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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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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的太快,卫青蓝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等她一溜烟的在人群中消失了,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手里拿的是那一夜七次娘。愣神的功夫,那夏月已经拍着大腿哭叫起来:“你个挨千刀的短命鬼!死没良心的冤家!我这命,怎么这么苦……”
卫青蓝头大的看着叫骂不停的男人,眼泪把脸上胭脂都化了不少。这一男一女是在演悲剧啊还是唱双簧啊,难道是仙人跳?仙人跳也该找个看起来有钱的吧!他哭啊骂啊都不要紧,可是那赖姗把他放在自己车上,他只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完全没有从车上下来的打算。一时之间围观的人更多,议论声也此起彼伏。夏月手一停,眼一瞪,一张脸花哨的很:“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哭啊!回家看你们娘老子去!”
围观的人一片嘘声,散开了些。卫青蓝无奈的抬眼看天,估算一下时辰,又低头看看打算继续哭的男人:“大哥,你当心哭多了伤了嗓子就不好了。”
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帕子刚捂在脸上的男人打了个哭嗝,左右各擦了一把,红通通的眼睛扫了女主角两下:“你谁啊?”
我是来打酱油的!!!卫青蓝很想这么吐槽,但是只能礼貌的说一句:“我是卖柴的,这是我的车。”
“哦。”男人又看了卫青蓝一眼,“眼生得很。你跟那个赖三,怎么认识的?”说完用帕子细细的撵了眼角,擦了化开的胭脂。
这两口子,姑且算两口子吧,怎么都喜欢自说自话,不理别人的话茬呢。卫青蓝在心里叹一口气,摇头道:“不认识。也就是今天出摊出在一起了。”
“我就说赖三从哪认识个这么规矩的姑娘来!”夏月一脸的嫌弃,甩了甩手上的帕子。
卫青蓝想这大概是职业习惯,虽然自己不是了解风月的人,可是也能看出来这个动作做得相当漂亮,带了点所谓的风情出来。
“没做过几回生意吧?”夏月虽然是在问,可是手上的动作不停,从怀里取了个胭脂盒出来,快速的用指尖匀了一些,在眼角下方揉了一揉。
“嗯。”卫青蓝并没有在这城里走动过,知道肯定有什么地方自己没有想到,如果眼前这个人能指点迷津,那就太好了,“有那么明显吗,刚才那位赖大姐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卫青蓝有点泄气,语气中自然有一点沮丧。
小姑娘年纪不大,做小女儿情态一点都不显生硬。夏月想着,轻笑一下,帕子一甩更显得勾人:“脑门上都写着呢,你看这么大个西市有谁拖着车卖柴了?”十指纤纤,满是蔻丹,直直的戳在卫青蓝脑门上,带了三分嗔意一分挑逗,“大户人家一日都得备下几十斤柴炭,自然都有专门的柴行买卖。你既是卖散户,照你这种卖法,卖得出去才怪呢!”
