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庄》杜江云

77、第七十七章

　　精美雅致的书房里，凌君如笑意浓浓的陪着李寻欢，今天，他的气色很好，素颜如雪的脸颊上隐隐透出一层淡淡的薄晕微光，温润似美玉。

　　“寻欢，我的朋友陆庄主送我一幅稀世名画，我请你到书房来，是来观赏一番。”凌君如眸光温柔的看着李寻欢，让佣人拿来了装画的楠木盒子， “这是赵佶的瑞鹤图，上面有题跋，应是真迹，你看后一定喜欢。”

　　李寻欢的心情是愉快的，星眸朝着宽大的书案上瞧去，佣人已把瑞鹤图展开，并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面上。

　　这稀世名画是气势不凡，庄严巍峨的汴梁宣德门正上方，彩云缭绕，有十八只神态各异，羽毛丰满的仙鹤，在空中翱翔盘旋，如云如雾，鹤身是粉画墨写，睛以生漆点染，使整个画面生机盎然，而辽阔广袤的天空，绵白的祥云是意平金渲染，微晕霞光，色泽鲜明，更烘托出仙鹤动飞之势和曼妙体态，气氛祥和吉庆。画后有赵佶瘦金书叙述的一段文字。

　　“看来是赵佶的真迹，”李寻欢轻声说道，又向画的后卷看去，为赵佶瘦金书题记及诗，款‘御制御画并书’，“他独有的瘦金体是具天骨遒美，逸趣霭然之韵。”

　　“亡国之君的手迹，真是流落他乡了。”

　　李寻欢听了很有些的伤感，如水的眼眸轻轻一转，宛如星河流波，叹声道： “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山南无雁飞。亡国之后所作的诗是那样的悲切凄凉。”

　　凌君如则是畅快而兴奋，春风得意，又看了看桌上的瑞鹤图，笑道： “本就一昏君，不懂治国之道，误用奸臣，最后国破家亡，客死他乡，呵呵，

　　‘凭寄离恨重重，这双燕，何曾会人言语。

　　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是他亡国后的悲惨情形吧。 ”

　　凌君如的话似带有幸灾乐祸的味道，李寻欢心里明白，他原本就出生外邦皇族，对这种前朝的亡国皇帝是跟本不会同情的，思忖一下，意味深长的问道： “宫主，你若在当时，会怎样处置着亡国的赵佶。”

　　“和那时一样，就放在一口大井里，坐井观天吧了，还要怎样， “凌君如是声音宏量，兴致勃勃的说道： “难道像神仙一般供着这无能的昏君。”

　　李寻欢明澈的眼里闪过一丝哀伤交错的酸楚，也不好反驳，看着神彩飞扬，一脸欢喜的凌君如又能说什么呢？
　　“宫主倘若还在蒙古，被立为储君，怕也有挥师南下，进驻中原的野心了。”

　　“那是自然的，试想一个昏溃的君王，就去画他的山水花鸟，在皇位上干什么，不如取而代之。”凌君如那双如极夜般深黑色的眼睛此时是光亮异常，得意之色更浓。

　　“宫主和关天翔一样都有鸿鹄之志。”

　　凌君如微微一惊，感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的过头，忙笑吟吟的道： “寻欢，都是说说而已，我现在就一商人，把生意做好就行了。”

　　李寻欢宛然一笑，也没把话题扯远了，道： “宫主，你运筹为幄的手段很高明，桃花山庄真是富甲天下了。”

　　“寻欢，我做点生意还不是为了养家，还要向官府进贡很多银子，好做买卖。”

　　“是官商勾结一起做生意。”

　　凌君如剑眉一扬，口中含笑道： “寻欢，是要官商勾结，才好做生意，你那小云也懂。”

