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比金坚?(女尊)》蒲雨

74、平淡

　　几乎从来不曾想过在这个世界上会有人知道我真正的身份，而且是在这样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此刻，我也禁不住心中打了个突，那个冉惜离口口声声预言我与他有宿世姻缘的‘大长老’……
　　“我可以把这个……看成是威胁么？”我眯了眯眼，没什么表情的坐在凳子上紧盯住同样面无表情的麝香，气氛一时间有些紧绷。
　　“吟主若视为威胁，那便是罢！”麝香站在桌边，迎视我的目光，声音平板无波。
　　我笑了开来，侧目看了看床上被我敲昏后睡得格外安稳的冉惜离，怪不得，原来是看到跟自己长得一样的双胞哥哥死在眼前……
　　“带他离去吧！别再灌输他什么‘宿世姻缘’的思想，灵熙宫既已隐世，又何苦再踏出江湖趟这浑水？更何况，现在局势暗明不辨，难免会被牵扯其中……”说罢，我起身，视线没有从冉惜离身上移开，而后忽然转身头也不回的开门离开。
　　麝香几不可闻的轻皱了一下眉宇，侧目看着幔帐后隐约的身影，轻叹出了一口气，喃喃自语：
　　“确实该离开……否则……”

　　更深露重，月光笼罩，铺洒了整个庭院，百花争艳、绿意盎然的院子越发朦胧，退出房门，走向庭院中百花茂盛的丛中，小巧翠绿的湖，折射出冷淡的光，却格外耀眼。
　　“主子！”黑影毫无预警的闪现在我的身后。
　　“怎么样？”我道，视线没有从湖面移开。
　　黑影伸手，递上来一张信笺，我接过，打开浏览。
　　“消息可靠么？”我道，随手将信笺一抛，如以往一样，信笺瞬间火化，清风吹过，灰烬吹散入翠湖。
　　“是，为此事，暗部死伤无数，却仍是将消息带了出来！”黑影道，冰冷的声音中带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好好安抚死伤人员的家属，将其安葬入舜国烈士陵园！”我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没有转身，扔给身后的人。
　　“……是！”黑影接住令牌随即身形一闪，瞬时消失在原地。
　　我仍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不曾动过，看着风卷起无数散落的花瓣滑过水面，激起片片涟漪。前朝么？微叹了一口气，原来从一开始我的直觉就没有错，舜国前朝余孽，可……即便是如此，她们是如何将这场阴谋扩散到了整个大陆？从凤鸣吟坠马为初始，禄圆被追杀，凤鸣天遇刺，四国分歧逐爆发战争，凤鸣天突然离开，继位的我本想与其他四国和平共处以发展舜国国力为主，却没想在以琏国瞬间颠覆为导火线，逼迫我不得不发动统一战争……一切的一切……我扯起一抹冷笑抬头望天，那……就斗一斗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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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刚进尾声，秋风还没有吹进各家大门，僵持了多年的统一战争在琏国的归顺下完成了。次年年初，舜国国主在舜国都城举办了统一仪式，正式宣布大陆五国统一，统一国号‘凤翔’。以舜国国都为首都城，名为“京都”。其他各国国名均将国改为都城号，即琏都城、景都城、龚都城、渭都城，另各都城境内属地地名称号不变。同时，原舜国国主凤鸣吟登基为王，改称为‘帝’，统一年号“凤翔一年”。
　　自此，维持了几千年的五国和平共处局势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五国统一，大陆合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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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一个身材娇小的男孩儿边奔跑，边挥动着灰色的衣袖，冲着田地间一身穿黑衣头戴草帽弯腰做活的女子大叫着。
　　女子听到呼叫声，直起了身子，抹了一把挂在额角的晶莹汗珠，咧嘴笑了开来，女子飞扬的黑发，长相极其平凡，却不知为何，这样的面容，配上她似阳光般的笑，格外的引人侧目。
