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客少年行-血墨之莲》行草

10、第 10 章

　　江都自古出美人，相传，前朝君主游历江南，途径江都，在怜花巷半月桥头，偶见一绝世的美人，就是后来的美后秦华，君主爱若至宝，日日与美后游乐嬉戏，荒废朝政。最后被大司马刘地篡位，也就是当朝的神武帝，前朝君主只落得个饮鸩自短的凄凉下场，而美后秦华也不知所踪。坊间传说，秦华是刘地设计迷惑君主的妖妇，刘地登基之后，却也被秦华美色所迷，但是不能明目张胆，只好另寻了地方金屋藏娇。

　　此事已过去多年，神武皇帝也驾崩了，前事尘烟渺然，已无所踪，只留下一条小巷，一座孤桥。
　　我站在半月桥头发愣，访遍江都，并无人知道雉园何处，竹园在彼？

　　却见那处巷口，站着两个人正在说话，一人上串下跳，动作滑稽，端得一副江湖客带得被断了后事的那玩意儿，另一人却在左右作揖：“老七啊老七，就算我求求你，赶紧回去吧，那位已经发了大火了。”

　　那猴子却笑嘻嘻地道：“万兄，咱们在这里好好耍，管他做什么，左右发了火也是无可奈何嘛。来来，我新得了坛好酒，正好没人陪我。”

　　那叫万兄的老兄一张脸别地苦瓜一般，实在可怜。

　　我见此，一扫不快，拍手大笑起来：“老七，你却好耍！”

　　那猴子一转脸，看见我在坐在桥头看他，也满脸笑起来，撇下那位苦瓜脸的万兄，也不好好走路，展动身形，也不管路上那些惊异之色，踏着水中浮萍，直往我这处奔来。

　　到了桥下，略一提气，高高窜起，然后在我面前落下，一身锦缎衣服，被阳光照得五彩斑斓，满脸带笑，连眉毛都要飞起来似地，一副纨绔子弟寻花问柳的风流模样。

　　我看着直笑。

　　“哈哈，你这老二，来了江都也不找我玩，莫太清和余万柳这两个小子被他们父亲揪着耳朵回了京，可把我闷坏了。”他一撇嘴道。

　　老七是京中子弟，自称文七，我懒得管他些闲事，既然得巧遇见，刚好他在江东一带行走，也许能帮我找到那个所谓的竹园主人，便拉他道：“你不是说有好酒吗？何不寻个地方你我痛喝一场！”

　　他一拍脑袋，道：“啊呀！我有个好去处，保你会喜欢，走走走。”

　　此刻太阳已西斜，微风细起，柳枝轻摆，老七搭着我的肩直往莫愁湖走去，只把那万兄晾在怜花巷口叹怜花，好不可怜。

　　能让文七高兴又得意的一为美酒，二为美人，能让他高兴成尾巴上天的定然是上好的美酒，绝色的美人，估计他的狐朋狗友被家严关回了家，没处显摆，正郁闷间，撞见了我，看他得意地连走路都轻飘飘起来。

　　我想起初识这猴子那会——我正在望江楼同红袖吃螃蟹，阳澄湖的大螃蟹啊，真是蟹肥膏黄，那天我们俩个吃得热火朝天，突然房顶传来一声大笑，红袖这天和冯妈说了，让回了客说生病了，这时屋顶却有人见我们大笑，红袖登时恼怒起来：叫别人看见江南第一花魁捋了衣袖，支着双腿，大吃大嚼，吃得满脸的蟹黄葱姜，那以后哪还有脸装得娇滴滴的去会那些风流才子。她唰得扔掉了啃得正欢的大钳子，一把把我扔上了屋顶，让我挖了那狂徒的两只眼珠子。

　　我喝了上好的陈年花雕，醉的迷迷糊糊，和文七在屋顶打了起来，过了几招，实在难分高下，过招错身之间，他突然说道：“这酒不错！只是吃螃蟹还是菊酒应景。”

　　我随即收了攻他面部的招式，反手提了他颈后的衣领，串下屋顶，拉了一块儿来吃酒。

　　文七对着我高兴地手舞足蹈的：“老二啊，我保管叫你大吃一惊！我这一趟溜、走出来可算的值了。”

　　他有点尴尬的摸摸鼻子，瞬间又笑开了花：“太清和万柳这下可要悔死了！哈哈”

　　本来因为云儿下落不明，我心情有些郁郁，听他一人顶五百只鸭子般的聒噪，我倒乐开了。

　　正笑闹间，我们走到了莫愁湖柳堤一带的画舫码头，此时天已然昏黑，但码头却灯火通明，丝竹声声。

　　文七一手搭我肩膀，提气窜向一艘泊在颇远处，挂着青绿色帷幔的精美画舫，这个家伙不喜欢绕路，在他的定义里面，花园假山，街道曲折，都算是绕路，预见躲不开的地上，都是一气儿掠过去的，我们在甲板站定，我细细打量这船，窗格外面雕画的是陶然十景的图画，帷幔青青，随风轻摆，比起别的船，更添了清幽之气，淡然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