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零记》林不胖

1、中秋前月

　　中秋节前夜，台风刚过。趁着雨停，在家快闷坏的我赶紧出门，到街上走走。

　　一个人走在离家不远的路上，路正中央，是一整排的路灯，在漆黑的夜下，散着近乎昏黄的色泽。我看到路灯昏黄的光将自己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不知为何，我又这样发怔停下走了会儿神，在看着自己的影子时。

　　转个街角再继续前走，我挑了一个没有路灯的道。刚过台风的空气十分清新，余存的微风把闷了多天的我从头到尾洗吹了一遍，尽管那风夹着点冰冷，但很凉爽。

　　我不由身心舒畅，伸个懒腰深吸口气，仰起头习惯性地望向天空，那我常常看着的夜空。

　　真的要中秋了，今夜的月很圆，盈满着看不到一隙阙口，这也算是－－十五的月亮十四圆了吧？或许十六更圆。

　　只是今晚的月亮也有不同，自然，它的盈满是不同于平日的了。今晚的月，除了盈满，还有云，有些浓稠的夜云，在月的周遭萦绕、包围着，给月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我仿佛看到了“朦”这个字眼，也许这便是朦胧的美了吧？但今夜的月还不止“朦”，它似乎应该少了些什么东西，是什么呢？我略想想，哦，对了，是星星－－

　　平日的夜空，毕竟是在城市，星星零稀，但月亮倒是常在的。常常，应该说几乎每个晚上，我总见到或盈或缺的月亮旁，会有一颗星星，就那么一颗，而且很闪亮，一眼便能发现。为此，我常常在仰望夜空时，仰望月亮时，喜欢转望向那颗星星，理由？又是说不上来。

　　但我确实对那一颗明亮的星星有感触。月亮很孤独，潜意识亦或是常识这么告诉我，大多数人亦或诗人对月的感觉也是这样，孤清、凄冷。但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呢？我这么问。也许就是因为它只有一颗星星陪伴吧？但有陪伴便算不得“孤”了吧？那……

　　我认为，之所以觉得月会孤清，也许就是因为“朋”这个字眼吧？虽然有星，但星只算处在同一个世界的家人一类，却算不得同一物，因此，月会孤独，因为“朋”字，需要两个“月”组成呐－－星不了解月亦或也是其中之一吧？

　　我喜欢那颗常常单只在月亮一旁的星星，或许，不同的晚上那陪在月亮旁的星星是不同的一颗吧？尽管我更相信它们是同一颗，但无论如何，它们都同样明亮，都一样，愿意陪着单一的月亮。

　　我曾看过繁星满天，全围着月亮的盛况夜空，那是在乡野村下；我也看过单一的星星，形影只单的在一个月亮的身旁孤单，那是在这个城市。有时候我会搅不清是那一个月亮孤独，还是那一颗星星孤单？

　　此时我看的夜空只有一颗星一个月，但那只是我的视角。不知在另一个地方，另一个夜空，另一个人的视角，是否是满天星一弯月？这时候我又会搅不清这单星的月亮与繁星的月亮是否是同一个月亮？还是这只是因为天空不同？亦或是……月与天空其实都一样，不同的是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地方视野看天空，所以才也不同？说不清，我只知道，我这边所有的视野下的月亮，是孤独的。或许在繁星中的月亮也是吧？毕竟是同一个月亮，但毕竟看上去比只有单颗星幸福多了，至于究竟是否幸福－－问月亮去罢！

　　不同的天空看的是不同的月亮，那不同的感觉，究竟是月亮的感觉本身就是孤独？还是在那月下的人感到孤独？又是一个搅不清的问题。

　　思绪拉回面前的夜空，月圆、云朦，月被夜云萦环缠绕，今夜的月空就如一幅画，静屹的画，月不动，云也就此一动不动。这时我又疑惑，是月躲藏在浓浓的夜云后面？还是浓浓的夜云遮蔽了它？

　　很多的真实、答案也如这月色，重叠掩映着难以辨晰，这被云环绕看似娇带羞的月亮，背后隐藏的又是何种的清、冷？如同很多人的表面，善笑背后的狡狯、微笑背后的忧伤、大笑背后的疼痛、浅笑背后的伤感。很多表面，只是伪装。

　　至于今夜，月给我的背后的感觉－－是伤。­

　　2010.09.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