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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隔壁的兼职 -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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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有个媲美好莱坞灾难片的开头,那么之后的配合简直是喜剧片反差,最叫人蛋疼的神马生理反应当然也没有发生。
「休息下,喝水。」第五次暂停拨放据说用来缓和模特情绪和分散时间流逝感的柔和音乐,操作完电脑的公子进厨房端了杯水出来。
动动发僵的身子,顾飞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公子很稀罕地在一旁喝袋茶。两人不发一言。
应该说过程比他们的想象都平和太多了。
……也不是特别平和。
「别乱动!」预见对方下意识要回头还击,公子敲打画板警告,把薄薄的板子敲得碰碰作响。顾飞那个气啊,全卡在胸口里无处发,只闷声憋出了个「靠」字。既不能动身子也不太能说话,全身上下能自由控制的大概只有眼睛。这下他稍微体验到渐冻人的痛苦是怎么点事了。
毕竟是长年练功夫的人,靠着眼球转动和稍嫌催眠的曲调分散对公子的怨气,平心静气下来要维持固定姿势对他是太容易的一件事。跟甚么比?跟小时候在训练场顶着烈日站桩一比,这就是小菜一碟。
于是调整心态顺了气硬是扛下了。
模特在心里搞分散意识打坐冥想,便宜到的是作画的公子。当然他哪懂顾飞心底千百转的心思呢,又不是人家肚里的寄生虫。只是只跳蚤么居然这么能撑,看来是低估他了嘛,公子暗自嘀咕倒也乐得很,提笔作画很是方便。
大略构思出画面后,他开始在纸上撇形象。
顾飞的好身材是没话说的。平时衣料罩着,外头只见他宽肩细腰腿长,身型挺拔匀称,配上一张不差的脸皮,算能跟「帅」字沾点亲带点故了。公子当然不是看中他的长相,毕竟在他心目中这世上有谁站出来能跟他一般帅的,恐怕只有镜中的自己了。可若袒诚较量,公子那白板水平自是……咳,所以这主要看比例看中意,不过这也是次次次要问题中的主要,虽说结果好得有些意料之外。
又谁要问起公子除了避免死当外的主要目的,恭喜了聪明的傻逼,沉默有益心灵健康。
此后便是工作与休息的交替回圈,两人各怀心思不多交谈,不大的起居室里静得只有叮叮当当的音乐声,气氛给搅得说不出的诡异。但大事小事什么事都抵不过时间的摧残,一小时过去、两小时过去,或许最初的原因还清楚明白,但情绪总要消了大半,况且和公子生气是最最傻逼的行为,这会还气着不消的,经年累月下来不就成了个气包子了。
休息的时间说短不长,顾飞将喝空了的水杯搁在边桌上,眼睛下意识往画架上瞥了去。
「……」顶像的。
要追究到底像到甚么程度,顾飞没能好说,原谅顾家四少功夫再怎么牛逼,在非专业的领域就是一介草民,最多只能给出点贫瘠的感想。诸如「好像啊,跟洗照片似的」的答案,寻常人都要鄙视,不如不说。
可无论如何瞧自己的模样出现在画纸上,果然还是有说不出的奇异感,更甭说内容还是赤条条光溜溜的裸像了。
「怎么,看老子画你目瞪口呆了?是不是比本尊帅得多了?」公子上阳台吹个风回来,恰巧见他的模特儿裹着一条大浴巾,凑在他的位子上往图纸望啊望。
顾飞淡定屏蔽掉公子的自恋发言,悬着手指比划:「这距完成还要多久?」
「不久了,看来能按照预定时间结束。」抚着形状美好的下颔,公子在半完成的作品与挂钟之间来回望着估算所需。趁他思考的当儿,顾飞又好一次审视那幅画作。
「悠着点,能在时间内画完的。」公子看着觉得好笑,也把杯子搁在小桌上,侧头检视他的画。
「怎么觉得急了?这一边都没画完全呢。」
他笑了笑,指尖凌空一划,圈出个缥缈范围。
「哪边啊?」顾飞倾头,这有圈跟没圈一个样,哪知道公子心底的边在哪。偏生公子对他的问题又只是「这边、这边」点了两下,顾飞那个无奈心烦啊,要是他能理解,那么他的名字该叫剑鬼才是。
……天晓得搞不定连他老也意会不能。
「一径儿画圈搞神秘干嘛,不能说个具体位置吗?」基于一部份的好奇顾飞还是凑上前了,顺便批评下公子老爱不把话说清的坏习惯。
但是西洋有谚云『好奇心能杀死一只猫』,顾飞同志难得展露下他微薄的好奇心,这出师不利就悲剧了。
「哎不就这儿,」公子猛一回头,一下子把双方的距离拉得很近,近得顾飞简直觉得那纤长睫毛搧啊搧的,都要搧到自己脸上了。「这里啊,这么漂亮的肌理,机会难得得好好处理可不是?」
公子也难得好耐性地回答,可惜对方大概是听不到了。
光芒闪动的眼睛,残存栀子花香的发丝,最让他失去余裕的,还是搔过腰际的白皙手指。那只不操笔的、修长的右手猝不及防抚上,带着凉意顺着腹间精实的肌理寸寸滑下。
「你脑神经被人剪了是么,找个电工来修修吧。」
回过神来才发现被人摸了把,吃豆腐了。
意会到这点顾飞肩颈一僵,热度哗地冲上脑门。
「黄花大闺女似的。」毫不留情的嘲笑。
ㄚ的居然来这狠招!再回神时顾飞发现脚下对公子增生出了一公尺的板砖,这是后怕啊!后怕有毛用,再者这超迟反应速度又是怎回事?
