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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轰隆隆——”夏时惊雷,一阵疾风骤雨眨眼间倾盆而下,窗外的芭蕉叶被打得零落,我暮地惊醒,冷汗淋淋,似乎做了个梦,梦很长,很长,长地放佛是一生,可是为什么会想不起来梦到了什么呢?是什么呢?

      “你醒了!”依旧是如细水般淡然的声音。

      我打开床帐,还是一席月白锦衣的岑亦,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双勾人的眼睛此时却没有任何情绪,只有那汪幽深的墨泉放佛直通我心底。

      “你睡了三天了。”他薄唇微动。

      晃了晃头,三天,“轰——”又一声惊雷,我猛地抬头。

      “远异醒了。”还是那波澜不惊的语气。

      醒了!

      我撩开被子起身下床,脚却一发软,登时跌了来,岑亦接住我:“他很好,就是有些虚弱。”

      “我去看看他。”

      岑亦扶起我:“把衣服穿上再去。”

      什么?我低头一看,只穿着件单纱的寝衣,一阵风吹进来,从下到上透凉,裹胸布也解开了。

      我羞恼万分,盯着岑亦。

      “是丫头帮你换的,别这么看着我。”他眯着眼笑看着我。

      我赶紧低下头,不顾脸上的晕红,扯过一件外衣披上,趿拉着鞋直往裘远异的院子跑去。

      我住在相邻的院子里,穿过回廊就是裘远异的小院了,雨水泼下,顺着屋檐在地上溅起水花,我的心就如同这急骤的夏雨,无法停歇心中的激动。

      终于,我看到了那个被浇灌了生气的院落,突然,我顿下脚步。

      “爹,方大哥,你们先去歇息吧,给远异输了这么多真气,你们也累了,我会照顾好他的。”是岫云,正低着头对大哥和戴老爷子说话,她脸上洋溢着回复了生气的光泽。

      是啊,我,我!她才是他的妻子。

      “好,那你也别太劳累了。”

      “女儿明白。”

      我赶紧侧身躲在隐蔽的墙后,看着他们二人走出了院子,再悄悄的移到房门口。我在躲什么?难道不能光明正大地去看他么?是我心中有鬼,那个鬼让我不能去坦然面对他们。

      透过窗格——

      “异,好些了吗?先把药喝了吧。”岫云端起药碗,温柔地喂着裘远异。他的脸还是那么消瘦,不过,那一双眼睛依旧明亮,他没有说话,只温柔地看着眼前人,同四年前一样,一样的柔情万种,一样的深情。

      他是爱她的,爱地这般浓,我紧抓着窗格,这样的情爱,是不会有旁人的。

      “你种的花都活了,它们开得很好,等来年春天,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岫云一口一口喂着药,他一口一口地喝下,再点点头。

      他的手爱怜地抚摸上她的脸:“你瘦了。”

      含着幸福的泪水,岫云擦了擦他嘴角的药渍:“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要把我养得胖一点。”

      里面的浓情软语还在继续,我默默走开了。

      穿过垂花门,我走回客住的厢房,雨已经停了,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只剩廊檐的水滴答滴答,天地一片清朗。

      岑亦站在我房门口,只对我淡淡一笑,却也走开了。

      我突然觉得很累,就像多年紧绷的一根弦,一时放松下来,伴着解脱的疲累。
      ***

      吴州,望江楼。

      “你就这么逃出来了?”红袖挑着眉毛,一脸的鄙视嘲讽。裘远异醒了,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和岫云,哪怕是跪地认错,我都没有勇气,只好第二天天没亮就跑出来了。

      我着实没有和她斗嘴的力气,只翻了个身,点点头,略哼哼两声。

      她推了推我,“平时装得这么张牙舞爪的,原来也是个纸老虎。”

      我又点点头。

      她不禁气恼起来:“哼,你就不能去见见他,好说你也为他劳碌了这么多年,只要你自己心思不歪,又怕别人说些什么!”

      我翻过身,直挺挺地躺在美人靠上,盯着天花板上垂下的一束灯穗,说道:“本来就是我惹出来的事,害了他那么多年,我怎么还有脸去面对他,你别招我了,烦得很!”

      “你啊——”她只好叹口气,“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摇头,“不知道!”

      忽然又傻笑起来:“听说,淮南的龙舟会甚好……”

      红袖白了我一眼:“端阳早过了!”

      “玉华山的月色着实迷人……”

      她望天,冷哼道:“中秋还未到!”

      我不言语了。

      她又推推我:“你回家吧。”

      我笑了起来:“我不回去,要回,也要你和我一起。”

      红袖脸立马垮了下来:“我去干嘛!我一介风尘女子,只怕脏了铸剑阁的地板,污了他方于成的眼目!”

