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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册封大典 ...
乾清宫中,宫女们捧着一堆的饰物鱼贯而入。床边正站着个玉雪可爱的孩童,经由身边同样稚龄的小宫女服侍着穿上了正装。
着装完毕,小宫女看着孩子,喜滋滋地说道:“过了今天,二阿哥就是太子了!二阿哥深沐皇恩,无论是这圣宠,还是尊贵,在这宫里头都是独一份呢!”
旁边其余的宫人们自也是笑着说了些喜庆的话,但碍于时间,并没有说太多。再者,现下二阿哥还这么小,这些东西都不很懂的,他们即便说了,也讨不着赏。要说,也要挑着皇上在的时候说。
被人众星拱月的幼童侧过头,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他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眨着一双黑琉璃般的眼瞳,静静地望着面前的热闹繁华,清澈见底,又空若无物,好似这一切与他无关。
服侍幼童更衣的小宫女眼神在对上幼童的时候,楞了一下,不知怎的,心中升起一种轻微的怪异之感,却被身边的同伴拽了拽胳膊:“芳菲,我们该退下了。”见她的眼神仍然盯着幼童,那个小宫女手上的力道加大,硬是将名叫芳菲的小宫女拖走了:“都说了,二阿哥还小,怕是听不懂的。”
……听不懂吗?
不知怎的,芳菲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他也许听得懂。
芳菲身旁那人不待她开口,又续道:“再者,咱们做奴婢的,岂可直视主子?让嬷嬷瞧见了,定要治你的罪!”
芳菲闻言,心中一凛,脑海中浮现出刚入宫时一个犯了错的宫女被拖下去杖毙时的情形,登时浑身一个激灵,不敢再造次。主子的事,实在不是她们这等人可以好奇的。
“二阿哥,时辰到了,我们该走了。”幼童的奶母上前,伸出手想要抱着幼童。在她看来,这么小的孩子,是走不了多少路的。谁知幼童黝黑的眸子略略转了转,平静地看了她一眼,避开了她伸过去的手。
倒让奶母吃了一惊:“二阿哥想自个儿走着去呢?这是不成的,这路可长着呢,要把我们小阿哥累坏咯。”
说罢,再次向幼童伸出手去。幼童睁着那双大眼瞅着她,奶母只觉得那眼眸黝黑得宛如一汪幽潭,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发憷,一时之间竟也忘了要去抱他。然后,幼童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二阿哥!”
……
康熙册立太子是何等大事,早早便命群臣候着了。时辰已近,今日的主角胤礽却仍不见踪影,不说底下的朝臣们议论纷纷,就是康熙也面有不虞,眸中含怒。
“二阿哥呢,怎么这个时辰还没有过来?”他望向自己身边的得力太监梁九宫:“你去催催。”
梁九宫正满头大汗,得了康熙的令,一溜烟往乾清宫的方向奔去,半道上却碰上了过来通风报信的胤礽的奶娘,此时她面上满是惶恐:“不好了……二阿哥,二阿哥昏倒了!”
康熙心中一紧,指上的玉扳指应声而裂:“宣太医!”
一声令下,几乎将整个太医院都搬到了乾清宫。太医们轮番为胤礽诊治,却没有人能够确切地得知胤礽的病因,因为所有人的诊断结果都是,胤礽睡着了。眼见着太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束手无策的模样,康熙不耐地道:“告诉朕,二阿哥到底怎么了!”
终于,有一名老太医硬着头皮顶着君王的怒火开口:“启禀皇上,依照二阿哥的脉象…的确只是睡着了。”
“睡着了?”康熙蓦然起身,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小人,眼中怒火更炙,“二阿哥怎么叫都叫不醒,你们这些太医,就拿这样一个理由来糊弄朕?”
“奴…奴才们不敢!”年老的陈太医头上已沁出了一层薄汗,缓缓从眼角流下,然而他不敢伸手拭去,只是卑微地匍匐于地。有什么办法呢,这个诊断结果,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更何况是帝王,可偏偏……却又是事实。
原本,他明年就要告老出宫了,谁能想到,竟会出这样的岔子?
“不敢?哼,不敢……”康熙未尽的话语中充斥着莫名的危险,他负手而立:“欺君该当何罪?”
“回…回皇上,死…死罪。”
康熙淡淡地剜了他一眼,那目光让陈太医觉得冰冷刺骨:“哦?知法犯法,胆子不小。无妨,朕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又将目光移向陈太医身后的人,冷笑:“怎么,一个陈靖欺上瞒下还不够,诸卿也要合起伙来欺瞒朕?朕记得,诸卿中有半数祖上都是世代行医,如今出了此等败坏前辈声明的后代……委实可惜了。”
这下子,所有太医都齐刷刷地将头扣到地上:“皇上恕罪。奴才等…实在不敢欺瞒皇上!”这个帽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接,若是砸实了,他们不仅前程尽毁,死后更是无言面见先祖!
