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飘零 半生凉薄》北川无歌

3、第三章

　　洛城里京城很近，只有百米之遥。重予本来打算在今天回京城的，却突然听说今天是顾家三少顾重楼的大婚之日。重予浅浅一笑，“顾重楼，多谢了。”

　　顾重楼也算是一个传奇人物了，年仅十五岁便突破了逆天诀的第七重，还要娶这洛城城主的三小姐阮安安为妻。阮安安是洛城一带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时之间，两人的婚事成为街头巷尾的议论的话题。

　　重予合着一张银质面具出现在了顾府的门口。随着众人把礼品交到小厮的手中，说着同样的“恭喜恭喜”的话语，重予踱着步走进了顾府的大厅。重予安静地坐在位子上，目光锁在了乔悦容的身上。乔悦容身着绯红色长裙，虽是三十多岁了，但是风韵犹存。让人不难想象出她当年的样子。

　　一个十七、八岁的公子坐到了重予的面前。

　　他一身单薄的藏青色袍子，脸上挂着一个儒雅的笑容，给人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的感觉。重予早就注意到了他来到自己的身边。

　　“姑娘在看什么？”

　　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会和自己说话。

　　“乔夫人。”重予简短地回答。重予突然觉得这张银质的面具太引人注目了，起身决定到顾府的园子里转转。没想到那书生竟然也跟着自己起身。重予的心中生出一丝恼意，道：“你干什么呀！”话以出口就好像变了味，成了一句轻嗔。重予突然觉得脸有些发烫。

　　“姑娘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何带这样的一具面具。”虽是问句，但是书生说出口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喜欢。”

　　书生突然拉住重予，把她拽到了和自己平行的未至。重予顿时有一种冰冷的感觉，那个书生的手指冰凉，好像没有一点温度。当她回了神，才看到，一碗热汤倾倒在自己刚才站过的地方。重予突然感觉书生没有那么讨厌了。

　　“谢谢你，我叫季玲珑。”

　　“在下席祚。”

　　重予和席祚重新落座。

　　“席公子一开始为何会和我说话。”

　　“刚刚进来的时候，在下就从众人之中瞧到了姑娘。不得不说，这银质的面具太扎眼了。”席祚像是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说实话，你打扮成这样子是来抢亲的吧！”

　　重予“噗”地笑出了声，“席公子你哪里看到我有打扮了？！”

　　“哦，原来是天生丽质。”

　　就在这时，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子在喜娘的搀扶下缓缓前行。

　　“美人，美人，这才是真正的美人啊。”重予不由得感叹。对于美人的概念，重予一直认为，只有像娘亲那样的人才算得上是美人。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大家闺秀的风范和女子天生的柔弱。

　　“怎么，难道季姑娘也对美人感兴趣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席公子你拐弯抹角地说着美人长，美人短的。莫不是想看看我那面具下的脸？”重予笑言。

　　“如果姑娘不介意，在下当然想要见见什么才是真正的‘倾国倾城’。”席祚半带调侃。

　　“我当你是朋友，便摘下。”重予伸手摘下那合在脸上的面具。其实重予之所以摘下着面具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关系——顾子祁没有出现在这里。她可不想这么快就被推到风口浪尖。

　　席祚看着这张不曾见过的清秀的面庞，竟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神情，那眼，那眉，都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不过到底在哪里呢？席祚心中突然一怔，是了，这面容和书房的天下第一谋士江辞瑶的画像竟有八分相似！若不是江辞瑶早在九年前就死了，他还真的以为这个人就是她呢！

　　“席公子，你怎么了，被吓着了？”说话之间，重予合上了面具。

　　席祚感觉那一眼好像是错觉。九年之前，江氏一族全部死亡，江辞瑶又没有儿女……等等，顾子孝他明明只有一个顾重绾女儿，她又怎么会行二！莫非，江辞瑶还有一个女儿……

　　“没什么。只是不解姑娘为何待面具罢了。”

　　重予觉得席祚不简单，从他刚才看自己的神情中便可知晓，他已察觉出了什么。“我一个姑娘家的，在江湖上行走，抛头露面的也不成体统啊。”

　　重予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我得走了。”

　　“季姑娘去哪里，不再等等吗？”

　　“我要赶着去京城。”

　　“这样啊。在下也要进京，不如一起？”

　　“也好。两个人也有个照应。”重予点头同意。心中想的与口中说的确实南辕北辙。

　　夜渐渐深了，客人们也都回去了。顾子孝和乔悦容查看着客人们送来的东西。顾子孝拿起众多礼盒中唯一的一轴书法，一边展开，一边对乔悦容说：“还有人送字来，我。”当他看到了内容时，一下子惊呆了。“怎么了？”乔悦容凑上去，一下子也愣住了。

　　那宣纸上只有龙飞凤舞的三个字——顾重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