　　对于凌君如生意上的事情，李寻欢一般都不问，只是当闲聊的话题而已，凌君如到是挺爽快的回答，也没頋忌什么的。

　　此时，阳光明丽如蓬勃的金粉肆意的洒下来，院子里的花季已过，却仍是树叶繁茂，绿荫浓浓，几株才种植的杜鹃花在草从里开得红灿灿，鲜艳如火。

　　凌君如，李寻欢二人也没在看画了，佣人便把画精心的收在盒子里，搁在里间的壁柜上，保管得相当稳妥。

　　那外面的红钰是静静的睁大眼睛，可说一眼珠子都没眨一下，看着屋里的一切，太奇怪了，宫主怎么和那个穿白衣服的男子很是亲昵，看那男子的目光是从没有过的温柔，还有眷恋，因为是隔着一层薄纱的锦帘，红钰没看清楚那白衣男子的容颜，只看道男子纤长俊挺的身姿，举手投足间，无不优雅而华丽，传出屋外的声音很清灵，似柔柔的湖水轻漾，红钰更好奇了，他很想看看那男子的容貌，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得道宫主这样的宠爱。

　　正好，侍妾翠香端着两杯桂花香茶要进书房时，翠云跑到她身边，有些的急促的对她道： “翠香，你快去大厨房看看，中午的膳食要做好，宫主和李公子在书房用餐。”

　　“翠云，我把茶水送了，在去。”

　　“那你快点，今天中午这里的人都要忙活，我去分派活儿。”翠云说着，是急忙转身就出了院子。

　　站在窗户下的红钰是听见了，他黑莓子般的眼珠儿一专，心里有了主意，便走到翠香跟前，面带微笑，： “翠香姐，我送水进去，你们有事也派给我，我手里的活儿是做完了的。”

　　翠香满意的点点头，有人帮忙做事那肯定是好的，就把茶盘递到红钰手上，嘱咐道： “你小心一点，别把茶水打翻了。”

　　“放心，翠香姐，我轻手轻脚送进去。”

　　红钰端着桂花香茶低着头走进了书房，他来到大园桌子前，轻轻的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宫主，这是桂花香茶。”红钰小声的说道，便处恭恭敬敬的退到屋角处了。

　　“知道了，”凌君如也没看红钰一眼，端起桌上的一杯香茶，走到李寻欢身旁，声音温和，口中含笑道： “寻欢，口也渴了，喝点茶水。”

　　李寻欢慢慢的转身，神色恬静，苍白的脸上是浮起如水般的微笑，接过凌君如递来的茶杯，轻尝了一口，便放下了，“宫主，看来你今天的心情是很好。”

　　“那是的，又得一价值连城的名画。”

　　“宫主喜爱字画，毕生的收藏也很多吧。”
　　凌君如点点头，炯炯有神的目光拂过面前青花瓷盆里盛开着的蝴蝶兰花朵上，那花开得如彩蝶飞雾一般，轻盈而灵动。

　　“是好的东西，我都要收藏，慢慢在欣赏它。”

　　“是的，天下奇珍异宝，宫主都要收藏起来“李寻欢清水般的明眸里是一丝浅浅的笑影，精致的剑眉如烟雾悠远的春山微微扬起， “连人都要收藏起来。

　　凌君如愣了一下，随既是笑容满面，眼中更是浓得化解不开的温柔怜意，双手轻揉的搂抱着李寻欢清凉如玉的身子，笑道：“寻欢，我对你是情有独钟，爱慕于心，屋里的奇珍异宝都不及你一分一毫。”

　　说着，是抚摸上李寻欢单薄的背，无限的柔情里有点点的愧疚， “我当时用了计谋，把你弄来山庄，但却是真情真意的待你，为了你的笑容，找来了关天翔和龙啸云，都是不让你失望，但你的大哥们却先你而去，我心疼你，在你不多的时光里，更要精心呵护你，照頋你。”

　　凌君如的话不假，李寻欢心里是多少的感概，看过了北周山的疏帘淡月，烟雨江南的杏花天影，红尘里，那一抹如烟的往事，随着苍桑的岁月，静静的淡去，逝去，惟留下一亭的梅花旧香。

　　看着没说话的李寻欢，凌君如心中是爱怜不已，他语气柔和如春风，问道： “寻欢，怎么了，那不舒服了，前日的伤发作了。”

　　或许是天意，感觉到凌君如粗大的手掌用力的搂在自己的腰间，在最后的日子里，是被别人精细入微的照料着，心早亦老去，李寻欢睫羽一低，轻声道： “没什么，宫主又多虑了。”

　　怀中的人温顺的被自己搂抱着，呵护着，可却总是令自己心痛，凌君如恋恋的目光一直看着他，仿佛看透了他如兰的心事，曾经的沧桑，和他一起静静的守着这落花漫天的忧伤和孤寂。