      我大笑起来:“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大哥的脾气?他只怕自己都在背后捶足顿胸后悔得罪了你呢,他就是假正经,没脸来见你。”

      红袖冷笑:“不敢当的很!”随即又收敛神色,“你呀!看别人清明的很,自己却是一笔乱帐,我也懒得管你,反正这事只有你自己想开了才好。”

      说着,她站起来在桌边倒了杯茶喝了口,走到琴案前缓缓弹拨起来。

      琴声悠扬,弹琴人与听琴人俱已神思飘远,红袖虽在风尘,却难得的一身出尘之姿,又无半点媚俗之态,爽直可爱,就是脾气拧了点,和我大哥倒是两个针尖对麦芒,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才能放开心怀。

      我一时又想起那晚始终不曾蒙面的弹琴女子,轻功了得,琴技非凡,这个书尘玉,倒是个有趣的人,手下竟是些奇女子。一时又想起那位娇柔如春花的良月姑娘,可怜文七,难得也吃了一堑。那天我把他留在通桥镇匆匆离开,不知道他会不会气我……

      我只管胡思乱想,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青瓷酒杯把玩着。

      “哈哈!好琴,好美的人……”突然,屋顶响起一阵熟悉的爽朗大笑。

      红袖住罢琴音,看看我,又看看房顶,一脸的无奈。

      我摇头笑,这个人,实在不经念叨。果然,笑声停止,檐下跳进来一个人来,一身的五彩锦衣,两只眉毛都要飞起来了似地。除了文七,更无别人。

      红袖站起身看着他,讥讽道:“难不成望江楼的大门坏了?怎么你每次来都要上房顶?”

      文七笑嘻嘻道:“不是你大门坏了,只是从大门进来,恐怕要给买门钱,最近我是两袖清风,只好上房顶了。”

      红袖抚额,一脸的无语,遂不理他走开了。

      文七也不在意,只在我身旁的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自斟了一旁的酒,嘬了一口,仍旧一副笑嘻嘻的样子,道:“老二,你也忒不厚道,自己且来同美人高乐,却把我仍在那棺材铺。”

      这事,却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了,我看着文七,一脸的怔忡。他见我似有为难的神态,又笑:“你且不是觉得对不住我?我也不为难你了,只记得你还欠我一坛子好酒,这回,是叫你来请我的!”

      他果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从来不会去打听朋友令为难的事情,我心里感叹,又添了愧疚。

      遂笑:“这有何难?今晚我们去杜家酒楼大醉一场,只要杜老板不心疼,咱们搬空他的酒窖,就怕你是没有这么大的肚子,哈哈!”

      文七摆摆手,“哪里要这么些俗物!”

      我大笑:“你这话要是被杜老板听见了,只怕他是再也不招待你了!”

      文七也笑,“我若说出一坛子酒来,就怕这天下九成九的酒都是俗物了!”

      我顿时了然,摇摇头笑道:“你说若是什么陈年的竹叶青,西域的葡萄酒,我还是有本事弄来,就是你说的,我是本事有限。”

      文七道:“你难道忘了,有人有啊……”

      这家伙,真是多大的脑子就有多大的胆子。

      “那坛酒是更褚的命根子,你还是收了这心思吧。”我颇为苦恼的支着头道。

      文七神秘的眨眨眼笑笑:“这回你就想错了,我有个万全的主意,只怕你是不敢和我走一趟!”

      我摇头:“你这激将法用得不妙,不过你这么说了,我也只好听听你有什么馊主意!”

      他一脸的得色:“激将法不妙不要紧,只要管用就行了!”

      红袖从里间走了出来,一脸的冷笑:“我听说更禇性格怪诞,嗜酒如痴,你们还是少打歪主意的好!”

      文七跳上前去,颇不正经地说道:“红袖姑娘难不成是舍不得我们去吃瘪,不知是他——”他笑着指指我,“又或是我?”然后又指指自己。

      我大笑,这家伙,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红袖白了他一眼,走过来对着我道:“你怎么每次都会招这个人来,恐怕,我要在房顶挂快牌子——文七与狗不得入内才罢!“

      我干脆放声大笑起来。

      “那下回我只好从大门大摇大摆的进来了!”文七继续厚脸皮。

      我摇头,这人,果真无赖的很,旁人实在是比不上!

      文七耸耸肩,说罢戏言,却换上一副正经的形如,“我自然是不会叫你去偷他的酒,不过,却要求他一件事!”

      我挑眉,看着他。

      “你就不好奇这世上真的有鬼,还是有人装神弄鬼?”

      是!通桥镇的那鬼魅……

      文七又道:“和尚自称通晓古今,咱们不如去他那里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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