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伽利略的纯白羽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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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伽利略发现了新宇宙。而我，发现了你。
零
午后的暖阳轻轻笼罩在皮肤上的触感，是像极了黎月手掌的温度的。零弯曲起唇角，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看了看缓慢前进的队伍，有些泄气。
“苏苏，为了帮你拿签名，我要累死了！”她拿起手机喊，语气却显得困倦。
“拜托你嘛，我知道零最好了……”
对苏苏的撒娇毫无办法的，她只有继续等待。
寂寥地仰起头，她看到上空垂直而下的那条横幅“继传奇乐队Key之后的超级天团——伽利略乐队”被风掀起一角。就这般，眼眶感觉到一股刺痛，微微潮湿了。
这时队伍前面有了骚动，人群在“今天的签名结束了！”的声音中开始变得稀疏。零吁了口地退出队伍，想着如何告诉苏苏这个惨烈的消息。
为了避免被人推搡，她走进了商场后门的紧急通道。
埋头发着短信，她毫无预兆地撞上了楼梯口冲下来的人。
“啊，我的CD！”零拍拍灰尘站起来，视线紧盯着苏苏爱死了的宝贝。
“对不起。”
她这才注意到撞了自己的男生，漆黑墨镜、鹅黄鸭舌帽，以及灰色套头的抓绒外套。看不清长相，但能判断的出他面容清秀，且有着一双修长的手。
“哦，没事，那是我的东西。”她指了指男生捡起的CD。
看了眼CD的简洁封面，他笑了，一声不吭地拿出签字笔在上面划了几道，然后递给零。
“原来你也是伽利略的粉丝，喏，给你吧！”
“喂，你瞎画什么呀？这本来要拿去签名的！”零看着那一团鬼画符，有点生气。
“那不正好。”男生狐疑地扫视眼前的零。
“唉，算我倒霉！你走吧走吧。”
男生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赌气似的拉下帽子，摘掉眼镜，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看看我是谁？”
零顿时愣了，感觉被一道温暖醇厚的光线晃了眼，有一种重回冬季的幻觉。眨巴眨巴眼，她扶了扶即将滑落的黑边眼镜，说：“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
他顿时惊愕地张大嘴巴，想要说点什么却一句话也没憋出来。看着他张牙舞爪的样子，零忍不住噗嗤一笑，结果动作太大，眼镜掉了下来。
霎时，面前的男生安静下来，眼神坠入迷茫。
“这人可真奇怪。”零在心底嘀咕着，收拾好东西说了声拜拜。
她没有看到背后，男生不断变化的，惊惶却欣喜不已的表情。
一
零搞不懂了，明明没等到签名，怎么苏苏还抱着CD雀跃不已。她挽住黎月的胳膊，说：“喂，你说她是不是疯了？”
“她这是粉丝症候群反应，正常。想当年我们……”话说到一半，他吞了回去。
“零，你真是太神了！好多人都没签到的说。”苏苏扑到她身上。
“可是，我的确没签到呀。”她困惑的很。
苏苏鄙视了她一眼，“你说啥呢，这不就是陆迦林的签名吗？”
“不懂，”零傻了眼，“陆迦林是谁？”
“伽利略乐队的主唱，零不知道吗？”黎月也觉得很意外。
零疑惑地摇着头，“我不知道啊，反正苏苏让我去排队签名，我就去了。”
仿佛看到火星人降落地球一般，苏苏瞪大眸子，“零，你到底是不是我们90后呀？”
“等等，你不认识他，这签名难道天上掉下来的？”黎月握住零的手。
反应快的苏苏立刻从背包里掏出一张海报，在零面前铺开。海报上，五个阳光美少年保持着跳跃的姿势，每张脸上都闪烁着沁人心扉的璀璨微笑。
“啊，是他！”零指着中间的男生，叫了起来。脑海里的那张脸和他完全重合，简直如假包换。
“他就是陆迦林嘛！”苏苏撇撇嘴。
“他，他！他？”回忆着他当时惊愕表情和自己嫌弃他签名的情形，零的脸滚烫滚烫的。人家乐队的主唱站在她面前，她居然根本不知道？这下糗大了，她真是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但是，脸上依然波澜不惊。
她编了个理由，拉着黎月赶紧走了。漫步在草地上，黎月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担心地把她搂进怀里。
“零，有时候真觉得对不起你。”
“怎么了。”零注意到黎月不安的神色。
“其实，我知道你还放不下，过去……”
零紧紧抓住她的胳膊，“你也是说那是过去了。月，相信我！”
“可我看你好像很在意，那个乐队……”
“哪有，没有啦。”撒娇似地用手指蹭了蹭他的脸，零小声回答着。
黎月放心地捏了捏她的脸，随后两人难舍难分的走到宿舍门口，蜻蜓点水的一个晚安吻后，她催促黎月赶快回去。
“最近倒春寒，多注意你的腿，痛得厉害就告诉我，知道吗？”
“好，遵命~”
目送着他模糊的背影，方才神采奕奕的脸，渐渐黯淡下去。
她叹息着转过身。忽然，从黑暗中冲出来一个人，拉起她的手飞奔出去。受到惊吓的零没敢喊出声，耳畔潮热的风吹起她的发丝，像一缕缕海藻割裂开浓重的夜色。
空气中蔓延着，两个人暧昧的喘气声。
“是你？”她不止一点点诧异，“陆迦林？”
尽管感到尴尬，但零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不想假装。
“哈，你总算认得我了！”陆迦林狡黠地露出八颗雪白的牙，“许沫零，我真没想到你就是许沫零。你，不会忘了Key吧。”
二
零没有质问陆迦林如何知道她的名字，如何找到了她学校的地址，如何会提起Key，她只感到恐慌。一种好不容易掩埋掉的过去，即将被深挖出泥土，暴露在她眼前的恐慌。
