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娟月之天下唯双》浮生易梦

85、第八十四章 决策

　　黑白无常很快带着一个人回来，正是左秦，只是左秦一身伤，青瑶和沁心都有些吓到。
　　“左大人，发生什么事了？”青瑶问道。
　　“你怎么……受了很重的伤吗？”无尘看不见却能闻到血腥味，也有些担心。
　　“拜见宁王殿下。”左秦要跪下，黑白无常一左一右拉着，根本没给他机会。
　　“两位长老，他的伤你们看了吗？”无尘问道。
　　“已经服了药，没有大碍！”白无常道。“其余都是外伤而已。”
　　“发生了什么事？”无尘问道。
　　“卑职无能，没能救回太祖皇上。”左秦道。
　　“太祖皇上？”惊叫出声的不是无尘，而是一旁一直鲜有话语的容凤。容凤激动的起身，“太祖皇上也在沙雪镇？”
　　“被带走了。”左秦伤得实在不轻，又被黑白无常强行带来，虚汗不断，“安王的人。”
　　“你知道是安王的人带走他的？”无尘只这么问。
　　“是。”左秦道。
　　“你们多少人，还有多少人？”无尘问得直接。
　　“本来是十五人，现在只有卑职和另外一个人。”左秦的语气沉痛不已。“兄弟都死了。”
　　“对方人比你们多，还是武功很高？把你们打成这样？”无尘有些疑惑，或许左秦的武功在大内高手中不会是顶尖，和江湖高手比也还是逊一筹，但至少是朝廷大内的人，不会是轻易被打伤到这个地步才对的。
　　“不是。”左秦道，“打伤卑职的是国师。”
　　“倾云公子？”无尘有些吃惊。“他只放过了你一个人？”
　　“国师还有话要转告公子，生是皇家人，死是皇家鬼。瑞王殿下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身上流的是皇家的血。”
　　容凤震了一下，无尘眉头深锁，“她还有说什么吗？”
　　“没有了。”左秦话落，晕了过去。
　　“左大人。”青瑶担心的叫了一声。“少宫主，左大人晕了。”
　　“看来伤得病不轻。“无尘的眼眸瞥向黑白无常，”劳烦两位长老。”
　　“是，宗主。”黑白无常带着左秦去疗伤。
　　无尘思虑了片刻，道，“我要准备离开了。”
　　“你要去哪儿？”容凤问道，“皇宫？”
　　“对。”无尘浅笑，“所有的提示都告诉我，不管我愿不愿意，我必须去。越是不该去越要去。这是对方的挑衅。”
　　“别说路上必然有阻碍，你回了皇宫又能做什么？”容凤冷眼看着无尘，“你并不熟悉皇宫，你的身份也不会被认可，除此，你这样也不可能找到皇上。”
　　“爹觉得我该怎么办？”无尘笑问。“皇上失踪，天下将乱，百姓无辜涂炭，身为皇族的我必须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皇家流的血是相互残杀伤害的血。”容凤慈祥的看向无尘，“这些天我了解了不少你的事。你的身份在朝廷中是个秘密，大概是因为我吧。”
　　“我自己倒是不知道了。”无尘真的不知道凤如卿的事。
　　“当年，皇叔很是宠爱于我，胜过任何亲生儿子。但是……或许我天生反骨，自小我只有一个愿望，永远离开皇宫。”容凤娓娓而谈的话中有着慨叹，“我不喜欢皇宫，一直都不喜欢，更不喜欢身上皇家的血。”
　　“皇叔？”无尘疑惑的打断无尘的话，“太祖皇帝是爹的皇叔，那么……爷爷是谁？”
　　容凤沉默了许久，才道，“云祖皇帝。”
　　“慕容傲青？”无尘吃惊不小。“就是在登位前猝死的慕容傲青？”
　　容凤点了点头，“是。皇上说我是云祖皇帝唯一的血脉，他和爹的手足情胜过一切，所以他待我至亲。”
　　沁心和青瑶也有些吃惊，毕竟慕容傲青恐怕比太祖皇帝更加被天下人熟知，玉燕国开国皇帝——慕容傲青。关于他和他身边的军师天雪公子，四将白虎玄武朱雀都是让人津津乐道的故事。
　　“我一直也以为是因为那样，皇叔才从来纵容我……”容凤顿了片刻才道，“直到后来，我才知道皇上对我父皇不止是兄弟情，还有愧疚。”
　　“愧疚？”无尘脑中很快闪过一个可能，“莫非爷爷的死真的如民间所言，不是天妒英才，而是被人谋害？”而这个人是谁，根本不用提示。
　　容凤有些怅然，道，“皇叔什么也没说，只有有一次，他喝醉酒拉着我哭诉，‘我从来没想过害你，皇兄。’他口口声声叫我皇兄，让我不要怪他。我相信那时候他把我当成了父皇。”
　　无尘沉思了片刻，道，“仇恨现在追究也没有意义。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太上皇被人带走的问题。安王带走太上皇有何用意？”
