自出生以来便不知何为感情,你有没有感情我不知道,但与我无关。我也从未想过要与你有任何瓜葛。我劝你还是回去吧,你想要的独门秘药,我是决然不会给你的。再纠缠,我便要对你不客气了。”
言罢,便冷冷的转身。
段逸飞看着他转过身去,消瘦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一身玄衣的男子缓缓的转身离开。
听得门吱呀一声关上,叶南秋才慢慢的转过身来。
……
“秋儿,你怎么这么笨啊!”
小小的孩童只有四岁,支支吾吾的跟在哥哥后面。
“哥哥,等等我!”小小的身子跟在六岁的哥哥身后,却一不小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了起来。
“秋儿,怎么了?”
刚刚还在前面嘲笑着弟弟的哥哥转过身来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弟弟身边,一边帮他吹着刚刚摔痛的地方,一边轻声安慰着弟弟。
“邦儿,秋儿,怎么了?”一声温润的女声传来,带着淡淡的疏离。
“娘。”叶义邦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怎么了?秋儿怎么摔倒了?”女子上前将坐在地上的孩童抱了起来。
站着的小孩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襟,看着女子将孩子抱走,
“娘,娘,我要哥哥!”趴在母亲肩头的孩子比刚刚哭得更凶了,而女子却是依旧一脸的冷漠,脚步更加快了。
……
“娘。哥哥呢?”刚刚来到江南,刚过三岁的叶南秋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眼色红肿的女子。
“娘,哥哥呢?我要哥哥!”孩子看母亲一脸的泪痕,也顿时心慌起来。
一边坐着的老妇人手中拿着拂尘,一脸沉静的看着面前的母子。
“芙儿,不是为师狠心。当年嫣儿死,我就已然心痛不已,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三年前我就算出这叶家将要遭劫,才让你跟你夫君隐瞒了秋儿的出世,就是为了能为叶家保住一棵苗啊!”
一直默默流泪的女子终于忍不住的大声哭泣了起来。
“我知道,可是……邦儿是无辜的啊!从秋儿出生的那一天,我就开始就邦儿远离,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可,还有一年不是吗,还有一年那大劫才会来临不是吗?能不能……”
话音未落,便被制止。
“不必说了,叶家只有一独子,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现在你只能保住秋儿了。”
言罢,便起身离去,留下一对痛哭的母子……
……
叶南秋眸子一紧,起身又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