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娟月之天下唯双》浮**梦

113、第一百一十二章 神舞九章

　　无尘还不解对方的含义，却被那人拉着几个起落到了一个石台上，这个石台，无尘并不陌生，左右屹立的石柱，上托着如月光般璀璨的明珠，正前方是一面石镜。
　　“当年，你在这儿要杀我。”无尘望向明月，道，“你当时到底有多恨我，我现在才明白。”
　　“那时候杀你的原因不是因为恨你，而是恨自己。师芸姬恨自己爱上了仇人的你。”
　　无尘看向那人淡然的眼眸，知道她没说谎，但还是慌忙移开眼，问道，“这儿是什么地方。”
　　“祭台。”那人说完，不再多说，立于地面图纹的中心一手执剑，闭上眼念到：
　　“承命永生，朔夜无边，
　　还诺千年，吾身婵娟。
　　吾之君，吾之王，吾之神，吾之尊，吾之风，吾之韶华；
　　吾之身，吾之骨，吾之血，吾之魂，吾之魄，愿作昙花。
　　如咒，如缚，如诺，如愿，此志不散。
　　沧海之东，昆仑之西，忘川之北，黄泉之岸，乾坤之尽，混沌之初，此身不化，此心永存。
　　千秋万世，只待吾主，君临天下！”
　　剑指明月，那人又道，“以吾之血为誓，以天之月为证，狐御——姬仙之灵为吾庇佑，祈求朔夜风神——韶华还归，以吾永月昙姬之名……祭月，开阵昙华飞仙！”
　　凤如卿觉得这些话很熟悉，对，自己六岁那年垂死时候，师芸姬念得就是这几句。风卷黑发白衣，明月的光辉似乎瞬间变得强烈，几乎如同白日。
　　无尘能看清那人开始舞剑，倾城绝世。剑舞身化风，月洗衣如华……皎洁的身影如昙华初放，一柄冷剑，与月同辉。道那人正是：昙花化骨，寒月为神，仙风翩然。
　　“九章神舞——
　　第一章：祭月•拭剑问天。
　　第二章：问道•风动九霄。
　　第三章：启命•昆仑非梦。
　　第四章：解缘•昙华飞仙。
　　第五章：悟情•前尘应念。
　　第六章：绝爱•道心种魔。
　　第七章：了尘•秋水婵娟
　　第八章：飞升•承天启命
　　第九章：神殇•倾尽天下。”
　　一招一式，亦如剑招，又似舞蹈，美轮美奂，却也杀人无形，引人沉醉，使人入迷。如果是这种剑招，无尘相信师芸姬雪杀的一朝杀人是完全可能的。
　　收剑，风停，轰然几声，月白色的身影背对着无尘没有声息。轰隆的声音愈发巨大，震耳欲聋，无尘感觉地面的晃动，黄土泥沙飞卷成龙卷风盘旋在四周。
　　“噗——”远远的身影吐了一大口血，接着倒了下去。
　　“师父。”无尘一惊，顾不得许多，冲上前，扶起地上的人，才发现地面和那把剑上满上鲜血。
　　“我不是你师父。”那人缓缓睁开眼，透着深刻倦意的面容苍白如纸，望着无尘的双眸满溢温柔如水，似乎可以溺毙一个人，沾满血的手抬起抚着无尘的脸颊，留恋不舍，“最后一次了，我不是你师父，凤如卿。”
　　无尘犹豫了片刻，“倾云公子。”无尘试着叫了这个名字。
　　“哈哈……或者，也确实只有这个名字可以是我的。” 倾云公子微微笑着，手指缓缓的勾画着无尘的轮廓。
　　“我爱过你，凤如卿。”
　　“我记得。”无尘蹙紧眉头，“谢谢你，倾云。”
　　倾云公子微微笑着，苍白的面色开始变得红润，“她要醒来了。凤如卿，我好羡慕师芸姬。”
　　“倾云。”无尘叫道，握紧倾云公子冰冷白皙的手，急切的表白道，“我对你动过心，真的动过。你无助哭泣的时候，我真的动过心。你那次真的迷惑了我。那一次吻你，是真的动心。”
　　“我知道。”倾云公子勾着幸福的微笑，“你是我度不过的情劫，所以我无法成神。但是，现在，都够了！我明白了，也不悔。”
　　“倾云。”无尘心底清楚的痛着，爱过他，即便那时候以为她是男人，还是一样的被他迷惑。“倾云，我不值得。”无尘心头闪过那些和倾云公子倾心的画面，一片片难以拼贴出哪个是真的他。他至始至终真的如同悠云，在别人心底留下倩影，却不曾被人真的描摹他的形状，不曾被人掌握。
　　“爱既不悔，恨也不悔。九章神舞，我只练到了第五章悟情，师芸姬却到了第六章绝爱。希望你可以成功练成九章神舞，就可以解除鬼门和仙家的诅咒！或许，你就能和师芸姬在一起。”倾云望着天空的满月，笑得平静，“凤如卿——生当如凤，人只如卿。好名字！一定要记得你名字的含义，你就会明白师芸姬的心思。人世本浮名，千载月……长明。倾尽……天下事，拂袖如……烟云。我不是……你……师父，我—是—倾云。”倾云缓缓闭上了眼。
　　“倾云。”无尘低低的叫了一声，“倾云，你不是师父。”无尘抱着倾云公子，良久怀中的人沉沉的睡了过去。“倾云。”
　　许久之后，无尘感觉怀中的人微微动了一下，盯着那双眼睛缓缓睁开，无尘张了张嘴，最终放弃。
　　“如卿。”疑惑的眼眸盯着无尘。
　　无尘心底沉了下去，勉强的勾着唇行成一个笑容，“师父。”
　　“你怎么在这儿？”师芸姬蹙起眉头，“咳咳……”
　　“师父，你怎么样？”无尘禁不住担心的问道。
　　“没事！”师芸姬推开无尘，坐起身，手恰好抚摸到身旁的伏羲琴，“到底怎么回事？”眼光落在不远处的剑上，“秋水玉寒剑怎么在这儿？”
