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花开，遗爱千年》苏景凉

4、第四章

　　等泡好温泉出来后，外面的屋子里闹哄哄的。我有些不自觉得皱了皱眉。
　　是那群小道士。
　　看到我走出来后，那群小道士的情绪彻底激动了。为首的子规直接冲了上来到我的面前，距离我很近，近到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颤动的睫毛。他的呼吸急促，眉毛都皱到了一起，垂在两侧的手也紧紧地捏在一起。
　　“我们掌门呢？！”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压抑，同他的人一样都在颤抖着。
　　“死了。”
　　我回答得很平静。然后，我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静止了，死一般的安静。
　　...........................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然后，那些反应过来的小道士开始了不敢相信的怒吼。
　　我的头开始了些微的头痛，我不会对无嗔的死有多大的感觉，也许是我天生凉薄吧。而且还是一个算计了我的人。于是，我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你这个妖女！是不是你害死的掌门！？”
　　一个情绪十分激动的道士已经忍不住朝我冲了过来，手中是一柄古铜色辟邪剑。可就在他出手的那一霎，在门口的翡翠便已出手将他的剑打落。
　　“好些个不分青红皂白的道士，我姑姑救了你们，却这般，良心遭狗吃了！”
　　“还说什么道士无情无欲，戒大喜大悲，结果呢？哼!竟如此不堪。”
　　翡翠走到我身后站立，眉毛上挑，目中全是对这群小道士的不屑。
　　眼看两边的人就要打起来了，我给翡翠使了个眼色，然后将目光对准了子规。
　　眼前这个少年，眉目还没长开，略带一点稚气，却是无与伦比的俊秀。眉眼如画中，是无尽的悲痛；高挺的鼻梁，像极了他挺得笔直的身躯。个子要比我高出一个头，眼角眉梢中，衣衫飘飘之下有一种我无不熟悉的姿态。我的眼角没由来的一阵酸痛，像是在很久以前有着谁以相同的风姿出现于我的生命，我的心中也是这样一种悲痛。
　　“你跟我来。”我控制自己的目光偏离了他，然后率先出了出了竹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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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带着子规到了竹林中，然后一跃到竹林上空，挑了一根好看的竹子就在竹尖处躺了下来。
　　竹子随着我的躺下开始了慢慢的摇晃，我无视底下的人兀自闭上了眼。
　　“啊...真舒服，你上来吗？”
　　没人回答。四周只有竹叶摇动的沙沙声。
　　又过了一会我听见我对面的竹子发出了细微的被压倒得声音，我微微一笑睁开眼。对面的子规有些不自在的站着，才稳住身形。在我注视下，他将头偏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呵呵，放心。我对你没意思。”
　　对面的人还是没有出声可余光中的脸庞却灿了颜色。
　　“也许我是太久没有出来了，所以连感觉都变得淡漠了。你们的掌门的确是死了，还是为你们而死的。”
　　对面的人终于握紧了拳，口中发出略带沙哑的声音，“所以呢？。。。。我只想知道谁害死了掌门，我要报仇！”
　　“呵呵，幼稚。”
　　我再度闭上了眼.
　　“我搞不懂你们的所谓的一腔热血，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对你说些什么，好安慰你。只是，如果是我就绝不会这样盲目的悲伤，然后辜负了你们掌门的一片苦心。你就说说你现在能干些什么？去找离刹杀了他？或者被他杀了？你凭着些什么？”
　　“所以冷静一下吧。等你真正有了这个能力，才去做你想做的事。”
　　我又将怀中的蓝田玉拿了出来，朦胧的颜色，质地清纯，在阳光底下，折射出淡蓝的光，实在是好看。
　　我勾勾唇，最后对他说，“等你真正有了这个能力，我便将它还给你。所以加油吧。”
　　然后没理会没回过神的子规径自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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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凄迷，梦境中是血一样鲜艳的颜色，一大片一大片。彼岸花无边的盛开在一条小道上，四处蔓延的藤蔓像极了一个张开的怀抱，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摄入其中。
　　我被惊醒，汗滴顺着额角淌了下来，手无力地抓住锦被，上面出现一个有一个皱褶。
　　平静了一会，我又重新躺下。头侧到一边，这样便能看到半遮半掩的月色，月光如水，平静无澜。看了一会我试着阖上双眼，可如此反复了几次却始终睡不着。无奈之下，我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然后将锦被裹在身上，头就靠在床头，面对着窗外的月夜。双手还无意识的抓着被子的一角，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脑中开始回忆起下午的事...........
　　离开了竹林，我回到竹楼，屏退了所有人打开了那张泛黄的牛皮。
　　那张老旧的牛皮上脱落下点点灰尘。我就那么一展开，然后牛皮自动的飞到了我的眼前。视线所及，是一片的混沌，牛皮上没有哪怕一个字。又过了一会，牛皮发出淡淡的黄光，上面开始出现一些画面。
　　从模糊到清晰，上面出现的是一个我意识中很熟悉的地方，四周是古色古色的手绘壁画，有一个高高的祭祀台，还有一颗十分高大，十分美丽的泛着绿光的琉璃树。然后同样是一个绿色衣裳的女子缓缓从天而降。
　　她的发丝飞舞，让人也凌乱了视线。她的目光始终紧锁着她的正前方，仿佛那里有着她一生也无法企及的一切。渐渐的她眸中出现了难以言说的悲痛，然后随着她缓缓的降落，眸中的悲痛也慢慢隐去，那是一种空洞的目光，那是一种极致的悲伤，仿佛她已不是她，她已失掉了生命。
　　她终于降落到了地上，画面随着她的实现开始转换。不远处的祭祀树下，躺着一对相互依偎着的声影。她慢慢的靠近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就像下一秒那两个已经归于寂静的人会突然被惊醒。
　　她走到了那两人的身前，像是忍着极大的悲痛，缓缓的蹲了下来。她伸出手一寸一寸的拭去两人脸上狰狞的血迹，露出安好的容颜。这两人是琉璃族的族长雨祖母。两人的胸口有着一般大小的血窟窿，还在往外冒着血水。
　　她茫然的看向自己手中握着的一柄青铜宝剑，剑身镶着华贵的绿宝石，因为鲜血的缘故，上面还泛着妖异的光。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突然一下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然后猛地将宝剑扔在地上。哐当的一声在这个空旷的地方久久的回荡。她想止住这不断溢出的血水，两只手紧紧地按住了伤口，却无济于事，反而双手变得血红。
　　“怎么办？”她小声的询问。
　　“怎么办啊.....”她开始了无助的抽泣，声音那么小却是无法抑制的悲痛。
　　突然她弯下身子，扑到了两人身上，让自己埋首在两人的胸口，血水打湿了她的眉眼，打湿了她的黑发。当终于看不清她的面容时，这个空旷的地方传出了令人心惊的，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到此为止，画面又开始变得模糊。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琉璃古树上不断盘旋的琉璃瓶，里面还有那琉璃树叶碎裂的声音传出，那么清脆，碎进了谁的心中..........
　　这时牛皮的边角开始出现了火光，想是施法者所做的吧。那么亮的颜色，跳跃的火光，我伸手紧紧地捏在手中。我是感觉不到疼的，可那一刻，我分明感到一种被撕裂的疼痛，不再手心，在心上，在脑中，久久不曾散去。
　　这就是真相吗？
　　我杀了自己的父母？
　　我才是罪人？
　　这是真的吗？
　　可我那么的爱他们啊!我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杀了他们。
　　这一定不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
　　真相是什么？！真相！
　　我要真相！我一定要找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