　　庭院深深，花开花落自无声，是秋日里难得的静好，有风清凉，卷着苑中清雅的花香缠绵送来，中人欲醉。

　　花香带着点暧昧，凌君如是喜不自禁，抱在怀里的人是那般的温顺，隔着极薄的衣衫，摸着他萧瑟的背骨，宛如苍白的一抹月晕，丝缎般的三千青丝，柔润如水，让人爱不释手。凌君如快活到极点，，不由的亲昵上了李寻欢优雅修长的脖子。

　　站在墙边的红钰心里直跳，那白衣男子离自己很近，正好看清楚他的容貌了。怀着复杂的心情，是悄悄的抬头，朝那位白衣男子看去，真是惊呆了，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倾国倾城，婉约如仙的一个男子，虽然他不再年轻了，可依是强烈的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从宫主和他刚才的谈话，红钰心里就清楚，那如仙般的男子满腹经论，才情出众，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很精通。宫主看着他的眼神都是不一样，宫主对他的夫人，侍妾的目光是炽热的，有着很浓的情欲。而对那个叫寻欢的男子，目光是从来没见过的一种温柔，是从内心深处真正情恋的温柔吧，红钰在江南的青楼里，见过一些场面，什么样的眼神，自己也是看得出来的。

　　书房里，还有二个站着的男佣人，红钰看宫主凌君如对那个白衣的男子是更亲近了，问寒问暖的，体贴入微，语气近乎的宠溺，生怕那人有半点的不悦，连他的夫人都没得到这样的关照。

　　红钰脸上微微红了，心跳个不住，宫主对那个嫡仙般的男子是相当爱意浓浓，搂抱着他纤瘦的腰身，肆意的抚摸着，亲昵着。红钰看着心里是难言的痛苦和酸楚。看得出来宫主凌君如对那叫寻欢的男子的情意相当的真诚，是用心在呵护着他，爱护着他。

　　不想在看下去了，红钰把头埋得低低的，忍住几乎落下的眼泪，心越发的痛了，自己何尝不是想对宫主真心真情，用尽心思讨好他，取悦他，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宫主的冷酷和绝情，让自己的心慢慢的，点点的死了。
　　但现在红钰有点不甘心了，自己是比那人年轻很多，容貌也是绝色标致，宫主看自己的眼神从来就没有一丝的怜惜，同样都是男子，那个叫寻欢的男子就得到了宫主的全部柔情，自己怎么就不能向他一样得到宫主的温柔，那怕就一点点，红钰都满足了。

　　中午用餐的时候了，在翠云，翠香的带领下，走进书房五，六个丫环，还有老妈子，三个男佣人赶紧把紫檀木八仙圆桌子抬到屋子正中央，并安好两张的太师椅子。

　　接着老妈子用擦布将大圆桌子擦干净后，翠云，翠香就招呼这让丫环开始有条不乱的布菜了。

　　宫主用餐的奢华同样是震动着红钰的心，他亦在帮着拿东西，大厨房做出的珍馐美味真让自己是大开眼界了。

　　雅娘从一个大食盒里拿出盛菜的青花瓷盘，便开始放在了大圆桌子上了，先是十道大菜，鲜香浓郁，色泽红润,有原汁鲍鱼，蟹黄狮子头，红烧坛子肉，红枣煨肘子，金瓜粉蒸鸡，荷叶糯米排骨，凉拌白肉卷，五香牛肉，酱香仔鸭，清蒸鲈鱼等等。就这样都是摆满了一桌子，随后雅娘让翠云，翠香，把四样时令蔬菜放在荤菜的一侧，素菜是鸡汁白菜，炒青菜，豆角，几样鲜嫩爽口，青翠诱人的蔬菜。最后又放了两道热汤，一盘是酸汤梅花参，一盘是奶汁鱼唇，皆是滋补佳品，润肺佳肴。

　　还有二个食盒里的菜没放上桌子，雅娘对翠香，道： “先不忙，待宫主和李公子吃一些后，在上菜。”