一股脂粉味立刻冲了满鼻子,卫青蓝忍着没往后退。她是真的不适应男人涂脂抹粉,冒着细胡茬穿红着绿。不过这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卫青蓝立刻悟了,确实是这样没错,要是没有柴行这么个机构,岂不是满大街都是背着柴捆吆喝的了。大意了!挠挠下巴,点头道:“一语惊醒梦中人,真是多谢夏哥哥了!”她是真心的道谢,自然是诚恳非常,倒让随手翻检木柴的夏月楞了一下,随即笑道:“什么哥哥妹妹的,听着叫人心尖甜啊!”顺势就把手搭在了卫青蓝肩上。
卫青蓝没躲,上辈子她也是一个爽朗的女人,和男人称兄道弟勾肩搭背的时候多了去了,虽说现在还是让她有点适应不良却生不出任何绮念。微笑着看着夏月“您看着年长,自然是哥哥。”
年轻的少女,目光坦诚自然,身姿笔直带了些正气,让久经风月的男人,忽的心里一热。自从自己梳拢,多少年没得别人正眼看了:“哎呀,真是一个好姑娘呢!这面皮,嫩生得紧!”说着就把手抽了回去,是个好姑娘,所以才不能把她带歪了。既然她是卖柴的,自己楼里反正要用,买谁的不是买。这么想着,那妖妖调调的身段就收了起来。
卫青蓝并不知道自己坦然的态度给自己加了分,不过既然夏月说要替他们楼里买下,当然是欢欣鼓舞的请夏月车上坐,沿着他指的路线送去。一路上听他说一些京城的风貌,倒也有趣。等到过了几条街巷,卫青蓝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青楼了吧。虽然心里有一丝的不自然,但是很快就丢开了。
天色尚早,还不到午时。大凡青楼茶寮,倚门卖笑的行当都不会开门太早,只有几个闲妇扫街说话,冷清得很。夏月引了车进了后门,看门的婆子开了两扇木门,跟夏月寒暄了两句,便指引卫青蓝往一进小院中区。卫青蓝拉车进门,行了几步,便一捆一捆的搬柴下车。她自忙活,夏月独自一人去了支取银钱。不多时搬净了,那银钱尚未回来。反正是无事,卫青蓝就近找个回廊下的石块,坐下抹汗歇息不提。
这青楼规模一定不小,虽然这只是一个厨房的小院,但是也比卫青蓝的家大了几倍不止。不多的一点山石花木件件精致可人,初春时节已经是郁郁葱葱。廊下挂着一溜的鸟笼,品种皆是八哥画眉之类,上下跳跃,声音婉转清越。青砖铺地,一尘不染。当院中两口防走水的大缸尽是满满的清水,晃着日头,闪着刺眼的光。视线所及,房屋瓦舍绵延不断,正是京城之中,最繁华的地段。许是早上采买的时间已过,厨房里并没有多少人往来,只有几个厨子在炖些糖水甜品之类,满园飘香,偶有一个两个还没有长开的男孩,小碎步的进来,端了点什么走。见到廊下坐了个女子,不过好奇多看一眼,也不上来搭话。
卫青蓝八代贫农,家教传统且严厉的很,烟酒黄毒从未沾手。但是不沾,并不代表她不懂。世事艰辛,个人有个人的难处,连上辈子那样只要勤恳动手就能糊口的大时代,仍旧有过不下去的艰难人家,何况在这古代。看一眼还没有退去稚气的小人儿,便移开了眼,心说这要是在现代不过是小学生的年纪,在这里就要端茶倒水伺候别人了,将来长大还得迎来送往,卖笑为生,复又想自己再度庆幸自己在女尊重新过活且身为女子,这两样要是少一样,自己的日子恐怕就得艰难很多。
这一思量不觉时间就过得快了,日头虽慢也是在不停地走,眼瞅着将近午时,拿钱的人却没有回来。卫青蓝不怕他贪了自己那几两钱,只是久在这里坐着,看那方寸大的地方早就失了兴致,又是赶早进城,吃了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干净了,肚里空空堂堂的透心凉,有点急了。正想着催一句,就见方才进厨房的一个十来岁的小子,站在门口,人不大气势却不小:“那卖柴的,你过来!”
卫青蓝起身过来,站定在那小子跟前。果然是面容还小,卫青蓝又对这世界的审美标准把握的不是非常精准,非要形容这刚及自己腰腹的男孩,大约就是小孩子白里透红,长相剔透的很。这小孩上下看卫青蓝一眼,道:“难得长的周正,到楼里也惊扰不到咱们哥儿。”又道“你跟我到前头楼里搬点家什,银钱多算你一份。”
卫青蓝暗笑这小孩年纪不大偏要说话故作老成,又觉得自己就有一把子力气,能再得一份钱自然是好的,点头应了,跟着这小孩出了院子,径直往前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