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随风》木目人言

9、回忆 下

　　我挣开她；“不找了。”
　　“哦？那你要我帮你什么？”
　　我深吸口气，吞吞吐吐：“我想要钱。”
　　即使是那时，我也懂得向人要钱是一件很上不了台面的事。
　　洁西卡支着头沉默半晌，扭头说了句我听不懂的话。
　　如是，我才发现后驾驶座上还有一个小男孩，不似洁西卡一样的一身红，他只有短发是红色的。
　　小男孩不情不愿的递给洁西卡一个包装精美的长方形盒子，洁西卡拆开包装，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把枪，和车窗外皑皑的白雪辉映，格外冷寒。
　　我不禁向后缩了一下，嘴唇惨白，放大的瞳孔害怕的盯着洁西卡。
　　后座却传来男孩的一阵笑声。
　　洁西卡把枪递给我：“杀了那个女人，我就会给你钱……很多很多钱。”
　　“有多多？”
　　洁西卡似乎有些吃惊，自嘲地笑笑：“一千万。”
　　我摇摇头：“爸爸说要是有十万就可以养活我了，你给我十万吧。”
　　洁西卡没有看我，只是握着我的手叫我如何开枪，然后把我推出车门。
　　她说：“在树后面躲着。”
　　我听见车内的男孩说了一句什么，车就驶进了那所大宅。
　　手里握着枪，身子止不住的颤抖。靠在大树后，脑海一片混沌。
　　妈妈弟弟，我不找了，只要能活着就好，即使只有我活着……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有人陆陆续续地走出来，他们簇拥着洁西卡，有说有笑。
　　我颤抖着，无法抬手，直到洁西卡若有若无的向我藏身的这棵大树望了一眼，我一咬牙，胡乱抬手扣动扳机，冲着那个越发美貌的女人，我曾经爱过的母亲。
　　你不该离开的……
　　子弹带着硝烟从枪管射出，不知射到了哪里。
　　我茫然地看着人群，却看到洁西卡捂着左肩，一双湛蓝的眸子看着我，没有温度。小男孩扶着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鲜红的血穿透红衣向外逸出，让我看不真切。
　　仓皇失措的我扔下枪转身就跑，身后的嘈杂声离我越来越远。
　　直到跑回家。
　　那晚我哭了，爸爸望着我，终于掐灭手中烟，说：
　　“小北，爸爸对不起你……”

　　第二天，洁西卡开着那辆红色的跑车来到我家，对父亲说我救了他的弟弟，作为感谢，她给了爸爸三十万。
　　爸爸收下了。
　　我问洁西卡为什么。
　　她说本来就不指望我能答应，没想到我还真答应了，本来就不指望我能打中，没想到还真打中她了。
　　我沉默，没有向她道谢，也没向她道歉。
　　洁西卡嗤笑一句：“你还真是天性凉薄。”
　　临走时把那把m9塞进我手里，说要我留个纪念。
　　天知道她要我纪念个什么，第一次试图谋杀亲生母亲吗？
　　后来洁西卡会隔六七月来看我一次，顺便捎给我几把最新款的手枪。就这么几次，彼此也不那么生分了。而那些手枪则全被我卖到了黑市，赚了不少钱。
　　有一次洁西卡问我怎么把那些枪都卖了。
　　我说：“我不喜欢热兵器。”
　　她怔了下：“那你喜欢什么？剑？刀？”
　　我开玩笑说：“不用那么正经，镰刀就行。”
　　他彻底地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找不到你用的趁手的镰刀，下次带几把军刀给你吧……”
　　我暗暗笑她，还真当真了啊。
　　再后来爸爸拿那三十万做的小生意有了些许起色，我们搬了更好的房子住下，家里也凑活着可以称得上小康后洁西卡就再没在我的生活中出现，几乎让我怀疑以前的一切是个梦。
　　其实洁西卡如果能这么销声匿迹下去也好，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