　　跟在雅娘身后的红钰是听呆了，暗自道，就那满满一桌子菜，都吃不完，还要在上菜呀，是太多了，那桌子上的山珍菜肴和自己在青楼时吃的饭菜相比真是天嚷之别。

　　等凌君如，李寻欢坐定在大圆桌边时，面前除放了一副青花瓷碗筷外，雅娘，翠香分被又在他们跟前送来了杏汁蛋白燕窝粥，是把杏仁片捣碎，和以冰糖熬好，加在蒸好的蛋白上，再以枸杞做点缀，真是汤汁洁白，杏香浓烈，色泽雅致。

　　凌君如兴奋不已的看着李寻欢，笑道： “寻欢，这些菜都是以你的口味而做，不喜欢，又重做。”

　　李寻欢心里很是舒服，星眸似水，浅然一笑，贝齿雪白，看着面前的杏汁蛋白燕窝粥，做得太精致了，竟不忍心动筷子， “宫主，这满满一桌佳肴怕是吃不完了，就不要在上菜了。”李寻欢知道，在山庄的日子里，每天的三餐顿顿都是十多样的各色菜肴，自己跟本就吃不了，今天这样怕亦是吃不了几样菜的。

　　雅娘看凌君如，李寻欢在慢慢的品尝菜肴了，就和翠香，翠云，还有三个丫环站在屋子边，低着头静静的站着，以便随时上来伺候。

　　红钰是站在最不起眼的地方，他的心是一阵一阵的痛，宫主是和那个李公子一起进餐，有说有笑，看样子宫主今天特别的高兴，胃口极好，频频的夹菜吃菜，面前是堆了不少的骨渣，丫环不时上来为他换碗盏，而那李公子的胃口就不行了，是慢慢的在吃着燕窝粥，偶尔动动筷子。

　　凌君如今天的胃口是相当的好，不仅满桌喷香的菜肴好吃，使自己胃口大开，还因为是和李寻欢在一起用餐，看着他迷人的笑容，是神色亲厚，语气温暖而关切，让人心中暖意无限， “寻欢，下面还有十几样的菜，你只要尝尝，看和你胃口么.”

　　“宫主，这满桌子菜都够了，不要在上菜了。”

　　李寻欢说的是实话，每次都那么多的菜，吃不完，太浪费了。凌君如则不以为然，他是吃得满面红光，笑吟吟的道： “寻欢，都是要你开心，下面的菜，你在尝尝。”

　　雅娘走上来，动做轻柔的撤走几样盘子，又端来了丰盛的菜肴，有脆皮牛肉卷，香辣童子鸡，果味全鸭，炸软兔糕，糖醋菊花鱼，八宝南瓜糕，花仁豆腐糕，鲍汁山珍酿豆腐，和鱼香豆腐饺，后三样菜都是以豆腐为主做的菜，每道菜都是诱人食欲。

　　红钰早就是看呆了，整整有二十几样的菜呀，除了看见宫主在动筷子吃得欢，那位李公子就没怎么动过筷子，夹在碗里的菜也没吃，看来他的胃口是不好，闻着菜肴的香味，红钰的肚子是早也饿了，那荤菜的浓香更让肚子难受了，红钰眼睛微润，埋低了头，不时的咬着嘴唇，忍住胃部的翻动，还有空空如也的肚子。

　　再看大菜没动几下，雅娘，翠香，翠云又忙开了，端上来的是风味小吃了，八宝珍珠圆子，寿桃包子，玉米糕，豆乳米糕，虾仁水晶蒸饺，糯米蛋卷，蟹黄汤包，翡翠绿豆花，山珍鸡肉面，蜜汁糯米藕，玫瑰蜜露羹，

　　光这风味小吃，红钰已是看得眼睛都没眨一下了，大菜，小菜，接着小吃，还有十多样的粥，怕真是吃不了啦。

　　不错，那形色各异的风味小吃是鲜香油润，各种粥品上来了五种，百果御膳粥，莲子桂圆粥，小米红豆粥，意仁紫米粥，荷叶煲鸡粥，清香细细，粥甜润滑。

　　李寻欢看着面前的粥，真是发愁了，连菜都吃不下了，这些粥也吃不下了，动了动白玉勺子，只轻轻的喝了几口粥。凌君如不一样，他是荤菜，素菜都吃得多，还有风味小吃，那几种粥放在他面前，是一口气就喝了三大碗，旁边是叠起的三个空碗呢。

