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在上》墨久

3、谁家少年郎，惹是生非忙

　　“小桃你快去看看，羽儿那孩子又和北街的那些个打起来了。”月晓清正在屋里练琴，就听得楼下有人尖着嗓子喊道。
　　月晓清不明白，自己和江桓之怎么会有这么个孩子，和两人的性子是半点也不像。若是个男孩儿也罢了，偏生女孩子家比男孩子还能招惹事端。以前只听说过，老婆来找到青楼因着老公偷腥破口大骂的。这回可好，她这小丫头给开了先河，一堆母亲找上门来，因着孩子被打来青楼吵闹。
　　小桃匆匆往北街赶，才刚走出这条花巷就见江辰羽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角还挂着道血痕，想是给那个孩子挠破了，新做的衣裳也给撕的不成样子，条条块块乞丐服一样，顶着一张愤怒的小脸，大阔步的走了过来，活脱脱一只小号的狗熊。
　　小桃摇摇头，她可是知道自家这是如假包换的小小姐，可是已经长到了快七岁的年纪，确是全无半点女孩儿样，茁壮的熊一般不说，还不知从哪里学了些痞气。
　　其实早些时候，月玲珑是一直把江辰羽关在家里的。一来是因为要教她读书识字琴棋书画，再来凝香阁地处淮平最繁华的花街，孩子太小放出去怕是不安全的。后来江辰羽长到5岁光景，月玲珑想着她终是要把江辰羽作为男孩子来教养，这从小关到大也不是个事儿。于是凝香阁里有着出门采购的小厮丫鬟，便叫她们带上江辰羽一道出门转转。
　　这一转不要紧，有时候那些个小厮丫鬟嫌带着个毛孩子诸事不方便，就将她丢到北街街角处和那边的孩子一道玩耍。起初孩子们见他圆润可亲，相处的也挺融洽，一起爬爬树啊，偷偷枣啊，拿毛毛虫吓唬一下小妹妹啦，都是些穷人家和小商贩的孩子，全处于放养状态，她混了段日子就成孩子王了。
　　只是有那么一天，她不记得是哪一天，但那天日头很好，她前一天还和小伙伴们计划好了要去拔王老三家那只肥鹅屁股上的毛的。可是，当她兴冲冲的跑到了街角他们固定的活动地点时，发现几个孩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窃窃私语，不住的皱眉头，她靠近，几个孩子就往后缩。
　　她还没来得及问明白，怎么她这个老大来了今天没人接风了？
　　就见一个中年妇人气势汹汹的朝着他们这边过来了，以前有大人过来，都是叫自家娃回去吃饭的，今个儿大清早的时辰不对啊。
　　那妇人冲过来，一把拧着二狗的耳朵，骂道：“你个小兔羔子，昨天告诉你什么来着？你怎么还敢来和这小贱人的野种一起玩！还不赶紧跟老娘回家去，小心我告诉你爹的，看他不打的你退层皮。”
　　说完，又冲着江辰羽道：“小杂种你听好了，滚回你那不干净的地方去，再让我看见你来北街带坏了这些个好孩子，别怪我收拾你！”
　　野种这词她听过，母亲的那些个姐姐妹妹小声的说过；那妇人的眼神她也见过，凝香阁里用这种眼神瞅过她的人太多了，她都要习以为常了。她本来以为这里是不一样的，这里尘土飞扬，凌乱不堪，天气热了还飘着阵阵异味。她就是觉得这里比凝香阁的红楼绿瓦，香帐红毯要干净，因为这里的孩子眼睛里都是纯净清澈的色彩，他们对她友好，关切，佩服，喜欢，都是她不顾母亲反对，丢下课业跑过来的动力。
　　“还不滚！”那妇人冲着站在原地发呆的江辰羽吼道，扬起粗壮的小臂，作势就要挥上来。
　　江辰羽见状，撒腿就跑，眼里闪过她说在街角玩得很开心时，母亲欣慰而忧郁的眼神。娘亲，原来脏地方出来的孩子是不可以乱跑的么？她这样想着。
　　隔了几天，江辰羽又来到了街角，她好希望那天的事情不过噩梦一场，或者至少大家都已经遗忘了才好。
　　二狗看见她后打过来的小石子让她知道，她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孩子们嘴里喊着野种，胖猪，小贱人之类的要她远远的滚，她看着那二狗一张一合的臭嘴觉得分外讨厌，于是决定冲上去，一把撕了那张臭嘴。
　　她是比较壮实但是对方有四个孩子，虽说都没从她身上讨得便宜，但她也是结结实实的挂彩了。
　　这一身的伤肯定是瞒不住的，那天回了凝香阁，她第一次见了娘亲的眼泪，第一次挨了娘亲的尺子，她本来就肉肉的小手给抽得红烧熊掌一样。
　　她被禁足了，学习之外的业余活动就是跟着跑跑腿，端茶倒水什么的，不过日落以后她还是和以前一样，被锁回自己的小屋里去。
　　她有时候会偷溜出去，溜到北街，去干一架，而且是群架，任何单兵的作战力对她而言都是不够看的。
　　她其实不是特别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肉都堆到了脸上，身子是小壮的那种，很结实，而且灵活，但凡离着目力所及之处有大人朝着干架这边过来了，她脚底抹油兔子一样流窜开去。
　　大人们在现场抓不到她，自家孩子被打，这口恶气不出是不行的，于是就有了找上门来的，有凝香阁的大手守着，自然是进不去门的，那就在楼下骂，因为是白天，也没什么生意，有人来活跃活跃气氛，听听平时在青楼里难得一闻的豪放嗓音，也是不错的选择。有的时候烦了腻了，嫌一个段子重复的次数太多了，就叫打手轰走。
　　有找上门来的，月晓清是断不理会的，但并不表示她不会去管江辰羽。她学不来那些个家长对孩子又打又踢的教育方式，最多了也就是打手板，罚站，罚抄书，关在柴房里饿两顿。
　　江辰羽最喜欢被关柴房。她平时嘴甜，只要不是那些个总是和自己娘亲过不去的，不管年纪大小一律叫姐姐，还总是随叫随到热心帮忙。所以一被关，来送吃的的总是一波接着一波，小桃也总是偷偷来看她。
　　她外出打架的频率基本上维持在两个月一次吧，因为要是遇到的孩子数量少于三个，对方是不和她交手的，一般掉头就跑。
　　江辰羽在学习和干架中慢慢成长起来。她没问过父亲的事情，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自然隐约能猜到些。她只想着自己长大了去做生意，赚大钱，然后把母亲赎出来，两人一起开个干净漂亮的小铺子。