「……别玩啊你。」顾飞的语气是成功的淡定的,不过就是匆匆一摸么,可惜脸上的红潮早已深深出卖他。只是玩人的装得跟这回事没毛干系似地,该削铅笔的削铅笔,要喝水就喝水,比自然还要自然。
「你拿到我的杯子了。」仔细一看,那人精手上的水杯还不是稍早前用过的。
「似乎真是这样。」公子望了一眼,嘴唇继续不当回事的凑上。
调戏啊!赤果果的调戏!顾家四少爷二十五快迈向二十六年的人生从不生歹意亦没想过这种事,可它却切实地发生了,犯人还是个同性别的男人,这不能说朋友果然比敌人还可怕呢,弄得好刀都捅到跟前了还在拉家常。
想兴师问罪呢,这厢公子又敲着画板叫他滚回岗位上了。顾飞是该回去,但他又是个心里装不下事的主,于是心意决就站定不动了。
公子被搞得不太自在,咬着杯缘侧身躲避他的凝视:「不是赶时间吗,还不过去把这事结果。」手中画笔转得飞快。
顾飞这儿倒诚实:「你晓得我心情不好,就不怕我手滑把你你结果了。」
「原来摸一把还会少块肉,可怜你爹妈都没抱过你。」就是嘴上硬着,公子不知怎地心底有些发凉。
「让你明白也挺好,我这辈子最想揍的人除了另一个,近来最想扁的就是你了。」
顾飞只是跨了几步踱过来,抬着眼睛望着他。公子身后抵着沙发退无可退,只得任带茧的宽大双手作势摆上颈肩。
「谅你不敢。」温凉触感覆上皮肤,那张致丽的脸反而瞇着长睫笑得更难捉摸了。望向对面黑色的眼睛勾起嘴角,却只有他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当然不敢下杀手。」顾飞淡然一笑,「但教训是可以的。」
听这话公子心头陡缩,下秒环绕在他纤细颈子上的长指一收,喉间一哽,下巴下意识扬起,双唇微启,吸入肺里的空气立时削掉大半。
一对漂亮的淡色瞳仁略略瞠大,映出顾飞显而易见噙在嘴边的笑意。难得公子露出余裕尽失的神情,当然得保握机会细细玩味。而掌下力道控制着的没真锁死,玩这手要是理智断线不出人命才有鬼。
到底这呼吸还是折了半,进少出多让公子白皙的脸皮很快就漫上绯红。都这节骨眼了,还硬是咧出个不甘示弱的笑,艰难地吐出一句。
「你妈的够了没……」
伸手向前施力推开,没想颈间桎梧竟就这么放松了,如此简单出乎意料,让公子猝不及防从了反作用力往后摔下。
然后被一把捞住。
「你妈的够神经。」公子揉揉颈窝笑得心里发虚,彷佛生死关前走一遭。
「没你一半神经。」顾飞耸耸肩膀表示天地良心,话不掺水就实话实说。
「靠,白痴。」公子替两人下了总结。「还不快回位子上结了这鸟事。」
顾飞听着也不多言语,情绪发泄完了事情自然就好办,况且早些结束这场闹剧更不只是公子一人的心愿。
话又说回来。
顾飞试探性地动动手指,思想斗争了会儿还是决定开口。
「……你又走什么神了?想睡了就承认啊。」
「少在那里发疯。」明显盯着前方魂灵出窍的貌美下限大学生眨了下眼,用了怎么看都像落荒而逃的架式,第三度重新投入他的修稿大业。
看来淡定神马的修为,当真不是人人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