　　最后，又走进来一个丫环，她端来了一道金橙藏银杏的菜，那菜做得太美了，以挖空了的橙子为空壳，内藏银杏，枸杞等补品，色泽金黄，经过蒸制，一个个金橙宛如从树上摘下来，露珠欲滴。

　　绿色的盘子里共四个金橙，翠云拿起一个放在凌君如的碗里，纤手把勺子放在了金橙上，凌君如没用勺子，拿起一口就吃完了，剩下空壳，是随手扔在了桌子下面。

　　李寻欢目光如水，看着这金橙里的银杏，是愉悦的笑了，做得太好了，用勺子吃了几口，清甜甘甜,细密滑爽，很好吃，不由的凌唇微启，笑容温婉如春水般清澈柔和。

　　红钰简直是看得目瞪口呆的了，最后上的那道菜，自己可说是跟本就没见过了，确实是开了眼界，没想到这山庄如此的富有，大厨房里师父做出的菜不但是色香味俱全，还很有新的创意，强忍住眼里的泪水，心里是痛苦的，悲哀的，宫主的心在那位李公子身上，目光亦是留恋在他的身上，自己当时来山庄时，想法子百般讨好宫主，取悦宫主，都换来无情而残酷的重罚，看来自己是薄命，今生只有过着下贱佣人的日子了。

　　餐后，凌君如，李寻欢二人是离开了紫檀木大圆桌，再书房里间呆了一会儿，凌君如是满面喜悦的和李寻欢走出了书房。

　　雅娘，翠香，翠云，还有几个丫环，老妈子是急急忙忙的收拾好书房，整理干净，剩下很多的好菜，雅娘就用盒子分装，给了那些丫环，老妈子，还有三个在外面守着的侍从，众人很高兴，就算是宫主和李公子用餐剩下的东西，那都是好东西，能得到一份是很不错了。

　　红钰也拿到了一份，心中很不是滋味，但总比自己平尝吃的饭菜好多了。

　　在下人的屋子里，赵安是欢喜极了，他吃着汤包，道： “红钰，这宫主他们用餐剩的都是好东西，能吃着真好。”

　　“赵安，这些是好吃，但我们是吃别人剩的，”红钰心里还是有一丝的不甘。

　　赵安嘿嘿的一笑，抚着红钰削瘦的肩膀，笑道： “红钰，不错了，还能怎样，个把月能吃点好东西，这日子还挺好。”

　　红钰眸光流转，眨眨眼睛， “赵安，我想问问，你说宫主不喜欢男人，那他怎么对李公子真是喜爱到极点了，他对李公子的温柔，他对夫人都没那样过。”

　　赵安听了是大惊，忙压低了声音，在红钰耳边，谨慎的说道： “红钰，你千万别说到李公子身上，我们这宫主是与众不同，你不要多嘴，”赵安便把事情的经过给红钰说了一遍，又加重语气，“红钰，安心点，你知道了，全山庄的人都知道宫主心中只有李公子，对夫人，侍妾也都是宠爱着，好了，别在胡思乱想了，吃饭吧。”

　　红钰是很明白了，心头的悲哀更深了，吃在嘴里的糕点已是苦涊的，难以下咽。也许是就认命了吧，这宫主是与别人不一样，他不喜欢，自己就别指望了，从小到大都是在被人手中转来转去，如今在山庄里做佣人，总比被人买来卖去的好，风雨飘零的好，在书房这里，多少能吃到好的饭菜，日子清苦，总是自己最后的归宿栖息之地了..。

　　来山庄也有一个多月了，红钰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扫地，擦门窗，修理花草，有时候还在书房里帮忙做杂活，再累再苦，都不吭一声了，
　　柔嫩的双手摸起了茧子，红钰凄然一笑，日子是苦，可在山庄里有吃的有住的，三餐是吃饱了的。不会挨饿受冻，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在被卖进青楼里，还常常的吃不到饭而挨饿，成了红牌，日子才好过的。被赶出去那就悲惨了，没吃的，也没穿的，到那里去生存，不知道，怕早就成冻死鬼了。

　　那管前院的窦管家是很奇怪了，看着红钰瘦小的身子在不停的干活，心头一动，才来时，他心里是想着伺候宫主，但宫主不喜欢，他也死心了吧，有时候，窦管家派给红钰的活儿就多跑跑腿，是知到他还没多大的力气搬重物。

