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ove of Death黑执事同人》堕世绘

54、第 54 章

　　五十四、
　　最后一批恶魔死士，威廉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扫了一眼一旁的冥枭，对方的表情也一样不轻松。此前长时间的作战已经让自己消耗了大量精力，后续援兵还没有到，他们还不能撤退，虽然这一波的敌人全数被杀死，但如今所处的境况却不容大家放松。伴随着电锯的轰鸣声，不远处格雷尔的战斗也终于落下帷幕。
　　威廉收起园艺剪，表情在转向格雷尔的瞬间凝固。
　　虽然已经习惯了格雷尔行事的凌厉狠绝，不过眼前这一堆跟被绞肉机处理过似的残骸好像有些凶残得过了头，难道说这家伙想转行做红案厨师所以在做肉馅练习么？威廉的目光转移到格雷尔脸上，红发飘拂的面孔上五官都有些扭曲了，一双眼睛迸得出火焰，尖尖的白牙紧紧咬着，蓄势待发好像随时都会扑到那边的冥枭身上，看得出是十二分的不爽。
　　威廉冰冷的眸子闪现出二分无奈、三分好笑和五分嗤之以鼻。
　　居然还在闹脾气吗？之前为了知道真正恶魔祭坛的位置，冥枭建议前去向恶魔执事塞巴斯蒂安询问，虽然十分不情愿，但茫然无头绪的威廉根本不能拒绝冥枭的这种被合理外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要求，所以只有答应。闻讯而来的格雷尔欢喜地要加入队伍，因为能够见到朝思暮想的某人，毕竟算是多了一个帮手，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是好的，威廉也就没有拒绝，并且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面见塞巴斯蒂安的任务必然是由格雷尔担任了。可是谁知到了伯爵府，冥枭却只让威廉和自己进去，坚持把格雷尔留在了门外，硬是连塞巴斯蒂安的面都没有让他见到，这让格雷尔怒不可遏，几乎动手——事实上也真的动手了，只不过三招之内就被冥枭轻松制服了而已。
　　自己去请求害兽的帮助？这种事情威廉.T.斯皮尔斯就算同意了也决不会亲自去做，不过好在全程都是冥枭出马，并没有如何用的上他。
　　“‘虚掩之门’应当不远了。”冥枭低头看了看掌心凝聚起来的如同指南针形状的微蓝光圈，那里正一圈一圈地从内向外泛着黑色的电光，当转向东南方向时便会噼啪作响，黑色电光的频率也更快了一些。
　　“这是？”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古怪东西，威廉忍不住问。
　　“是一种追寻的术法，凝聚起来时可以用它察觉到任何方向的修罗气场，其光芒的亮度取决于和该修罗气场的距离，愈近则愈亮。”冥枭静静道，“而它颜色的改变也与气场主人的状况有关，比如现在是蓝色，说明夜鸢身体有伤，但并不重。”
　　“那么这黑色的电光是？”
　　“是对恶魔气味的感知，东南方向频率加快并且有声响，则说明该方向有大量杀伤性恶魔聚集，那里必定是方才执事先生所说的‘虚掩之门’。”
　　待冥枭说完，威廉的眉头微微一皱：“恕我直言，既然冥枭先生有这样的术法，为什么当时还要向塞巴斯蒂安求助？”
　　“对于这件事，我十分抱歉，虽然明知斯皮尔斯先生对恶魔全无好感，但也还是不得不为之。”冥枭脸上是真诚的歉然，反倒让威廉无话可说，“只是我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确认事情的话难道多一双眼睛不对吗？为什么要把我挡在门外？人家也很想见到塞巴斯酱的嘛！”虽然格雷尔语气尖刻愤怒，但已经不敢贸然上前，毕竟对方实在比自己强大太多，所以也只能逞一逞口舌之快，“还是……你这家伙也看上塞巴斯酱了？”
　　“格雷尔！”威廉低喝，“再胡说的话就请你也变成地上肉堆里的一部分吧！”
　　格雷尔合计了一下，发现这一位自己同样抵挡不了，只好愤愤地收声。
