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腹黑呆

1、喜宴

　　喜酒，喜烛，一切都红艳艳的耀着人的眼。大堂上的新娘新郎穿着俗气却鲜艳的大红喜服，满面的喜色却是比那衣衫的颜色还要艳丽。

　　大堂上喧喧闹闹，风四娘一只脚踏上桌子，手指端端正正的指着新郎的鼻子：“萧十一郎，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老娘我要和你喝个不醉不归！”开泰站在她身边尴尬的向着萧十一郎笑着，然后扯了扯风四娘的袖子，低声说：“你今晚上灌醉了他，新娘可是要埋怨的。”

　　“如果是四娘的酒，我是一定要喝的。”萧十一郎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他的身边，绿柳笑眯眯拎着的壶里，可盛得真是酒水？

　　风四娘的大笑声传来，在喧闹闹的房间里荡漾开来，连城瑾然后扭头，嘴角和眉梢都带了一抹的笑意。

　　所以说，红色真的是美好的颜色。转过头的灵鹫看着身边的城瑾，那一向苍白的脸色被今天刻意穿得红服以及酒液，染的微红。

　　手掌搭上那单薄的肩头，灵鹫低声开口：“城瑾，累了的话，我们先去休息。”

　　“壁君……姐姐的婚礼，我怎可以不参与？”话虽是这么说着，但是连城瑾的身子还是微微的靠过来，将身体少部分的重量移给了灵鹫。

　　手掌微微的用力想要抱紧，但是在施力的那一刻又惶惶然的松开，现在的城瑾单薄的让人心碎。
　　灵鹫总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

　　萧十一郎曾经在和自己喝酒喝到半醉的时候说过：“灵鹫啊灵鹫，你总的来说就是个善良但是自私的人，雪鹰也好，城瑾也好，也或者是逍遥侯或者小公子，如果你没有想那么多，如果你没有为自己求太多的心安，或者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萧十一郎的表情还是微笑，但是神色中却多了一些苛责。

　　何止。

　　一定要说的话，那些惨死的人有多少是因为自己，也或者沈家，连城壁甚至于现在的萧十一郎，应该也是一番完全不同的模样。

　　风四娘曾经在某次对着自己大笑：“你回来的还真的是时候，本来就混的水，还能搅和成什么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风四娘笑得前仰后合，好像这是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也或者自己的出现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笑话。

　　“真好呢，壁君姐姐的婚礼。”靠着灵鹫身上的连城瑾轻轻的开口，以前那清越活泼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带着一种病态的嘶哑。

　　婚礼……

　　自己和城瑾的婚礼，灵鹫的思绪被这句话拉远。很多忘掉的，或者说是应该忘掉的东西再次涌入脑海中，颜色分明。树叶啊，烛光啊，城瑾眼中的惊讶，然后在渐渐转成笑意的瞬间，还有自己和她离开所遭遇的一切……

　　“嗯？灵鹫，怎么了？”突然觉得灵鹫的双臂变得用力，连城瑾诧异的回头，然后看到的就是自己身边的人锁紧的眉头。眉头锁得是如此的紧，眉宇之间的沟壑似乎能把她全部塞进去。

　　所以，抬手，连城瑾微笑着抚上灵鹫的眉头，然后看他晶亮的眼神望过来，自己的眼神投进去，似乎在他的心头就荡起了涟漪。看着他慌乱的收拾脸上的表情，然后是那样小心翼翼的笑：“城瑾，怎么了？”

　　“你太在意了。”其实，他一直都是个习惯去背负的人，对雪鹰是，对自己也是。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气不起来。

　　“城瑾……”再回来的时候，那任性的小姑娘什么时候脱去了稚气。笑也好，言谈也好，让人无法一下子将她们联系起来。所以即使是和城瑾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连城壁，对着这张完全一样的脸颊都犯了犹豫。