　　“呵呵，说过多少次，怎么还是这样性急？”女子看着渐近的身影摇头叹息道。
　　“哈哈，哥哥看你迟迟不归，都过了吃饭的时辰好多时了呢！”男孩儿笑，轻喘着站定在女子身前不远处，高声叫嚷着，撒娇的味道极重。
　　“呵呵，是是！”女子笑了笑，看了看正中偏西的太阳，拎起手中的锄头，扛在肩上，缓步走到男孩儿的跟前。
　　“累么？哥哥做了好多吃食哦！都是你爱吃的呢！”男孩儿笑，一把抓住女子卷起的短袖，很是兴奋，粗布麻衣丝毫不折损他的美丽，粉粉的小脸，大大的蓝黑色眼眸，深邃却又格外明亮，像是天空中的启明星般。
　　“怎么不先吃？寅莕的身子又不好，怎么又自己下厨做吃食了？”女子笑，一脸宠爱的边询问身侧的男孩，便牵引着他往回家的路走。
　　“还不都是你么？哥哥说，你最爱吃他做的饭菜，所以……”男孩明亮的眸子转了转，抱怨道。
　　“是，总想着还剩一点地没播完种了，就想一口气弄完，结果，耽误了时辰！”女子又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解释道，笑容不曾消失过。
　　“呵呵……”
　　男孩儿与女子一句一回的慢慢走回了家，京都城外一处小小的村庄，村中一共百十户人家，靠种地买卖营生，因地势有利，村子还算富裕。
　　远远的，看着炊烟袅袅的木制小屋，女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男孩儿欢快的跑了起来，一路冲到了屋中。
　　女子笑着尾随其后，将锄头放置在门口，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随即转身跨入屋子中。
　　“呵呵，琪，你回来了!你的朋友等你好久了！”小巧却格外雅致的屋中，立着三个人，除了刚刚跑进来一脸好奇的打量着站立在屋中的青衣女子的漂亮男孩儿外，一灰衣男子一脸温雅的笑容看着刚进门的黑衣女子，男子高挑身形却异常消瘦，小巧的瓜子脸异常的苍白，整个人越发的病态，即便如此，却仍是遮掩不住他眉宇间的文秀之气，越发的惹眼。房中另一青衣女子一脸冰霜却透露了丝丝的敬畏之色，整容面对着刚进门的黑衣女子。
　　“嗯，来了，正好，一起吃点东西吧！莕郎的厨艺不是一般的好！”黑衣女子似笑非笑的样子，指了指餐桌上简单却色香味俱全的几样小菜，冲着站立在一侧的青衣女子道。
　　“是！”青衣女子恭敬的弯腰示意，跟随着黑衣女子踱步到餐桌前坐下。
　　“你们先吃，还有汤在厨房温着，桃儿，来帮帮我！”寅莕笑了笑，冲着黑衣女子说罢便拉扯着不太甘心的桃儿离去，屋中只剩下两个女子坐于桌上，持续沉默良久。
　　“主子，奏折及其他事宜我已都带了过来，请您过目！”青衣女子打破的沉寂，从旁边的桌上拎起了一个包袱递到黑衣女子跟前又继续道：
　　“帝后及各位帝妃都很好，只是非常挂念您，还有大凰女，已经可以咿呀开口学语，还可以小跑起来，就是格外的顽皮，整得帝后很是没辙……另二凰女与三凰女也都很是健壮，同您很像……”
　　“呵呵，小纯纯，才多久没在我身边，怎么变这么啰嗦了？真受不了！”我笑起来，调侃一脸神伤的湘纯，实则是想打散自己伤怀的情绪，这种情景……让我有些手足无措，因为凌霄宫在我来看也是相当危险的地方，仿佛时时刻刻都有人监视在左右，所以，自从送栾翔裕他们离开后，便不再接他们回来，哪怕是统一登基大典时，我也是找人假扮。在我来想，没有一日将敌人一网打尽，我就不能将身边那些亲近的人带在身边，出现一点差池。
　　“主子，您倒是没变多少，一样这么爱逗弄人！”湘纯撇了撇嘴，如实道。
　　“咦？居然会反话了？恩恩，孺子可教也……”我笑。
　　“主子……”话锋一转，湘纯正了正脸色，一脸凝重的打量了四周片刻，在确定没有可疑的人后，缓声道：
　　“史记虽记载了三十年前舜国那场叛乱，虽最后以先王胜，叛军‘摄凤’王爷自杀身亡而败，却在事后多年都没有找到‘摄凤”王爷的尸首，前些日子按照您的吩咐去追查叛军行踪，却没想在暗中居然找到了那个该在几年前就已身亡的琏国‘秦隋’王爷……”
　　湘纯说罢，从怀中掏出了一封密封的黑色信笺，递到我的面前，我皱了皱眉头，伸手接过，在手中把玩了半晌，也没有拆开看信中的内容，沉吟的片刻，我道：