　　“既然安王谋反就是为了皇位，带走太上皇自然也是这个原因。”容凤道。
　　“那么我们先抢回太上皇吧。”无尘说得轻而易举一般。
　　“但现在太上皇在哪儿？”容凤叹了口气，“我们又能在秋水宫的警告下离开这儿吗？”
　　“我一个人本来比较好行动。”无尘侧脸望向容凤，“但我不能将你们放在秋水宫眼下。秋水宫会对你们三个人不利。我会想好计划，安排好你们，这样我一个人才能对付秋水宫……”
　　“少宫主……”沁心担心道，“你现在也不是秋水宫的人了，江湖传言，少宫主已经死了，所以秋水宫的人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无尘似乎沉思了许久，之后点点头，“沁心姑姑放心，我不会有事。我会想个万全之策的。”
　　无尘找来了棋盘，先和容凤下了一局……
　　“和局。”容凤有些古怪的看着无尘，“你……”
　　“不能赢，又不能输，我只能尽最大努力和了这盘棋。”无尘轻轻浅浅的笑着，略有惆怅，“爹，如果我有意外，就将我化为灰烬吧。我无颜迁全尸于世。”
　　容凤愣了许久，才呵斥道，“别胡说！”
　　“我没办法杀师父。”无尘说得很轻的一句话，却没人能清楚他心底有多重的负压。
　　容凤蹙起眉头，“无尘，你不要太为难自己。上一代的恩怨，你可以不必背负。”
　　“如果我没对师父有非分之想，如果师父不是要继续追究我和你，或者上一代的恩怨可以以师徒之情、养育之恩抵消，但是……师父不会放手，我也就不能放。”无尘抚摸着棋盘的纵横纹路，“天地有道。孝道，公道，天道……情义中间，难全。”无尘起身，“师父不放过她自己，我也没办法。”
　　“无尘……”容凤像是考虑了很久，才艰难地说道，“你和师芸姬之间的事我不清楚。可是……如果你真心非得要和她在一起，我也不会怪你。”
　　无尘摇摇头，“相依相守复相忘，相知相恋复相放，未尝不好。”无尘长吸了口气，压住心头的无奈，“爹，说实话，我没把握能能赢过师父。如果我预计没错，所有的事都是师父的计划，这个计划她安排了这么多年，现在凭我一个人，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到什么程度。”
　　“只要尽力而为就好。”容凤将棋盘上的棋子装回棋盒，“不过听你这么说，确实是难上加难。雪杀师芸姬要做的事，世上有几人能阻拦？倒是想起一个人，如果是那个人能活到如今，能不能和师芸姬一较高下？”
　　“爹说的是何方高人？”无尘问道。
　　“轻云侯。”容凤道，“只可惜那人早已不在人世，纵然在，恐怕也不会再帮这江湖之人。”
　　轻云侯？无尘想起一件事，倾云公子就是轻云侯的后人，“哈……”无尘不禁好笑，“轻云侯怎么死的？”
　　容凤叹了口气，“因为藏宝图，原本受四方景仰的豪杰却引得江湖和朝廷的联手追杀围剿。听说……他尸骨无存。”
　　“难怪！”无尘冷笑一声。“倾云公子是轻云侯的后人，而这盘要天下大乱的计划，就出自她之手。”
　　容凤沉吟了片刻，“你是说……轻云侯的后人回来复仇了？”
　　“大概就是这样。”无尘心头总觉得有什么遗漏，醒来之后就老是觉得缺了什么。
　　“无尘……”容凤见无尘心神不宁，有些不放心，“别太逼自己。”
　　无尘回过神，“对不起，爹。我有点累了。”
　　“你好好休息。”容凤起身，“别太逼自己，无尘。人世有些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无尘点了点头，“多谢爹。”
　　容凤点头应了一声，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也不在多说。
　　整整一夜，抚摸着棋盘上纵横的脉络，棋子一颗颗落下又再拿起，往复了一整夜，终究棋盘还是空的，没落下一颗子。
　　天亮了，沁心来敲门，“少宫主……”
　　无尘开门，“沁心姑姑。”
　　沁心看了眼无尘，察觉出了他一夜没睡，不由得关心道，“少宫主，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天亮了？”
　　“是。”沁心回道，“昨夜飘了一夜雪，恐怕山路不好走。”
　　无尘笑了笑，“沁心姑姑不用担心，我会让黑白无常二位长老送我到山下的。”
　　“少宫主一定要多加小心。”
　　无尘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