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焕/龙基]Lemonade》雯琪郝力克

20、chapter.20

　　“我想告诉你，
　　我正在低语，
　　我正将你交付给这束光，
　　小小的光，低语的光。”

　　这一年夏天雨水多到不可思议，好像是全世界的水都集中到了这里，连绵阴雨三日间将这座城市完全打湿，人的心情也跟脚上湿漉漉的鞋子一样，糟糕透了。出行计划全数搁浅，都市好像突然安静了起来。

　　李弘基关掉空调，把房间的窗户全部打开，一阵潮湿的风夹着雨珠扑打进来，让他没来由地想起大海。这样的天气对他的心情好坏没有影响，他搬了张椅子放在窗边，在滴答的雨声中翻开新买的书。

　　只是漫长生命中又一个平淡无奇的日子罢了。

　　然而急促的敲门声似乎要向他挑衅，告诉他平淡无奇的日子早已结束了，准备好随时迎接各种各样的小意外吧。

　　他起身去开门，根本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的，门外站着的果然是穿着睡衣的龙俊亨，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你起来了啊。”他把书合上夹在胳膊底下，看着他。
　　“恩……可以算是吧。”龙俊亨打个呵欠。
　　“你不会连脸都没洗吧……”李弘基上下打量他，眼神充满怀疑，并且没打算让他进来。
　　“对啊，我从床上一骨碌滚下来，就滚到你门口了~”
　　“……也不需要这么急吧……”
　　“难得的周末，天气却这个鬼样子，所以我想，总该一睁眼就看到点美好的东西，这才对得起一个礼拜辛勤地工作啊！”龙俊亨往前一步踏进玄关凝视着他，“你看，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真会说话啊，但是从你那还没刷过牙的嘴里说出来，稍微有点打折哟。”虽然这么说，李弘基还是笑了，并且推了他一把，“麻烦您快回家去刷牙洗脸再来~”
　　“好咧~十分钟后见！”龙俊亨甩下一个飞吻，转身跑下楼去了。

　　李弘基就让门那么开着，然后回到原位，坐下来接着看书。但他的视线停留在书页上并没有移动，努力了多次后终于放弃，抛开书专心致志地等待。等待门口再次传来响动声，等待那个人再次出现在面前。

　　他想他真是变得太多太多了，从一个彻头彻尾的孤独者，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的独行侠，变成了一个心中有牵挂，会关心会期盼的普通人。他承认龙俊亨对他而言，已经成为一个特殊的存在，就像一块强力的磁铁，紧紧地吸附在他的心上。他才发现心虽然就在身体里，却完完全全不听从他的指挥，随心随欲地对这段感情不断加码。他的疑心病又探头探脑地冒了出来，嘲讽似的睨着他，鬼鬼祟祟地在他耳边低语：你的爱太重了，没有人拿得动的！于是他想让自己的爱看起来淡一点，轻一些，至少是表面上。

　　十分钟后龙俊亨果然准时出现，老头睡衣换成了白T恤，但是睡裤没变，鸡窝头整理好了，但困意仍写在脸上，他不打招呼地晃进来，然后一头倒进李弘基的被窝里。

　　李弘基还在那假装阅读，但是注意力早就不在书上，尽量轻描淡写地说：“你要是没睡醒，何必非得起来。”

　　龙俊亨一脚踢开被子，哀声叹气地说：“不是，我本来计划要带你去公园骑车的，结果这什么破天气，全都泡汤了！”

　　“哎？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吗？我对骑车没兴趣。”李弘基一边翻页一边应道。

　　“所以要让你有兴趣！不要成天坐在家里嘛，多么没意思啊~”

　　“我觉得很有意思啊，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没意思？”李弘基脸一垮，嘴一撇，模样煞是可爱，搞得龙俊亨心痒。

