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娟月之天下唯双》浮**梦

82、第八十一章 前尘应念3

　　师芸姬带着婴儿独自一人回到秋水宫，刚刚进门，沁心就跪下在她眼前，“小宫主，奴婢……”
　　“沁心，抱着孩子！”师芸姬极为平淡地道。看看沁心身上的伤……不再多说。师芸姬根本不去想，她也从未信任谁……
　　沁心低头有些惊讶不解地接过婴儿……“这是……”
　　“他以后就是秋水宫的人，我的徒弟，你把他安排到我屋里！……今天的事……不要再有下次！”
　　“是，小宫主！”沁心几乎有些感激涕零……
　　师芸姬说完就离去了……沐浴更衣完后回到自己住的西阁休息，竟然很快就睡着了，但接着却被婴儿的啼哭吵醒，师芸姬叫沁心却没见人来，问门外正慌忙哄着婴儿的婢女道，“沁心去哪儿了？”
　　婢女忙回话，“对不起小宫主！沁心姑姑出宫去买些东西给小少爷了，还没回来！”
　　“等她回来，就叫她进来！”师芸姬关门回屋，等等，小少爷……是个男孩？“孩子给我！”婢女把婴儿交给师芸姬，婴儿立刻停下了哭声，盯着师芸姬的脸看……
　　婢女不禁大胆说道，“小少爷很喜欢小宫主呢！我和沁心怎么哄都哭，还是……”
　　师芸姬的冷脸让婢女慌忙闭嘴！师芸姬抱着婴儿回屋解开襁褓……
　　“哇哇……”因为有些冷，婴儿愈发大哭了起来……
　　师芸姬微微沉思片刻，之后柔柔地道“你就叫如卿吧！”师芸姬抚摸着婴儿稚嫩柔软的小脸，“你爹叫容凤，你就姓凤好了！凤如卿……”
　　“呜……哇哇……”婴儿张着嘴笑了一下……
　　师芸姬盯着凤如卿的脸，眉间越结越紧，似恨似怨……
　　“呜哇……”凤如卿突然大哭起来……
　　师芸姬狠狠地皱着眉头，不得已抱起凤如卿，“乖，别哭！……”凤如卿依旧哭个不停……
　　“小宫主，小少爷或许饿了……”屋外的婢女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需要喂奶！”但秋水宫的女人不可能有奶水给他。
　　师芸姬微微沉默，婢女不敢吱声了，师芸姬用手指攒了些水喂到凤如卿嘴边，凤如卿张开小嘴允吸着……“去准备些粥汤来！”师芸姬吩咐道。
　　“是……”几乎已经快吓死的婢女慌忙去了……
　　师芸姬一口口慢慢地喂了些米粥的汤给凤如卿……。
　　一旁的无尘也有说不出惊讶，实在很难想象到一直是冷脸的师芸姬竟然会有耐心照顾婴儿？而且这个婴儿还是自己……
　　“小宫主……”
　　“……”师芸姬冷眸一抬，婢女吓得闭了嘴……一时间才知道自己越矩了……
　　凤如卿吃饱了又闹着要睡觉，青瑶退出去，师芸姬把他放在枕边，轻轻拍着哄他睡觉……很快凤如卿就睡了，师芸姬松了口气，同时觉得比自己练武还累，但看着纯净的睡脸，却不知为何有些怀念般被勾起了一种多年前的喜悦，唇角微微勾起……
　　身边的凤如卿哇地哭了出来，师芸姬察觉床头湿了一片，知道是凤如卿尿床了，心头的不悦和压抑愈发爆发，皱着眉头吼道，“来人！”
　　“小宫主！”沁心噙着细汗跑了进来……
　　“把他带出去，再找人把床收拾好……”师芸姬下床离去，任凭凤如卿哭得涨红了小脸，也没回过头，只是越走越快，索性一咬牙直接用轻功飞去了后山绝情崖……
　　“乖，就是这样，走过来。师父在这儿。”
　　还不到一岁的凤如卿摇摇晃晃地走到师芸姬眼前，师芸姬把他抱了起来，再放下，握住柔嫩的小手，一步步后退，引他向前走，“来，如卿。”
　　“师——父——”凤如卿笑得像是朝阳下的露珠般纯净。
　　好一阵子，师芸姬抱着累得睡着了的凤如卿交给沁心，最后吻了下凤如卿的额头，沁心微微笑着，道，“小少爷睡着了，现在小嘴还笑着，一定是很开心。”
