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归途》子归

11、二爷

　　“饭桶？你昨晚去哪里了？”
　　郭大厨从后厨咆哮而至，他昨天半夜起床如厕时发现他的宝贝儿子找不见了，然后就一整晚都不见了，这么个半大点的孩子，这是要出事啊，可怜的郭大厨忘了他儿子跟别的小孩有点不一样。
　　饭桶正四十五度角抬头，摆着天真无邪的脸仰望顶头上司。
　　“掌柜的，我昨晚下手是不是重了点？”
　　墨阳也望着那张憨厚的，天真的，无邪的小脸蛋，心里在怒吼，你这个骗子。
　　“哦，放心，不会重了点。”
　　只不过是很重而已，现在回想起来，墨炎还觉得自己的小心肝狂跳不止，这差一点就是谋杀朝廷命官的罪啊。
　　“爹，昨晚我们去钓鱼。”
　　郭饭桶指着墨炎，指着冥夙，指着飨禾，最后指指靠在墙脚边的渔具，说得真是那么回事，郭大厨相信了。
　　“那啥，以后跟我打个招呼再去，小兔崽子。”
　　“好的，爹。”
　　郭大厨心满意足，天真无邪的爹回厨房了，心里还有点小得意，掌柜的很喜欢他家的小子呢，这下就不怕被辞退了。

　　刚吃过午饭，墨炎躺在老爷椅上摇摇晃晃的昏昏欲睡，剩下最后一点神志的时候，一个冰凉的东西落到了唇上。
　　眼睛撑开一条缝，觑见许久不见的小二拿了颗鲜红色的‘葡萄’放在他嘴边，不疑有他，用舌头卷进嘴里，吞下去之后咂咂嘴，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刚吞下去，小二又拿出一颗来，连着吃了七颗之后小二才停下来看着他。
　　“好吃吗？”
　　墨炎点点头，小二笑着弯下身子动作熟稔的揽起他搂在怀里，抱的很轻，轻到他几乎感觉不到了那股力量，轻到很久以前的往事都快变成了他的梦境，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消失了几天就是为了找这个果子吗？”
　　小二点点头就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搂着不动。
　　“临渊？”
　　轻轻的鼻息在耳边缓慢下来，似乎是睡着了，听见声音也只是含糊的应了声，看来的确是太累了，这个平时几乎不需要睡眠的家伙居然也有倒头就睡的一天。
　　“临渊，如果有一天，你找到因果，是不是就走了。”
　　睡着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把手稍稍拢紧了一些。许久才慢慢抬头，一双墨黑的眼眸就那么带着困惑而眷恋的目光，直直的对上他的眼睛。墨炎惊慌的闭上眼睛，他害怕，他不需要再看那双墨黑的眼睛里让人心惊胆跳的执着，他只知道如果临渊不松手，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挣开这双手，因为他不敢，不敢再拂逆那种执着。
　　“不要怕我，墨儿。”
　　怎么可能不怕，如果他真是个孩子，就总会忘记的，可他不是，他在这世界出生的时候就拥有二十多年的记忆，他深知什么叫害怕，什么叫可怖，什么叫难以磨灭，他有比孩子好上很多倍的记忆力，而那些记忆在看见这叫做临渊的男人那双奇异般墨黑的眼睛时就变得更加清晰，变本加厉的让他畏惧。
　　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那就避开，两人一直这么相处，这次也一样。

　　“二爷。”
　　等小二睡醒了，墨炎还裹着睡得象头猪，等墨炎也醒了的时候，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刚一脚跨进大堂里，就看见饭桶扯着小二的衣服。
　　饭桶的口气坚决，坚定且果断，他非常精准的找到了这里的隐藏BOSS，并且如此迅捷的飞扑上去，大肆讨好，用饭桶的话来说，这小二气场太强大了。
　　饭桶，你当我这个掌柜的是死人呐。
　　“今天的活都干完了？”
　　饭桶察言观色之，觑见墨炎脸色不好，刺溜就逃了。那边冥夙也得了消息回来报信，幸灾乐祸的样子。
　　“听说伤的挺重，府衙里已经连夜把人接走了，镇上的大夫也请遍了，今早刚差人去南边林子里找南陌祁那个怪胎。”
　　可不是伤的挺重嘛，他们可是第一现场目击者以及参与者，说白了他们就是罪魁祸首。
　　“不就是为了找个理由进府衙嘛，也用不着这么折腾自己吧。”
　　冥夙大言不惭，大放厥词。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厚脸皮，他这叫苦肉计，都伤成这样了，张大人总归得去看看他，总归是心疼的吧，这一心疼，他就有机会趁虚而入了。”
　　“可是这和张大人有什么关系？”
　　飨禾是个乖孩子，墨炎觑了眼，暗自摇头，真看不出来这是个妖精。
　　“飨禾乖啊，笑大人和张大人的关系呢就像是你和冥夙关系的另一种版本。”
　　“哦！”
　　飨禾点头表示明白，冥夙却瞥过脸，面色青黑似风雨欲来状，紧接着飨禾就给大家解了惑。
　　“原来笑大人是张大人的哥哥啊，可他们怎么不是一个姓呢？”
　　立刻就冷场了，冷空气低八度不止，这叫秋风萧瑟啊。
　　“我说冥夙，都这么些天了，你都教了他些啥？”
　　你说你们俩都睡一块去了，怎么这还是哥哥弟弟的关系，这就是蜗牛也早就爬进洞房了。墨炎在心底呐喊，旁边的围观群众了然的点点头，这下他们又有下酒的八卦了。
　　冥夙这下是有苦难言，天知道他是造了什么孽，看上这么个妖精，用墨炎的口头禅，这叫自作孽，没法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