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男女》青莲朵

7、7

　　其实程嘉理并不是总忘记带钥匙，也不是总在家，除了刚刚搬家那半个月觉得新鲜才天天回家住；基本上她是保持着每周末才回家的频率，和白返做了两个月邻居，她也不过因为半夜出门忘带钥匙而去敲白返的门四次而已。

　　但是这种行径确实对白返的作息影响很大。她去叨扰的那几次，白返因为有陌生人在家，根本就是睡不踏实，每次都要等到听见程嘉理走时关门发出的那一声响，才彻底的睡过去，没过两个小时就又要起来，憔悴的很。即便是好脾气如他，心里不免也开始犯起了嘀咕。

　　开始，他是以为程嘉理，大概，可能对他有些异性之间的想法，因为他把这事掐头去尾改名换姓的跟他朋友花花公子朱少爷说了一遍，当即朱祈就拍板定钉。

　　“那女的肯定对那个男的有意思，必须的，太明显了！不过这么主动的我喜欢，哎，你认识吗，怎么样，介绍给我认识？”

　　白返自然是没有理会朱祈说的后一句话，他没有告诉老友自己新的芳邻就是让他闻之丧胆的女孩子；不过朱祈前面的话却让他琢磨起来，但是又想了想每次程嘉理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总有那么一点的不以为然，或者说，轻视……有这么喜欢人的么？

　　然后白返发现程嘉理半夜出门可能不仅仅是因为出门抽烟放风等理由，因为每到周末，大概晚上十二点多，程嘉理都会跑出门，然后大概快四点的时候回来。

　　朱祈：“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白返瞪着两个空洞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朱祈：“你听过楼上扔鞋子楼下睡不着的故事么？”

　　“似乎有点印象，怎么了？”

　　白返把目光梛回到自己的工作台上，嘀咕着说：“因为，我就是楼下那个等着第二个扔鞋声的人。你知道吗，她关上自己家门的时候我还没睡，听到声音后我就不敢睡了，生怕她回来发现自己没带钥匙然后敲我家的门，就这么一直等到她回家，关上自己家的门，我才踏踏实实的睡去，两个小时后，我再起床上班。”

　　朱祈听着也觉得白返怪可怜的，他拍拍白返：“你跟你邻居好好说说，出门进门的时候动静小点，你家靠走廊的墙有点薄，隔音不太好，大家相互照顾点。”

　　白返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些：“嗯，今天又到周五了，她肯定要回家，我要跟她好好商量商量。”、

　　正说着，他手机响了，他看看来电显示，不认识，疑惑的接了起来。
　　“喂？”

　　程嘉理比较喜欢现在的夜班兼职，这是一家涉外酒吧，因为消费水平高，所以环境相对也要好很多，来的大部分都是外国人，可以练习口语；当然最主要原因是这个时间段的薪酬很高，足足是白天工作的两倍，因此回家没有公交车只能骑车的缺点也就可以忽略不计。

　　“咖喱，卡座那边来客人了，你去接一下，KIMI今天病假！”领班把正蹲在吧台里吃面包充饥的程嘉理拎了出来。今天是周五，晚上生意好得很，人手似乎不够用，她本来不是负责卡座和包间的，这时候也不得不抽调过去。

　　程嘉理嘴上不太痛快的答应，但是还是麻利儿的把面包往桌下一塞，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连跑带颠的过去了，离客人还有十步远的距离程嘉理放慢了脚步，走了过去，看到客人后她顿时惊艳了。

　　哦草好漂亮的妹子！

　　程嘉理看到那姑娘的脸后心中便回荡着这个声音一万遍，她出来打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了图薪水丰厚也没少在这种声色场所干过，见过的各式各样的妹子，但是，看到这个女生，她还是惊为天人了。

　　这女孩看服务生盯着自己看也不说话，不耐烦了，敲了敲桌子：“喂，可以点单了吗？”

　　程嘉理这才神游太虚回来，慌慌张张的记了起来，一边还胡思乱想，美女就是美女，生气了还是这么的好看，不过多看了几眼似乎好眼熟啊，咦，在哪里见过呢。

　　女孩下完单，刚好看到了自己等的人，站起来招呼：“白返，这里！”程嘉理听了这名字头皮一紧，偷偷地用余光扫了一眼，还真是三番两次半夜收留自己的好邻居，顿时心里暗叫不好，在白返走过来之前火速离开了。