　　无尘没多理会师芸姬的话，起身离开了些，“师父，你没事，那如卿先告退了。”无尘转身要离开。或许离开是最好的，无尘自己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一个百般设计自己的人，一个自己曾经敬爱深爱，却原来一切都是被她玩弄的人。
　　师芸姬没多理会，抱起琴，捡起了剑，“剑上的血是……咳咳……”师芸姬再次咳嗽起来。
　　无尘走了没多远，看到祭台下已经截然不同的风景，因为吃惊而停下脚步，月光下，屋舍俨然，好一个春光夜月。这儿是天绝镇？无尘心底疑虑万千，抬头见水晶宫依旧悬浮在半空，只是似乎有泉水涓涓留下，形成一条条瀑布，从托着水晶宫的莲花四周洒下。
　　却不想听到师芸姬咳嗽不停，犹豫再三，最终回头看向师芸姬的方向。“师父……”
　　师芸姬勉强站住身，转身面对无尘，还没开口又是一阵猛咳。
　　“师父。”无尘不忍心的走到师芸姬身边，“你的病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和你无关！”师芸姬不领情的推开无尘，“别碰我！咳咳……”
　　无尘蹙眉看着师芸姬，心头分不清是怒火还是怨恨，冷冷的讽刺道，“师父喜欢怎样就怎样吧！从小到大，对你，都是我一厢情愿而已。我只是你手上的一颗棋子。世上怎么会有我这种傻子，还对利用和伤害自己的人恋恋不舍。”说完，无尘转身离去。你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如今的结果你该满意了吗？我就是一个和自己妹妹□□不容于天地的无耻之徒。师父，你开心了吗？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肮脏。
　　师芸姬盯着无尘的背影愣了半晌，缓缓合上嘴唇，没有说话。如卿……“噗……”一大口血喷出，师芸姬弯下了腰跪倒在地，全身的力气仿佛在渐渐被抽空。没时间了吗？“如卿，别……”
　　“公子……”一个白色身影扶起了师芸姬，“我带你去疗伤。”
　　无尘飞下祭台，落在桃花纷飞的大道上。心下有些疑惑，这儿和自己以前见到的天绝镇不一样，桃花嫣然而笑，房屋俨然，绿草青青漫小道，一只兔子旁若无人的跳过道路。这儿到底是不是天绝镇？如此美景倒像是世外桃源。无尘心底蓦地想起倾云公子说的桃源镇。
　　“蝶儿？”无尘叫道，“蝶儿，你在哪儿？”无尘挨着挨着一间屋一间屋的找，一边走一边叫，但是始终没听到回应。
　　“蝶儿——”无尘依旧继续大喊。
　　突然一个大叫声传来，“娘……娘……娘，你醒醒！”
　　无尘心头一惊，忙循着声音追去，见到一个男孩扑在一个人身上大哭。“娘，你醒醒，娘。”
　　无尘认出那男孩就是乔展，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来的，但无尘现在最在乎的还是乔展伤心大哭的原因，难道蝶儿？无尘心一提，慌忙走到乔展身边，“展儿，你娘怎么了？”
　　乔展抬头看见是无尘，大哭道，“救娘。”
　　无尘看过去，浑身一阵冷寒，“蝶儿，怎么会？”无尘抱起乔玉蝶，“蝶儿，醒醒。快醒醒。”无尘不忍的看向乔玉蝶的大腿以下一大滩的血迹，“是谁做的？”谁那么残忍的砍掉了乔玉蝶的腿？四下没看到断肢，但是无尘也无暇考虑那么多，心底涌起难以遏制的怒火，“是谁伤了她？”无尘大声问道。没了腿，以后蝶儿要怎么办？展儿要怎么办？天绝镇里，谁这么恨蝶儿？无尘心头一震窒息，师父？是她。无尘握紧了手，师父！为什么？
　　“娘……”乔展一个劲摇头，哭着抓着无尘的手臂，苦苦哀求道，“求求你，救救娘。只要你救了娘，展儿以后一定听话！”
　　“我一定会救她的。”无尘抱起乔玉蝶，就近进了一间屋，将乔玉蝶放在床上。“展儿，去找些水。”
　　“好！”乔展忍住眼泪，慌忙跑出去。
　　无尘查了下乔玉蝶的伤，心底一阵寒意刺骨，看着乔玉蝶失色的花容，心有一阵绞痛，“蝶儿，蝶儿——对不起，哥哥没保护好你！是哥哥害了你！”墨轩不在，黑白无常也不在，无尘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好的医术，没有回春妙手，没有灵丹妙药，要救回乔玉蝶，根本不可能。连续多日的饥渴让她体力耗尽，又伤得太重，失血过多，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哥哥还没为你做过任何事情，你不能死，蝶儿。”无尘心头乱成一团。到底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只要可以救她，就算要我死都可以。哪里又灵丹妙药？
　　乔展端来水，看向无尘这边，眼泪又落了下来，“娘……”
　　无尘取出玉箫，一把扯下玉箫上的玉珠，兴奋的叫道，“还有它！展儿，拿水来。”无尘用内力捏碎玉珠，将里面的药丸取出。
　　乔展找到屋内的碗，端了水过去。
　　无尘将药丸塞进乔玉蝶口中，“吞下去，蝶儿，吞下去，你就会没事了。”无尘接过乔展端来的水，扶起乔玉蝶从口中灌下，少许流进了口中，大部分都从唇角流走了。让无尘和乔展心底都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