　　这么短的时间，是什么改变的她，又是什么逼着她改变？

　　“那我们也再举行一次婚礼吧。”惨白的脸颊，上面红得让人疑心的红晕。灵鹫伸出一只手来覆上连城瑾的脸，那脸颊本来就小，现在更是小的一只手就能够盖住。

　　“……开玩笑。我们本来就是夫妻，白杨绿柳给我的证得婚，所有的都有，又为什么要再来一次？”连城瑾拉下灵鹫的手，瞪大眼睛开口。那神情中依稀有着当年活泼恣睢的神色，一双眸子无论何时都是如此的灵动。

　　“但是缺了他们的祝福。”那个婚礼，没有亲朋没有好友，甚至简陋的没有像样的洞房。难道说，自己能带给城瑾的，都是如此不堪的回忆？

　　叹气，然后微笑。连城瑾望着灵鹫的眉宇间再次浮出来的淡淡沟壑，然后将他的手叠在自己的双手之间：“灵鹫啊，我只要有你，就足够了。”

　　“喂，你们是来给我祝贺的，也好歹给我这个新郎一点面子，不要忘了我到这个地步好不好？”萧十一郎的笑语打断了两个人相望。连城瑾一瞬间赤红了脸颊，然后被站在萧十一郎身后的风四娘扯过去。风四娘说着“你也真是的，喝酒拼个你死这种事叫男人去办就好了，灵鹫还真的是将你藏得严密，轻易都看不到。”

　　“祝福的话，我就不说了。这些时间的照顾，我会报答的。”灵鹫举杯一饮而尽，不过酒进了口，却发现没有任何的滋味。

　　“水？”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萧十一郎摇头轻笑，而身后的绿柳将酒壶在手心打了一个转：“臭小子，你还真的是臭小子。”
　　“第一，你的报答我不要，我萧十一郎办事，从来不打算要报答，第二，我也没有照顾好你或者是城瑾，你说这样的话是折我的福寿，第三……”萧十一郎突然压低了声音：“这一年，你打算怎么办？”

　　一年？

　　灵鹫身子忍不住的颤了一下，手中的杯子一下子坠落，不过在落地前就被嘀咕折好危险好危险的绿柳伸出脚尖接住。萧十一郎满不在乎般的神情，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灵鹫的眼睛。

　　“我会带她去求医。”这话说着坚定，灵鹫的神情也是坚定的。而萧十一郎歪着头笑：“我们果然是不同的人啊，要是我的话，就是带着自己心爱的人在这一年里走遍大江南北，所有能做的，所有能干的都做一遍。罢了罢了，你就是这样子的人……”再次端起酒杯，萧十一郎向着灵鹫致敬：“不要太在意了，这些都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但是只要有希望，我就不会放弃。”这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热辣辣的液体顺着咽喉烧下去，这次是真的酒。

　　“罢了，虽然我没有什么好意见，但是我还是建议你游玩的话最好去一趟塞北的姚家堡，据说那家身患绝症的小姐突然好了，算是一个奇闻。”萧十一郎还是笑眯眯的看着灵鹫震惊的神色：“不过要是去玩的话，还是等我的婚礼完了在动身吧，这许多时间没见，也让城瑾多留一下。毕竟，下次再见到你们两个的时候，谁也说不准。”

　　说完这句话，萧十一郎转身，向着另一桌等着新郎敬酒的桌子走过去，而灵鹫在他的背后开口：“不会很远的，我知道，而且下次再见到的，也或者是三个，或者更多。”

　　转过头，灵鹫看着回头向他张望的城瑾，看到她，城瑾脸颊上马上露出一个微笑，脸颊上的颜色也显得红润起来。灵鹫对着城瑾微微点头，然后看着她再次被风四娘扯过去，自己的嘴角和眉宇都不经意的放的柔和：

　　城瑾，为了留住你的好，无论要做什么，无论要怎么做，我都不会放弃的，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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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口= 还有人记得这部同样遥远的萧十一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