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棂（卷一 灵界录）》水裔亟

14、青龙玄武

　　夏紫棂一觉睡到天亮，除了仍感到头疼，对后来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四个人骑上龙马告别依依不舍的崔西族长和其他落雨族人，继续上路。

　　过了半个时辰，她有些乏力，懒懒地趴在木泉冽背上。一旁，元野的目光不停地在她和拓身上来回，神色暧昧。

　　木泉冽轻声道：“下次不要再喝这么多酒。”

　　她拖长声音“恩”了一声，不咸不淡地说道：“我不知道那是酒，大哥只顾着和佳人约会，也不提醒我。”

　　木泉冽身体一僵，没有回答。

　　“喂，大叔，你在看什么？”她陡然转向元野，“我脸上有金子？”

　　“没，我没有看你，是你看错了。”元野连忙撇清。

　　拓回眸睇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欲言又止。

　　她一头雾水。怎么今天一个一个都变得这么奇怪？她想来想去没想出个结果，却发现木泉冽和拓一齐勒马停了下来。

　　前方，又是一批黑衣人，与昨日攻击拓的黑衣人一样的装扮。与昨天不同，黑衣人的头领是两个白衣老者，在一群黑衣人中特别突兀显眼。

　　其中一名老者朗声道：“木泉冽，速速自废灵力，随我等回云中城接受制裁，老夫今日便留你一命！”

　　“木……木泉冽？！”元野闻言大吃一惊，“你……莫非就是那个杀父弑母的木家少主？”

　　“闭嘴！”夏紫棂俏脸生寒，“你什么都不知道！”

　　元野只觉得一股迫人的压力压制住全身，他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木泉冽神色未变，回道：“青龙、玄武两位长老千里而来，泉冽倍感荣幸，只是泉冽无罪，青龙长老的要求，恕泉冽无法做到。”

　　玄武长老性子急躁，对青龙不耐道：“跟这个逆子废话作甚？族长交代过他若反抗直接格杀！你们——”他转向黑衣人，“去捉拿玉拓，木泉冽和那个妖女交给我们了。”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凌空跃起，手中双剑在空中变幻，顷刻间，生出无数宝剑刺向木泉冽。

　　木泉冽一拍龙马背，跟着跃起，右手凝冰成剑，凌空挥舞，将那些剑一一弹开。

　　夏紫棂从龙马跃下，双掌挥出，数道冰箭射向蜂拥而上的黑衣人，却被一道冰墙尽数挡住。青龙长老冷冷一笑：“想不到你这妖女身兼两系法术，可惜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他右手一挥，一只巨大的冰龙生出，比她昨日的火龙大了十倍不止，速度奇快，朝她扑来。她连忙御风闪避，同时右手凝冰成剑，砍向冰龙的身体。冰剑刚触碰冰龙，立刻断成数截，她惊异间被冰龙的尾巴扫中，重重坠落。

　　“紫棂！”

　　半空中，木泉冽注意到她的情况想抽身来救。然而玄武长老怎肯遂他的意，双剑旋转，生出更多的宝剑从四面八方向他射去。他只有举剑格挡，一时不能脱身。

　　夏紫棂嘴角留下一丝血迹，冰龙的身躯也已经迫在眼前。她来不及汇聚灵力，不由拔出腰间的珠玑剑，剑锋陡寒，生出流光异彩。她似乎感觉到它的震动和心跳，下一刻，脑中突然浮现一幅剑诀。

　　眼看着冰龙即将将那妖女吃入腹中，青龙长老面露得色，打算上前助玄武长老收拾木泉冽，却不想那妖女以一个极为诡异的身法跳跃开去，手中多出一把剑。他冷哼一声，继续催动灵力，冰龙呼啸着再度逼向妖女。

　　面对冰龙，夏紫棂不退反进，将灵力注入珠玑剑中，在半空中舞出一个剑花，随后挥剑斩去。剑龙相触，珠玑剑没有像方才一样被斩断，反而在冰龙身体上划出一个巨大的裂口。趁它动作懈怠，她身形再闪，一举砍下它的脑袋。