　　师芸姬微微点头，轻抚着凤如卿的粉嫩额头，神情温柔得不可思议，低语道，“这是我的如卿。”
　　沁心微微愣神，“小宫主，你笑了。”
　　“是吗？”师芸姬脸色登时冷彻，将凤如卿交给沁心，就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无尘看向身边的师芸姬，“师父一开始就不喜欢我？”
　　“你觉得我该喜欢你吗？”师芸姬的语气冷冷淡淡的，像是讽刺。
　　无尘虽然还是微笑，嘴角却有些不自然，“可你对我很温柔。”
　　“你有办法对一个婴儿不温柔？”师芸姬冷笑。
　　“是么……”无尘淡淡的笑着，这样也足够满足自己了。依旧静静地观摩这过去的属于凤如卿和师芸姬两个人的痕迹。
　　“小宫主……”沁心正在哄凤如卿入睡，见师芸姬进屋，有些惊慌的模样……
　　本来似乎已经入睡的凤如卿突然来了精神，“唔哇……哇……哇……咯咯……”
　　师芸姬冷眸看着摇篮里的凤如卿，问沁心，“你买的？”
　　“是，奴婢还给小少爷买了些衣服和玩具……”沁心道，“本来还想请个奶娘，可是宫里不容外人……”
　　“不必！”师芸姬冷淡地道，伸手把剑递给沁心，沁心忙把剑挂好，回头见师芸姬把精神头突然好了的凤如卿抱起来，捏着小小的手，唤道，“如卿……”
　　“哇……噢……咯咯……”
　　“小宫主，小少爷叫什么名字？”
　　“……”师芸姬抱着凤如卿坐在自己被打理好的床边，“你没资格叫他的名字，也没必要知道！”
　　“是，奴婢多嘴了！”沁心似乎有些吓到了，“小宫主，恕罪！”
　　“这孩子长得很好看，对吗？”师芸姬突然笑问，只是因为她从来不笑，这冰冰冷冷的笑容很是奇怪，让沁心莫名背后一寒。
　　“呃……是……小少爷很漂亮……”
　　“沁心，你进秋水宫几年了？”
　　“两年！”
　　“很短！跟着我几年了？”
　　“一年！”

　　“一年！真是很短！”师芸姬冷淡地道，低头逗弄着凤如卿的小脸，突然皱起眉头，“如卿怎么有点发烫？”
　　“……”沁心愣了愣……
　　“去叫柳叶来……”师芸姬突然沉声道。
　　柳叶是秋水宫的大夫，在秋水宫几十年，已经是老妇了，秋水宫的人有什么病痛和女孩子初懂事都是找她。
　　沁心很快把人找来，柳叶还不知道有凤如卿在，看着师芸姬抱着孩子，心头就更加纳闷了……“小宫主，这个孩子是……”
　　“废话干嘛！”师芸姬抬头，冷漠的神情立刻冰冻了所有好奇。
　　柳叶问，“小宫主，你找奴婢来做什么？”
　　“看看如卿，他是不是病了？”师芸姬道，“我觉得他似乎有些发烫？”
　　柳叶依旧一头雾水，沁心忙低声解释道，“就是小宫主怀里的小少爷！”
　　柳叶登时一个机灵，“是，奴婢这就看看小少爷……”柳叶虽然懂些医术，但都是针对女子，别说凤如卿是男儿，更何况是个婴儿，她心底有些害怕……
　　柳叶查了很久，馍馍凤如卿的皮肤在试试自己，望切最后道，“小少爷似乎没事！一般如果有什么病痛，孩子都会哭闹！小少爷看起来这么安静，应该没事！”
　　“什么叫应该？”师芸姬微微闭眼，冷光乍现……
　　柳叶吓得跪地，“小宫主，实在是奴婢没有给婴儿看过病！但按大人来推测，小少爷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发烧啊！”
　　“……”
　　“不过，小宫主，奴婢能不能先看看你？”柳叶突然壮着胆子问。
　　“你是说我病了？”师芸姬冷悌着双眸。
　　“奴婢不敢！”柳叶几乎有些发抖，秋水宫都知道宫主师寒衣不好伺候，但这个小宫主从来一脸冷漠，让人猜不透心思，其实也不好伺候，只有少宫主比较体谅人，只可惜……
　　“你看吧！”师芸姬伸手出来，如同月光盈着冷光的白玉手腕让此刻本身看客的无尘和柳叶同样有些好奇。
