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受系列之陆非》云衣皓月

14、准备出逃

　　临近傍晚的时候，天翔熬了碗药亲自端到柳意房中，看到王爷也在，他很自然地将药碗放到王爷手中。
　　王爷边喂药边问天翔，“为什么今天没有明显好转？”
　　“王爷，若辅以针灸，想来会更见效。”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王爷冷冷地看着他。
　　“走得匆忙，针灸包落在医馆里。”
　　“无妨，我这里治病的东西一样不缺。”
　　“这个——”天翔深深作揖，“看病的家什，还是自己的用着习惯，针灸是个技术活，公子体弱，经不起折腾，万一我失手，这可真是担待不起啊。”
　　“你的意思是？”
　　“草民想回去拿针灸包，一来一回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嗯。”王爷审视着他，半响说，“还是让那位陆大夫去拿，你安心在这里治病。”
　　“陆非他有雀盲症，一到晚上，跟瞎子差不多。”
　　“是吗？反正针灸也不急在一时，他明日清早返回也可。”王爷的手搭到天翔肩上，“不要耍花招，乖乖医病，事后定有重谢。”
　　“是是。”天翔唯唯诺诺地退下去。

　　陆非出了别苑，一溜小跑往回赶，边跑边回想天翔的嘱咐，回去收拾用得上的药材，雇一辆马车停在城外，再雇一艘小船等在城郊十里外的渡口。时间急迫，我是先雇马车，还是先雇船？或者先回家收拾细软。不对，天翔说要轻装上阵，多余的东西不准带。换洗的衣服和泥人可以带吧？什么都不带，泥人也不能不带。陆非的脑子乱成一团糨糊，拿不定主意应该先干什么再干什么。
　　留在苑中的天翔也没闲着，他躲过侍卫悄悄溜进柴房。柴房中停着一口薄棺，没有元宝纸钱，没有寿衣白烛，面色青灰的畅春穿着单薄破旧的衣衫静静地躺在棺木中，嘴角含着一丝微笑。唯一陪伴他的是省吃俭用苦捱着买来的人参王。
　　哎，真是个可怜人，任劳任操的苦熬，居然落这么个下场。天翔掏出几个药丸，对着他的脸仔细地涂抹着，不出一刻钟，躺在那里的人变成病入膏肓的柳意。看着自己的杰作，莫天翔露个不易察觉的讥笑。
　　莫天翔背着畅春潜入柳意的房间，小童看到那张跟公子一模一样的脸孔，险些惊叫起来。莫天翔随意地拿起一套柳意的衣服扔给小童，指指椅子上的畅春，“给你家公子换上。”
　　“不，不，我不要碰死人。”小童摆着手向后退。
　　“他是畅春，你不是为他哭得死去活来，现在只是给他换件衣服，这点小事你也做不来？”
　　“我，我——”小童一脸恐惧。
　　“他只是个孩子，别为难他。”床上的柳意吃力地坐起身。上回他让小童小童拿着佛珠约天翔一见，他支撑着等了一个晚上，天翔也没出现，第二天相见，天翔像对待一个普通病人一样，并没有特别的表示。他以为天翔不肯冒风险，活过来的心又渐渐沉下去。可是现在，天翔分明要带他出府给他自由。柳意激动的浑身发颤。
　　天翔扳过柳意的脸，掏出易容丹仔细涂抹起来。“师哥，他，还好吧？”柳意按捺不住激动。
　　“不知道，我们没交情，我只是看在佛珠的份上帮你。至于能不能挨得住舟车劳顿，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我能撑下去。见一面，只一面，我也再无遗憾。”柳意缓缓攥紧拳头。
　　“公子。”小童惨兮兮地将从畅春身上扒下的单衣捧过来。
　　柳意没有任何犹豫地张开手臂，示意小童给他穿上。
　　“过身人的衣服，穿了不吉利。”小童犹豫着。
　　“不怕，能在见到师哥，刀山火海我也不怕。”柳意换上衣服，对着镜子照照，又将头发弄得凌乱一些，“我们可以走了。”
　　“再等等，你穿这么少，在柴房中捱不住。”
　　“现在是他们换班的时候，看守最容易松懈，这点寒冷我熬得住。”柳意面色更加苍白，眼睛却流露出一丝坚定。
　　“好吧。”天翔将畅春搬上床，摆出熟睡的姿势，又出其不意地打昏小童，将他放到床边的凳子上，做出守夜的样子。
　　“他不会有事吧？”柳意担忧地看着小童。
　　“那要看王爷的心肠了，我猜他还不至于对一个孩子下杀手，顶多责打一顿赶出府。”
　　“我——”柳意犹豫着。
　　“你不想见你的师哥了？”
　　柳意低着头，找条薄毯盖在小童身上，“对不起，让我自私一次，有机会，我一定回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