年轻的帝王见他们不似作伪,面上又阴沉了几分,缓了片刻,才道:“起来吧。朕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这些日子,你们轮流负责照看二阿哥。若二阿哥有什么差池,你们就提头来见!”目光瞥向一旁的陈太医:“至于陈卿,就暂且在牢狱中待着,什么时候二阿哥醒了,什么时候出来。”
这可真真是无妄之灾,陈太医苦笑,可他能有什么办法?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他佝偻着背脊,艰难地趴伏在地上,向着康熙扣了个头:“奴才遵旨。”
眼见着太子的册封大典险些变成一个刑场,众人的心情都好不起来。
胤礽醒不来,册封大典自是进行不下去了,康熙便命朝臣都散了。
朝臣们从大典上归家,面上不显,不少人私底下却觉得二阿哥是个没福气的。
胤礽昏睡了三天,康熙本就对胤礽无故患病一事心存犹疑,更是深怕有人趁着自己不注意害了自己的幼子,索性将奏折搬到了胤礽的寝宫,太医诊治了胤礽三天,康熙也就在旁边看了三天。
用沾了温水的帕子轻轻地擦去幼童面上的汗,康熙看着那张原带着婴儿肥的小脸消瘦了不少,叹了口气,将自己的额头轻轻地贴上幼童的,轻声呢喃:“阿玛的保成,你可要快些好起来……”
他却不知,床上的幼童正陷入一个不可自拔的梦境之中。
幼童原是战国诸侯赵武灵王的嫡长子,名唤赵章,母为韩国公主,可谓出生尊贵,是天然的太子人选,一出生便背负着无数希望。一言一行,无不是以太子的标准被教导着。赵章长大后,赵武灵王赵雍果然早早地便将他立为太子。
后来,赵雍恋上赵国大臣之女吴娃,不得赵雍喜爱的韩国公主郁郁而终,吴娃顺势做了继王后,更是为赵雍诞下了聪明伶俐的次子赵何。二子逐渐长大,围绕着王位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赵章虽是嫡长子,名正言顺,却并不得赵雍喜爱,而赵何虽然势弱,但凭借母亲的受宠,倒与赵章战了个旗鼓相当。
再后来,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强赵,屡立战功,逐渐变得刚愎自用。他听信谗言,废太子赵章,改立赵何,随后又即刻将王位传于赵何,自己做了赵主父……
最后,便是那场沙丘之变。梦中,赵章看着自己的一缕幽魂西望行宫,泣血而笑,他听到自己说——父王,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自小背负着所有人的期望长大,可他赵章,拼搏了一辈子,隐忍了一辈子,到了生命的尽头,却也还是命运的傀儡。
看到赵雍的魂魄时,他是平静的,比自己想的平静得多,他对他说:“若有来生,我再不为他人的愿望而活!”
而后,他走马观花般的看到了战国中后期的全景,看到了秦朝的建立,看到了赵国的灭亡……再一次醒来,他就到了现在所处的地方,大清紫禁。
赵章缓缓地睁开眼,对上了一双充满惊喜的眸子:“保成,你可算是醒了。你若再不醒,阿玛都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
赵章微微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男人整个抱在怀里。男人的胡须扎得他蹙了蹙眉,手上轻轻地挣动着。
他想起来了,他现在,的确是到了两千多年后的大清紫禁城,成为了大清第三代皇帝康熙帝的儿子,爱新觉罗胤礽。并且在不久前,这个男人还想册立他为太子。
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打着为他好的名义行事,问过他的意愿了吗?
想到这里,赵章垂下眼帘,掩住眸中的一缕寒芒。教训,一次就已经够了,这一次,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虽不知他为何未入轮回,而是被送来了此处,但作为已死过一次的人,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牵挂、值得他惧怕了,若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瞻前顾后,违背本心,他倒不如即刻就死回去,还清净自在些。
赵章醒来,太医院中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陈太医也终于得释,虽未曾受到苛待,但一把年纪了,又是在森寒的牢狱之中,身子到底亏损了。
赵章初初得知此事时,望向康熙的眼中带上了些说不清的复杂情绪。那种情绪,绝不是感激或欣喜。
第一章修改了好几次,还是不太满意,先就这样吧。
PS:本文为练笔之作。作者菌最近饥渴ING,亲们如果不投喂的话,会更得灰常灰常慢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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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册封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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