　　柳叶好奇的是师芸姬的相貌，因为一直以来对师芸姬，宫里人都是尽量回避，从来没人注意她的长相，反正不会难看，只一身白衣就能分辨。柳叶大着胆子细看觉得师芸姬面色似乎很苍白，五官眉目似乎比当初进宫时长开了，容貌虽然不惊人却似乎有种奇特的吸引人的神秘感……
　　无尘此刻见师芸姬竟然也找不出惊艳，反而是一种平淡，是因为月光让师芸姬的神彩变得柔和吗……
　　“还没看完吗？”师芸姬的声音很冷。
　　柳叶最后诊脉，再看了看师芸姬的脸色，道，“少宫主，你伤心成郁，最近极少进食，体虚身寒，自然会比较冷，所以才会觉得小少爷有些发烧！”
　　沁心似乎想起了什么，“小宫主，自从少宫主……那之后，你都几乎没吃过东西……”沁心道，“奴婢准备的食物，小宫主几乎没动，以为小宫主不喜欢所以吃了别的也不敢劝！”
　　师芸姬愣了许久，不知是因为什么而没有反应。
　　“小宫主？”
　　“如卿没事就好！下去吧！”师芸姬道，把凤如卿放回摇篮，“沁心，把如卿带去休息！”
　　“是！奴婢告退！”沁心端着凤如卿的摇篮出门。
　　直到门被关上，师芸姬这才脱力坐在床上……
　　“师父……”无尘明知道师芸姬就在自己身边，但看到黑发师芸姬倒在床边，还是心疼不已。
　　“小天……姐姐明明就抱着你！姐姐答应过爹娘，做个好姐姐，可是姐姐却……”
　　“姐姐，芸姬明明说过不容许失去，为什么还是连你也失去了……”……
　　无尘不自觉的将目光落回身边的白发师芸姬，虽然她目光冷清而无情，但无尘还是担心，“师父……”
　　师芸姬瞥了眼无尘，还是没有言语。
　　转眼又变了一个地方，无尘虽然没有秋水宫的记忆，也能看出眼前的地方该是秋水宫最重要的正殿。
　　“下去吧！”师寒衣最后冷冷地道，“去看看你养的那只狼崽子！”
　　师芸姬转身就要退下去，师寒衣突然又道，“你的手怎么了？”作为江湖人，对血腥味本该十分敏感，但师寒衣到现在才突然注意到师芸姬一直藏在衣袖里的手散发的血腥味，所以有些生气……
　　“没事，不小心伤了！”……
　　“你出江湖以来，除了第一次，从未受过伤！”师寒衣说得很淡，“算了，下去吧！脸色比昨天还好，反正死不了！”
　　“是，芸姬告退！”师芸姬转身离去，接下来几天，师芸姬看着师寒衣的背影，只可以用黯然来形容……
　　婢女突然转告师寒衣的话，对师芸姬道，“宫主命你十日内杀了百晓生……叶殇！”
　　“是，芸姬领命！”师芸姬依旧不问理由，处理好手中的秋水宫杂事交给银月，就准备出宫……
　　沁心抱着凤如卿经过师芸姬的西阁，问道，“小宫主，你要出宫吗？”
　　“……”师芸姬不说话，只是如同以往一样戴上了面纱，接着拿起了斗笠，“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如卿就交给你照顾！他要是有个万一，你该知道后果！”
　　“是，奴婢明白了！”沁心战战兢兢地俯首，“奴婢一定誓死保护小少爷，请宫主放心！”
　　师芸姬虽然这么说，但没有多看凤如卿一眼，很快就拿着包裹离开了秋水宫……
　　“以后不能让人看见你的容貌，尤其是男人！”师寒衣冷冷地盯着师芸姬的脸道，似乎恨透了师芸姬的脸，夹杂着憎恶和某种复杂……
　　师芸姬垂头无言，师父是默认，师父是等待，也似乎只是无所谓。
　　“从今天起，你即使在宫内也必须戴着面具！”师寒衣不容分说地命令。
　　“是，芸姬遵命！”师芸姬不问理由就从此戴上了面具……
　　小小的凤如卿不明白那张面具，所以他伸手去摸，却只有冰冷和坚硬……“师……父……”不喜欢地哭闹……但这改变不了什么……
　　“如卿，乖！”师芸姬最多这么说，逗逗他的小脸，抱抱……其余并不会有什么多余的话，也不会任由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