　　最近来了个人，让江辰羽不爽，灰常的不爽，以前不管晚上怎么样，但是娘亲白日里的时间，都是属于她江辰羽一个人的。可这上个月来了个人，大男人一个比个姑娘家还不如那带个面具遮遮掩掩的，而且还像个小贼一样喜欢翻窗户，还有，最最重要的是他隔三差五的就在白天的时候也霸占着娘亲。
　　虽然江辰羽不愿意承认，这男的和娘亲站在一起其实还是蛮登对的，而且两人琴箫相合实在是天籁之音，并且这厮来了之后从不爱笑的娘亲面上也多了笑容。但是，她还是很嫉妒他，讨厌他，想把他赶走，娘亲是自己一个人的，江辰羽小兽一般的直觉让他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危机感。
　　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行动派，江辰羽素来喜爱迅速的把想法付诸于实践。于是乎，她先是不断的在铁面人和月晓清约会的时候一各种借口冲进房间，后来房门口有了人看着她就用喊的，再后来楼梯口都有了把守的，她就只好去别的姑娘房里折腾，然后人家自然就帮她找她娘亲去了，再后来嘛，两人的约会地点改在外面了，不过他们每次要出去的前一天晚上每次被她打断的面具人虽然看不到表情，不过他盯着自己的眼里，好像有两簇扑哧扑哧跳动的小火苗一样，看得江辰羽分外的舒坦。
　　于一飞本是一个侠客，不过和人们所认知的传统意义上的侠客有那么一点区别。惩奸除恶，行侠仗义之事他自然是做的，只不过从来都是有偿行为。而且还是有严格标准的，不一样的事情会有不一样的价码，金银可以，珠宝玩物可以，美女亦可而且还必须是自愿的美女。所以很大一部分委托人愿意献美女，可多次循环利用自愿啊，他一不收藏二不娶，用享受完了就还回去了。也正是因此，他在江湖上花名远播，堪称首屈一指的色胚一名。
　　后来见过月晓清，颇有一种一见晓晴终身误的感慨，怪不得她这样的年纪依然没给后辈们挤下去，这等风韵，真真叫人过目难忘。而后他就对月晓清展开了激烈的求爱攻势。
　　来好不容易攻克了江湖上颇具盛名的凝香阁多年不衰的头牌，人称冷心皎月的月晓清，结果就快要栽在她这胖儿子手里了，这让于一飞郁闷的直想去撞墙。这白胖小子长了一副清清秀秀的无辜样儿，看着比天鹅还要纯洁，怎么就一肚子的坏水儿搅得人不得安生。他自问眼神也是属于凌厉之流，可这小肉墩子每次见了都是一脸的幸灾乐祸，他也不能真拿这小子怎么样。
　　终于，在又一次晨光熹微的早上，他刚刚轻柔的在月晓清的额头印下一个吻，深感不能满足，打算在她丰润的红唇上来一个深吻的时候，杀猪一般的嚎叫声打断了他的好兴致，也吵醒了怀里酣睡的月晓清，她着急的披上衣服，喃喃念叨：“糟了，糟了，羽儿的肚子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