　　“哎哟不要生气嘛~不然这样，让我也过一天你的生活，我来看看有没有意思？”龙俊亨一边说一边贼兮兮地蹭过去，夺过他手里的书看看封面，咂舌道：“啧啧……这一看就很无……”还没说完看见弘基又在瞪眼，连忙改口：“我来仔细研究一下这本高深的著作！”谁知书还没翻开，肚子开始唱戏，才想起没有吃饭，很无奈地合上书还给李弘基，说：“先得解决温饱问题，才能考虑精神层面的事啊~”

　　弘基也很无奈，挥挥手说：“冰箱里去看看，有什么能吃的。”

　　龙俊亨去厨房翻箱倒柜一阵，捧着半截面包喜滋滋地回来，胳膊下面还夹着灶台下躲着睡觉的咕噜。咕噜扭来扭去想挣脱他的控制，可惜力不从心。

　　“喂，你不要把它夹死了！”李弘基起身解救了咕噜，放到地上，小猫飞快地窜上床躲进了被子里。

　　龙俊亨很满意地看着弘基抓狂，他觉得这个人虽然笑起来最好看，但是生气的时候真是可爱至极，他发现自己正在逐渐失去控制，总忍不住要把自己满心的爱全都一股脑丢到这个人怀里去，哪怕只换到那双眼中的悲伤消失一秒。

　　当这种喜欢的心情一日一日地积累增加，人总会好奇究竟这样的心情是只属于他自己，还是也存在于对方心中，于是他试探着问道：“喂，李弘基，你……不讨厌我吧？”

　　李弘基抬起头，一脸疑惑：“不讨厌啊。”

　　“那……”他深吸一口气走近一点，俯身看着他的眼睛问：“你喜欢我吗？”

　　这问题让李弘基措手不及，他甚至忘了手上有书，一松手书就落在了地上。

　　沉默的时间显得漫长，龙俊亨设想了很多种答案，最最坏的情况也无非就是他回答说不喜欢，那也没有办法，只好承认自己单恋。他意识到这问题实在是白问了，因为他根本不在意答案，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对他来说喜欢了就是喜欢了，那不是可以倒退回去重来的，他也丝毫不觉得自己吃了什么亏，这种事没有输赢对错，更没有谁得谁失。

　　反而应该感谢，因为对你的爱，使我更快乐，使我成为更好的人。

　　他捡起书，笑着说：“你不用真的回答，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喜欢你的。我能看见你就开心，一想起你就高兴，能跟你在一起我就乐不可支，也许有时候像个傻子，但是我心甘情愿变傻。”

　　说出这段话对他来说也并不容易，毕竟太久没谈过恋爱，早就不记得该如何去表达情感，但就是有一种想说的冲动，话到嘴边自然地就说出口了。说完感觉整个人轻松得很，他走到床边去找咕噜玩。

　　“我……”

　　李弘基就在这时突然说话了，“我如果见不到你就会觉得孤单，一想起你就会笑，能跟你在一起就觉得心安……这是不是喜欢……那我也是傻子了吗？”他越说越急促，最后不得不抓住椅子的扶手借力，他看着龙俊亨，一字一句地完成这段表白，感觉灵魂离开身体，脑海也一片空白。但那种无法言明的解脱感，就像是沉入水底即将溺毙的人，突然被一只手猛地提出水面，呼吸到空气的那一刹那，世界一片清明。

　　龙俊亨惊讶极了，他甚至忘了还抓着咕噜的爪子在逗它，咕噜仿佛也很惊讶，竟然忘记了挣扎，时间好像都凝固了一般。

　　“如果你再没有点表示的话……我可能会跳窗哦……”李弘基向他伸出一只手，求救一般。

　　龙俊亨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那段话，八成是李弘基这辈子第一次说出口的，是极其珍贵的，是专属于他一个人的。他被迟迟而来的狂喜弄得昏头转向，连忙走过去握住那只手。

　　“是我的荣幸……”他说。

　　“呼……”李弘基深呼吸一口来自水面的空气，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从那紧握着他的双手源源不断传来温柔的热度，驱开他心中的迷雾。

　　这是我沉重的爱，从今往后，它属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