　　冰龙失去头颅，如同失去心脏的人类，立刻萎顿落地。巨大的身体撞击到地面，化成一滩白水。青龙长老“噗”地吐出一口血来，尤不甘心地喃喃道：“不可能……我的玄冰真龙怎么会被你这个毛丫头破除……”

　　和剑术刀诀一样，有上乘下乘之分，法术修为也有程度的深浅。以水系为例，施术之人可以用灵力生出水，叫做入门；可以凝水成冰，变幻武器，叫做小成；倘若能生成玄冰，变幻灵兽，便是大成。玄冰与普通冰有着质的区别，玄冰比普通冰坚硬百倍，它可以将普通的冰吞噬，或者轻而易举的毁灭，自然，也只有玄火以上才能与之抗衡。施术者通常会将水、火、雷这类攻击性法术予以武器或者灵兽的形态，这必须倚仗施术者灵力的高低。由于灵力深浅不同，小成与大成之中各可细分为上、中、下三个层次。大成之上，称为神境，七界历史之中，鲜有人达到。古书中，关于术法神境的记载也是寥寥无几。

　　青龙长老可以变幻冰龙，显然属于水系大成中的上层。不过，变幻巨型灵兽一般都会耗费施术者本人九成甚至全部灵力，倘若灵兽陨落，施术者必受其反噬，轻则重伤，重则当场身亡。青龙长老纵横灵界几十年，释放玄冰之龙几乎难逢敌手，今日的对手不过是一个未及笄的小丫头，他释放冰龙自然毫无顾忌，只待速速解决，万料不到换来吐血重伤的结果。他阅历丰富，一眼便看出全是因为那把剑的缘故，那妖女拔剑之后，她的步伐招式突然转变，不但身形快得诡异，连剑式也异常精妙神奇。

　　他捂着胸口，一连又吐出几口血来，张了张嘴，想提醒空中的玄武长老——玄武似乎被木泉冽缠得甚紧，根本无暇注意这边的情况。话未出口，眼前蓦地出现一个紫色身影，鬼魅一般。

　　夏紫棂朝他笑了笑，“青龙长老是罢？我不是妖女，也不是毛丫头，我叫夏紫棂。还有——木泉冽的冤屈我必会助他洗清，请您记住了。”说完，她一个手刀利落地甩在青龙长老的脖颈，后者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远处，元野和拓已经将上百名黑衣人收拾干净。元野用枪，拓使剑。不过，主要进攻的人是拓。他身姿卓绝，剑法犀利，剑气飞舞，灵力浑厚几乎与她不相上下。只是她有些奇怪，既然他有如此实力，为何昨日躲在马车里不出手。

　　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一道白色的身影疾速坠落，激起一片尘草。木泉冽徐徐落到近旁，俯视玄武长老。玄武长老瞪着他，满目惊恐，仿佛他是一个可怕的怪物，嘴巴张合，说不出话来。

　　木泉冽冷冷道：“我不杀你，带着青龙长老走罢！”

　　玄武长老如临大赦，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捞起昏迷的青龙长老头也不回绝尘而去。

　　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夏紫棂不由问道：“你用了什么招数，让他怕成这样？”

　　木泉冽一笑，所有的杀意和冷冽顷刻间褪去，替她拭去嘴角的血迹，眸光温柔，不答反问：“你可有受伤？”

　　他的动作让她不觉红了脸，摇了摇头，“我没事。”

　　身后，拓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出现，“看来木家的新族长已经联合苍舜，打云莫草原的主意了。”

　　她回眸，见元野站在拓的身边，抱着长枪，瞪着她和木泉冽，一脸防备。他们脚下，是一地的黑衣人尸体。

　　木泉冽看着拓，碧色的眸子闪过异样光彩，用肯定的语气道：“玉拓王子，我们来一场交易如何？”

　　拓与他对视，同样目光灼灼，勾唇一笑，“本王子就喜欢与聪明人合作，愿闻其详。”

　　一旁，夏紫棂和元野一齐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