所以，在他还未表明目的前，她选择彻底否认。
否认，她与Key的关系。
回到寝室，她用厚实的棉被包裹住自己，从头到脚，然后拨通黎月的手机。心神不宁时，只有他的温柔嗓音能让她平静。
只是这一次，黎月的声音也不安起来。
“零，今天有人来找我。”
“谁？”她有种不详的预感。
“伽利略的经纪人，试探我是否有意入队。”
零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拒绝不就行了，担心什么？”
“担心……你。”
“放心，我掩藏的很好啊。现在这样的装扮谁认得出呢，别傻了。况且，当年我没公开过真实姓名。”零缓慢地说着，一字一句都压在心口上。
黎月沉默了一会，情绪总算好转，“嗯，明天去约会吧！我在校门口的喷泉等你。”
出去了，他就找不到我了吧。零躺在床上如是想着，耳边回放着陆迦林离开时说的话：“除非你答应回到舞台，否则我每天都来！”
简直跟小孩子一样。零在心底嘟哝着，没觉察到自己此刻的眼神竟一点点柔和下去。
隔天的阳光，宛如沙漏，在湛蓝的天幕上抖落着明艳的金黄。零探出身子，摊开手掌抚弄着树枝下的飘絮。
仍然是惊扰了心跳的，她的眼眸被一双清凉的手掌捂住。伸手要拦，手指却触碰到了他的指尖。
“猜猜我是谁？”他是故意压低了声音的。
“陆迦林。”几乎不存有半秒迟疑，零自己也感到惊讶。她能轻易分辨他的音色，就像她对他早已熟悉。
“啊，真厉害！你是第一个没被我骗到的。”他笑得没心没肺。
“不怕被人看到？你没有通告吗？”说实话，零没想到他这么早就等在这里。
陆迦林无所谓地耸耸肩，“我还只是高中生歌手，没红到那个份上。再说了，这个时间出没的恐怕只有你这样的大一学生。”
“今天也不会答应你的，回去吧。”从零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好，但不代表永远不会。”
“还有跟你们经纪人说一声，不要再找Key的成员。”她侧过脸。
“可以，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
“我不会再回舞台的，为了对一个人的承诺。”零正了脸色注视他的眼眸，看到了自己略带忧伤的脸，不禁迟疑了几秒。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才回过神。
“是你喜欢的人吗？”陆迦林好似没有听到铃声，自顾自问着。零没有搭理他，跑出几步接了电话。黎月在那头催得紧，她回头对他挥挥手，快步离开了。
如果，我们早点相遇就好了。这是陆迦林放在心底，没能说出的那句话。
三
苏苏紧张地挽着零的手，打量着大厅里拥挤的应聘者。当她得知零愿意和她一起参加甄选时，高兴得手舞足蹈。周围的几百名少男少女，也都是因为获悉伽利略乐队要挑选和声，被吸引来的。
而零的心理活动是，自己先退一步表示诚意，陆迦林会妥协也不一定。
“对了，黎月学长知道你来吗？”苏苏冷不丁地问。
“不知道。他对我保护过度，你知道的。”她露出为难的模样，嘱咐苏苏一定要保密。
苏苏仗义地点头，而后又紧张起来，“你说我要是唱跑调怎么办？对了，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正发愁要找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工作人员喊了她们的号码。
从容地走进房间，零捕捉到除了陆迦林之外所有人古怪的眼神。她知道，是自己夸张的黑边眼镜和过时的发型在起作用。而陆迦林会讶异地站起来，是因为没想到自己会出现吧。
主考官刚准备出题，被陆迦林的一句话惊住了。
“这两个人入选了，别问我为什么，以后你们就知道了。”不容质疑的，他擅自做了决定。零不悦地蹙眉，有点埋怨地瞪了他一眼。
陆迦林好像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也不多说，只是让她们留下了联系方式。和他握手时，苏苏不争气的红了脸，而零只是象征性地碰了下他的手。陆迦林一脸的窘迫。
芒刺在背般走出甄选室，零大口大口地呼吸起空气。刚一掏出手机，就看到陆迦林发来的短信：倘若刚才让你开了嗓子，不怕别人会想起Key吗？
原来是在替我着想么。零不自觉舒缓开僵硬的眉头。
接下来的一个月，果真如零所料，陆迦林不再步步紧逼。除去每天和黎月吃饭散步，被苏苏拉去练声的时间，零常常一个人静静坐着，如一尊雕像般，聆听着手中的mp3。
连苏苏也不知道，那里面反复播放的，是伽利略乐队的新专辑。
陆迦林的声线，很清浅，总觉不够真切。零不知如何去形容，却非常喜欢这种感觉，好似看着杯中干枯的花蕊舒展开花瓣，一点一点，目睹着所有坚硬的线条变得柔软。
这些曲调泛着寂寞的苦涩，很适合自己独自来听。
零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忿忿地甩了甩头，赶快叫醒了午睡的苏苏。
两个人结伴走去中心广场附近的写字楼，伽利略乐队的录音室就在那里。她们作为和声的成员，每个星期的一三五要来训练。
苏苏仍然没能如愿听到零的歌声，因为被召入的太顺利，老师们对她们存有不大不小的偏见，故意不给机会做单独的发声练习。
零倒感到窃喜，不过苏苏觉得很不痛快。
更令她介怀的是，陆迦林每次看到零时，眼里会散发出奇异的光芒。而零每次都装作没看到他追随的目光，似乎在故意回避。
这天结束练习，苏苏晚上有课先走了。走过红绿灯时，她看到远处大步行走的零，还有在她身后，细碎夕阳下向她奔跑而去的陆迦林。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伽利略的纯白羽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