　　“舜朝中，肯定会有人与叛党接应……而且……湘纯，你暗中派人监视栾宰辅、左右相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时刻注意她们的动向，就算发现什么也别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另外，我还有几封信，你帮我带给几个人，今天就且在这里，晚上我还有事情与你商议，明日一早再离开罢！”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将手中的信函揣进怀里，把包袱放到一旁，笑眯眯的对上踱进门来的两个身影，起身道：
　　“呵呵，辛苦莕郎了！”随即，我转头，对湘纯开怀道：
　　“难得今日莕郎下厨，前些日子我偷偷在屋中藏了些梅酒，咱们也有些日子没聚了，今日……不醉不痛快！”
　　“呵呵，好！”湘纯授意，点头微笑着附和。
　　“呵呵，琪，你再三称赞我的厨艺，如若不合这位女主的口味，岂不是你吹破牛皮？”寅莕笑着，一脸无辜的指诉道。
　　“哎，不妨事，自家姐妹，吹吹牛皮又何妨？更何况，实事求是，用过便知我是否吹牛皮了！”我摆了摆手，边朝房子一侧的房间走去。
　　“呵呵……”湘纯旦笑不语。
　　“是啊！是哥哥谦虚了呢！琪姐姐可没吹牛皮呢！”寅桃笑嘻嘻的眨着眼睛，又用眼角轻瞥了瞥桌前的湘纯道。
　　寅莕苦笑的摇了摇头，却将弟弟的小动作看在了眼里，先是一愣，随即释然的看着年已十四的弟弟……
　　一下午的时间，我与湘纯饮酒谈心，直至夜幕降临，掌灯时分，我才放过已约有醉意的湘纯，收拾了房间，让她先睡下。我便循着月影独自来到村口不远处的小湖边，几乎每晚我都会来这儿坐一会儿，沉淀一下自己的心绪。
　　“呵呵，特意寻我而来，可是有事要说？”细微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沉思，我转身，看着向我踱来的男子身影道。
　　“本来，是不该再麻烦你的……可……”就着微弱的月光，寅莕苍白的脸越发的白，仿佛透明般。
　　“呵呵，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可是寅桃？”我摇了摇头，从身上脱下外衫罩在寅莕单薄的身子上，扶住他又道：
　　“晚上风凉，既然出来，怎得不多穿点？你身子又不好！”
　　“呵呵，不碍事！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寅莕摇了摇头，因身边女子的动作，心中涌现一股暖意，与她相识的那一幕又浮现在脑海中。
　　“呵呵，在想什么？”我加重了一点力道，捏了捏寅莕的手臂，将他从晃神中唤回心神。
　　寅莕摇了摇头，笑着道：“寅桃已及婚嫁年龄，是我一直疏忽了，自从家中变故，直至遇到你相救……我……”
　　“呵呵，别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至于桃儿的心思……呵呵，我不反对，只是我那朋友是否有这个意思，还待我回去问问，毕竟，还是两情相悦的情感才能长久！桃儿这孩子，我也甚是欢喜，相处这些时候，我也把他当自个儿的弟弟看待，湘纯虽外表有些冷硬，内心却是火热善良的女子……唔……”我搓了搓下巴，认真思考着，一下午的时间，寅桃的反常表现想让我不侧目都不行，只是湘纯那丫头愣是看不出什么她的喜恶，想想，也是我疏忽了湘纯她们，毕竟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别家的女子早早都夫郎成群，儿女成双了，前些时候我还有心试探湘纯她们的心思，谁之却让我碰了软钉子，一个一个的不是说要誓死效忠，就是以还没遇到心仪的男子为借口，整日为我奔波劳累，唉，这人情债可让我怎么还的了？
　　“谢谢你，琪，如果不是你……我跟桃儿……咳咳……我……”寅莕红了眼眶，情绪有些激动，扯动了气脉，猛地咳了起来，整张脸都跟着咳红了，好不让人心疼。
　　“又说傻话，身子要紧，别太激动了！”我伸手拍打着他消瘦的背脊，担忧道。
　　“咳咳……咳咳……嗯！”寅莕逐渐缓和了下来，点头附和。
　　“呵呵，天色晚了，我们回去，桃儿的事，我会上心的，你把心放宽，别瞎操心，恩？”我扶住寅莕，带着他往回家的小路走，边嘱咐道。
　　“呵呵，是！琪越发的啰嗦了呢！”寅莕笑，红了一张脸，却不是因身体不适。
　　“哟，长进了嘛！还知道调侃我了！”我笑，将寅莕的变化看在眼里，逸出一丝轻微的叹息。
　　“我终于找到你了！”一道男声忽然从漆黑的夜中凭空钻了出来，一身白衣，紫红色的发，随风飞扬，紫红色的眸子在黑夜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