　　凌君如在书房里没事时，都是侍妾翠云，翠香，还有雅娘，也有其他的没得宠的侍妾在论流伺候着，凌君如左拥右抱，如花的容貌，玲珑的身子，柔软的肌肤，凌君如是笑意浓浓，无限的快活了，红钰进来送茶水和糕点，低着头，眼不斜视，心里平静，放好东西后，就退了出来。

　　凌君如看着红钰，也不说什么，老老实实，认真干活，山庄里一只听话的鸟儿。

　　渐渐的红钰感到自己的心有点的麻木了，或须也有一丝的波澜在起伏。有一次，是送几本古籍诗书到晚香苑，头一回进来晚香苑，红钰感到心跳得咚咚的，是进了皇宫么，苑子不大，却建得豪华精致，种着名贵的花木，清雅的花香溢满整个苑子的空中。

　　走到那最大的厢房里，三间屋子相连，极为宽阔，装饰得美仑美央，富丽而显贵。

　　红钰看得眼睛都看花了，那多宝柜上的古玩，玉器真是价值连城，就一件摆设也是当贫穷人家够吃十多年了。把手上的书轻轻放在雕花圆桌上，红钰的心是悲凉而无奈，他微低着头，站在了屋边，屋里的外间有晚香苑本来的男佣人三个，都和红钰一样恭顺的站着，因为宫主凌君如今天在李公子这里。

　　里屋传来一阵阵的说话声，红钰抬头望去，透过薄如冰销的月影帐帘，李公子是和宫主在一起，那李公子没着衣服，，宫主正细心的在他纤瘦的背上擦着药酒，宫主是亲自动手，眼里满满是柔情和怜意。一个丫环拿着盘子站在床边，上面是药物吧。

　　“寻欢，你上次的伤好得很快，要多加休息，别又在伤着了，”宫主的声音很轻，含着浓浓的关切。

　　“宫主，这点小伤没什么。”这是李公子的声音，很清灵，似和风流水。

　　红钰咬咬嘴唇，心里面很复杂，涌上来的是苦苦的酸楚，忍不住再抬眸朝里间望去，那情形更让自己吃惊非小了。

　　宫主为李公子敷完了药，坐靠在床边，温柔的将李公子搂抱在怀中，问寒问暖，是那种真情真心的爱护。李公子的身子纤长优美，黑缎般的头发柔顺的披散着，衬着如雪如莹的肌肤，真是动人心魄的惊艳。也难怪宫主对他是那样的喜爱到极致。不要说那李公子有多美，就是那种温润华贵，从骨子里透出的清冷如梅，婉约仙般的气质都让很多男人和女人为之倾倒。

　　宫主是怜惜的痴迷的看着李公子，就是抚摸他亦是最轻柔的，生怕弄伤了他，那眼神是在满足的欣赏世上最珍贵的宝物。李公子微闭着双眸，躺在宫主沉稳如山的怀里,任他宫主是爱意的亲昵着。

　　红钰脸色通红，知道里面的一切，晚香苑的男佣人尤勇忙放下厚厚的粉色帐帘，挡住了里屋的春光明媚，缠绵风情。

　　止不住眼角落下一滴眼泪，红钰飞快的出了晚香苑，叹声气，或许这就是命吧，脑子里乱如麻，红钰猛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便又去做粗活了。

　　平淡的日子如流水，又过了几天，红钰又奉窦管家的命令，送几副字画去晚香苑，到了晚香苑，就看见李公子住的大厢房内是有几个人在晃动，红钰感到惊讶，就走了进去。

　　原来是大厨房秋管家手下的马大婶和二个老妈子正围在李公子身旁，是笑容满面，声音动听的说着奉承话。

　　红钰把字画放在大书桌上，便看见马大婶是笑得最灿烂了，而李公子是坐在雕花大圆桌前，面前是放着几样精美的小吃，有银耳莲子粥，蜂窝土豆，酱酥桃仁，油炸苕蛋，都做得想当的好。

　　马大婶是笑吟吟，道： “李公子，听说你最爱吃银耳莲子粥了，而银耳莲子粥很润肺止喘，你身子不好，就多吃银耳莲子粥，什么时候想吃，我马上就做。，”