　　“萨特克里夫先生的愤怒非常合理，我同样感到十分抱歉，但实在是事出有因，在当时的情况下必须不能有您在场。”冥枭不以为忤，缓缓道，“斯皮尔斯先生，不知您是否还记得报告给我们消息的那位约翰逊.奥斯汀先生？虽然我在协会里的时间并不久，但由于修罗天然对于气味讯息的敏感，所以当奥斯汀先生靠近我们的时候，我发觉他的身上有三种不同的气味，非常奇怪。”
　　“气味……你是街上的狗吗？”因为担心被威廉听到，格雷尔小声嘀咕了一句，但却被话语的内容提起了些许兴趣。
　　可是威廉还是听到，瞪了格雷尔一眼后，发问：“约翰逊身上必然会有自来的死亡气味，这是工作所无法避免的，死神都是如此。那么其余两种气味是？”
　　“让我惊讶的是，除了死亡气味，奥斯汀先生身上，居然发出了极为细微的夜鸢的味道。”冥枭蹙眉，竟然有一丝忧心浮现出来，“夜鸢与我等其他修罗不同，他的身上有与众不同的血液的气味，那是因为他拥有人类的血统，无法化净，所以有这种特质。人类的血液混合了修罗气味，这是一种绝对不应该在奥斯汀先生身上出现的东西，所以我开始怀疑。”
　　“约翰逊的身上会沾染了夜鸢的气味？”威廉吃了一惊，仔细回顾，的确在约翰逊靠近自己时好像有一点点很熟悉的感觉，遂沉吟道，“气息残存的时间并不长，所以能够沾到的话，约翰逊必定是短时间内曾经接触过夜鸢或是碰过夜鸢的其他人……”一凛，威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抬眼看冥枭，“第三种气味应当是恶魔，所以冥枭先生向塞巴斯蒂安问路是假，想要确定恶魔气味才是真吧？”
　　“是。”冥枭点头，“奥斯汀先生所带有的气味与米卡伊利斯先生的不同，那是一种更阴暗深涩的味道，非常危险，所以我将米卡伊利斯先生的气味存储起来，利用它及其他创造了我手上的这个双重术法罗盘，来寻找‘虚掩之门’的所在。”
　　原来如此。威廉明白了，但却从心底无端生出一种绝望，犹如一片早就存在的乌云，被风送来，把一方晴空遮得严实。这感觉，原本就是埋藏在心里的，不碰它，就以为没有，而现在它重又萌生出来，并将一个现实摆在眼前，是威廉从不肯触及，可又完全不能否认，如今，他不能回避了。
　　一直以来都知道的，总有一天这种情况会出现，但是威廉总是视而不见，能够不提到就不提到。约翰逊，这是一个他曾经亏欠的名字，他亏欠了这个名字一份沉重的信任。
　　当初一次蓄谋已久的恶魔联合袭击，死神派遣协会损失严重，约翰逊被怀疑为恶魔方的线人而备受诋毁，那时候威廉是他的直系负责人，面对原本一直看好的新人居然一夜之间证据确凿地成为叛徒这样的事情，他是震惊的，同时又不可否认是冷漠的。约翰逊陈述时条理清晰、证据明确得如同管理课指控他时，这本身就是一件充满疑点的事情，而当时，威廉保持了沉默。直系负责人的沉默则意味着在协会中最密切的关系断条，连从进入协会时就开始每日相处的人都不站在己方的话，那么无论说再多，也都变成了无基础的空谈。自然而然，约翰逊辩解失败了，此后自暴自弃般投向恶魔一方的行为，也多少带有对协会管理高层的失望情绪，其中，威廉应当是第一人。
　　虽然后来死神派遣协会在战斗中反被动为主动，成就了最终的胜局，而约翰逊也被查出即便倒戈，仍旧私下里传递信息为协会出力，因此解除了注销死神档案的判罚，威廉还是心中有愧，对约翰逊深感歉意，反倒是对方回归管理课后一字不提当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对晋升等事情一概没了兴趣，人也变得不羁顽劣了些。
　　所以，当从冥枭的话里推测出约翰逊串通恶魔的事实以后，威廉并不愤怒，有的只是叹息，如果那时候事情不那样发展，或许今日一切都会不同吧？
　　“不对。”思绪被冥枭突然发出的声音唤回，威廉扭头，便见那微蓝的光阵居然正在淡化，几乎与白色无异，不由得诧异。
　　“怎么？难道说夜鸢的身体……正在改善？”话虽这样说，可是淡化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即便夜鸢有强大的自我修复功能…….
　　“不对。”冥枭重复了一遍，眉宇沉重，紧盯着掌心的光阵，喃喃自语，“我怎么会忽略了呢？不止他自己啊，还有别的人在，不应该啊……是谁呢？在这种时候……”忽地，冥枭眉头一拧，眸子里闪现出薄薄的杀意，“是他，不会错，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