　　把单子给了餐台，程嘉理站在角落里看着远处那对外表上看天造地设的一对，终于想起来这女生就是那天白返家里照片上的女生，当然，真人要比照片美得多。

　　她心中冷笑一声，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但是发送的时候，却犹豫了。

　　白返直到坐好还觉得刚才跟自己擦肩而过的人似乎认识，但是伸长脖子去看的时候那身影却一晃而过不见了。

　　“看什么呢？”

　　白返把眼光放回到对面的美人身上，说：“似乎看到了认识的人。”

　　美人回头扫了一圈：“你认识的人我都认识，哪有啊？”

　　“新朋友。”

　　美女吐了吐舌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ok，言归正传，这周末我想去把我的东西拿回来，你有时间没有？”

　　白返愣了一下，然后才摇了摇头：“锁没有换……”

　　美女显然是诧异白返的回答，然后突然笑了起来，直到眼睛里笑出眼泪，她才起身抱了抱白返：“哎呀，真是舍不得你啊，看来看去还是你最可爱，但是，你知道的，感情这事情不能勉强，虽然你最可爱，但是现在我最爱的不是你。”

　　白返勉强的笑了笑，象征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了，没关系。”

　　程嘉理站在那个角落是个偷窥的绝好地方，虽然听不清声音，但是那两人的一举一动却完全可以纤毫毕现，看着那姑娘一会笑靥如花一会泪凝于腮，又哭又笑又搂又抱，根本就是热恋情侣的模式，她冷冷的笑了下，身边的同事被她这一阴测测的笑吓到了：“咖喱你干嘛，我鸡皮疙瘩的都被你笑起来了。”

　　程嘉理安抚的顺了两下同事的后背，说：“没事，不过是看见了太恶心的场面，笑两下发泄出来。”

　　同事疑惑的看了看程嘉理刚才看的方向，一对俊男美女，哪里有恶心了？

　　“什么东西恶心啊？”

　　程嘉理笑了笑：“没什么。”可是勾起的嘴角却是锐利冰冷。

　　同事从来没见到一直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程嘉理有这样的表情，突然觉得更冷了，她缩了一下，一溜烟的跑了。

　　然后就忙了起来，越到晚上客人越多，程嘉理没时间继续监视，等着忙完了一圈伺候好了客人，也到了下班时间，那两人自然早就不知道去向。

　　换好了衣服，和同事们告了别，夜里还是有点凉，程嘉理批了件外套，把领子立了起来，点上一根烟，准备上停在酒吧门口的出租车回家。

　　“程嘉理。”

　　有人叫她，程嘉理停住脚步回头看，却是白返。

　　白返走过来，还是招牌的一脸革命表情，苦大仇深悲天悯人。

　　“在里面我看着就像你，等着送完朋友回来看这里还没打烊，就想等一等，没想到还真等到了。”

　　程嘉理一脸嫌弃的看着白返，吸了口烟，才说：“怎么了？”

　　“送你回家啊！”白返理所当然的说，既然是邻居，还是个女孩，这么晚了，送她回家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程嘉理倒是笑了：“我干嘛要让你送我回家？”

　　白返愣住了，不过跟程嘉理也算是打了不少交道，也算知道她的软肋了：“你坐我的车，就省了二十多块的打车钱了。”

　　果然程嘉理心动了，晚上的车钱还要多些，要三十块……喵的，不就是坐个车么，也没对不起谁，她狠狠地瞪了白返一眼，钻进车里，故意坐了后座。

　　白返看着后视镜里程嘉理从车窗外弹烟灰的动作，终于忍不住了，抿了抿嘴唇，才小心翼翼的说：“那个上次在我家门口，就看见你抽烟了……”

　　程嘉理听了这话，二话不说，立刻把烟从窗外扔了出去，然后托着腮看着窗外。

　　气氛更加僵硬，白返从后视镜观察程嘉理的脸色，还是不放弃的说：“抽烟不好。”

　　程嘉理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忍不住了，说：“劳你关心了，我抽烟祸害的是自己，总比某些人祸害别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