　　李寻欢想了一下，自己没对他人说过爱吃银耳莲子粥，怎么，，如水的目光看着殷情的马大婶，还有那二个老妈子，尤勇都是含着恭维的笑容围在自己身旁，心里面是明白的，只好微微一笑， “马大婶太辛苦你们了。 ”

　　“那里呀，李公子，你是高贵之人，我们做点粥也没什么的，而且做的粥要合你胃口，不好，。我马上重做，一定包你满意，还有李公子你爱喝这银耳莲子粥，，每次做银耳莲子粥，我们都要精心，做成最好吃的粥。”
　　话说得分外好听，马大婶是个精明的人，方方面面都要做到，说道，她又开始介绍桌上的那几样鲜香的小吃了， “李公子，我们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就做点农家的小吃，你就赏个脸吧。这蜂窝土豆是以土豆，面粉，糖，菜油为料做成，形似蜂窝，故而得名，我们是常做这样的糕点，酱酥桃仁是香酥化渣，甜味润口，炸红苕是和以糯米粉，桂花蜂蜜制成，外酥内嫩，香软可口，三样的小吃都是农户家拿来招待贵客的，李公子就请尝尝。”

　　对于马大婶的异常热情，李寻欢心里是很明白，不好再说什么，离中午用餐还有一个多时辰，自己也不饿，那秋管家手下的人就硬是想到了还要加一餐，无奈的摇摇头，慢慢的尝起了银耳莲子粥，还有糕点。

　　“马大婶，这糕点是好吃。”李寻欢说这话也是实话，满口留香，甜润细腻。

　　有了李寻欢的贊赏，马大婶她们是乐开了怀，更是笑容如花，柔声道： “李公子，只要你喜欢就好，待夜里要加餐时，我立刻再做点别的好吃的糕点来。”

　　李寻欢一愣， “马大婶，夜里吃什么呀，一天都是三餐，还有二道加餐，我真是吃不下了。”吃了这顿小吃，怕是午餐都吃不下了，李寻欢心头一阵的苦笑了.

　　红钰站在屋门口处，都看见了，心里不是滋味，那位李公子可是被人众星捧月般的围着，除了宫主的亲密呵护，山庄里的下人都是在想法子的巴结着他，世态炎凉，又能说什么呢，讨好了李公子，宫主是有赏银的。

　　李寻欢侧目看见了站在雕花门边的红钰，便温和的朝他讨： “你是书房那边的佣人。”

　　红钰低着头，见是李寻欢主动问自己，忙轻声道： “是的，李公子，我在书房那边做事，叫红钰。”

　　“看样子你很小，多大了。”

　　“今年才十五岁。”

　　“真是小呢，”李寻欢看着那红钰模样很俊秀，身子又很瘦小，进一步问道： “你以前在那里做事。”

　　红钰心头难过，自己是从青楼里出来能说么，思考了一下，神色暗然，“李公子，我四岁就没了父母，被人卖来买去的，一直干着粗活，后来又被人送给了宫主，在山庄里落脚了。”

　　红钰的话说完，李寻欢心头一动，不禁很是同情，“那么小就被人买来卖去的，”眼眸流转看到桌上还没吃完的糕点，在看红钰的脸色发白，轻柔的声音里有几分的怜惜，道： “红钰，马大婶她们送的糕点，还有二样没动过，你怕是饿了，不如坐下来吃点。”

　　“这，可以么”红钰很是惊讶，山庄里的规矩是知道的，做为最下贱的佣人，是不能和主子同桌进餐，可今天是李公子主动邀请的。

　　“马大婶她们做得多，我吃不了，你来正好，一起用吧。”

　　李公子为人是很好，红钰心头一喜，自己的肚子早就饿了，笑着点头，道： “李公子，谢谢你，红钰做了大半天的活，不瞒你，肚子早就饿了，是想吃东西。”

　　“那就坐下来吃吧”李寻欢见红钰说话都很老实，不加掩饰，也很高兴，柔和的一笑，“这些好东西，正好填饱你肚子。”

　　红钰爽快的应了声，“李公子，红钰就不客气了。”便坐在下来，正欲拿起筷子。

　　旁边的尤佣是惊大了眼睛，马大婶则凤眼儿一瞪，变了脸色，是揪起红钰的耳朵，扯了起来，喝道： “小兔崽子，你是什么东西，敢和
　　李公子同桌进餐，滚一边去。 ”

　　另一个老妈子是面带怒容，训斥道： “下去，山庄里的规矩都忘了，不长脑袋的东西。”

　　“出去，下贱的东西，这些佳肴小吃都是给李公子享用的，那能到你了。”

　　捂着被扯得发痛的耳朵，红钰敢紧是站起身，脸色绯红，小声的求饶道： “红钰不敢了，知道错了。”说完就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忍受着马大婶，老妈妈们尖酸刻薄的怒斥。

　　李寻欢是星眸都睁大了，看着马大婶她们瞬简就变了的脸色，变得比风还快，惊诧的道： “马大婶，这些我都吃不下了，让红钰来帮着吃，有什么不对。”

　　“李公子，我们都是专门做给你品尝的，”马大婶转过身,变戏法似的,脸上又是露出娇艳的笑容，连纤长的柳眉微微一扬都是动人的风情，声音婉转，道： “你是贵人，只要你吃着高兴，宫主就高兴。”

　　“就是李公子，尊卑有序，我们做的好东西都是让你吃着高兴，不是让那个小奴才吃的。”

　　尤勇也接过老妈子的话，在李寻欢身旁，道： “李公子，这山庄规矩很严，尊卑有序，主子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最下贱的奴才是没资格和主子一起用餐。再说了，李公子，我们讨好了你，你高兴了，宫主会有多的赏银，那个小奴才吃了，又得不道什么好处，就只配做粗活。”
　　当尤勇的话还没说完，马大婶更进一步,丹唇轻启，笑语妍然了， “李公子，尤勇说话粗鲁了，不过，我们都是下人，是看宫主的脸色行事，讨好了你，宫主也高兴，我们都能多得赏银，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你李公子想想，宫主的腰有多粗呢，他拔跟汗毛比我们的腰都粗好多倍呢。”
　　“马大婶说的是，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宫主赏我们跟小汗毛，我们一辈子都吃不完呢。”

　　果是一番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话，不过很有道理，李寻欢脸上是泛起一丝苦味无奈的笑，还真有点的哭笑不得。可看着红钰那凄楚无助的神情，自己还不知说什么好了，

　　红钰心里是清楚的，泪水咽在肚子里，默然的转过身，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李寻欢心里甚不是滋味，但也不好说马大婶她们几人，因这世道本来就是趋炎附势的，攀高踩低的，目送着那小小的身影暗然离去，轻叹一声，清波如水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深邃的优郁。

　　自然这件事对红钰的触动很大，宫主喜爱的李公子就不说了，那怕是有点面子的奴才都比自己过得好，自己是最下贱的奴才了，被人喝来喝去，什么累活都能做下来，但红钰看到今天发生的情形是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湿了枕面，红钰心头是苦极了。

　　仍是本本分分的干着自己手里的活儿，红钰现在是沉默寡言，连走路都是低着头，卑微的弓着身子，宫主那高傲凌人的目光是从来没看过自己一眼，红钰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在这富可敌国的桃花山庄里，总是有个长久的栖身之处吧。

　　每天是在书房做着同样的活儿，红钰都看得到宫主凌君如是一大早必来书房，查看生意上的帐本，听大管家汇报生意，山庄里的事情。不过很多事情都是凌文强处理好了，凌君如是点点头而已。空闲时间，就让窦管家叫来十多位衣着鲜艳，珠翠满头的侍妾伺候自己，欢声笑语，不时传出屋外。

　　红钰进屋送水送茶，还有送东西的时候不多，做完杂活，红钰就站在屋外的墙边处，等着窦管家还有没有事情派在自己头上。

　　听着屋里那些得宠的侍妾们的娇笑声，红钰心里面是很复杂，有时候，红钰努力不让自己的脑子里想这些，但每天看到宫主的那些女人，就是没得宠的侍妾，日子都过得很好，吃不完的佳肴，穿不完的衣服和首饰，最宠的侍妾雅娘，翠云，还能自己点菜，每天都吃着那上八珍品燕窝。越发想过上好日子的原望很强烈了，若是能得到宫主一点点的怜惜，自己的日子也不会过得这般清苦了。

　　一天，翠香叫红钰去山庄的库房领些沉水香，百合香，红钰应了一声，便快步朝库房那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