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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重逢未必遇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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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阵子后,无尘觉得外面平静了,小心地解开披风盖在永月身上,坐起了身,突然觉得很冷,无尘当可能是刚刚盖了厚重披风,现在没适应而已。
“如卿?”身边传来永月翻身的声音,无尘只感觉手被抓住拉进了温暖的被窝。
“师父,吵醒你了。”无尘道。
“没有。”永月抱着无尘的手贴在脸颊旁,“我没睡着,我怕睡觉,怕睡着了,就会被拉进梦魇。梦里谁都不在,只有我,梦里有杀戮有痛苦,却没有快乐没有安心,梦里是无尽的颠沛流离,没有安稳的尽头,我在哪儿,我是谁,我好怕……”
“我就在这儿,师父可以安心睡。”无尘心有不忍地安慰道。
“如卿,我睡得最安稳的一次是在你怀里那一晚上。抱着姐姐。”
“好。”无尘不忍拒绝。
无尘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她和自己一间屋,老是要自己守着,靠着她她才睡。无尘起初还因为道德礼仪而有些排斥,但每次永月都会很快入睡,之后无尘就会离开,渐渐地无尘自己竟然习惯了,习惯了她身上的香味,习惯了她在身边到她安眠,宛如老夫老妻。
无尘抱住永月,却突然感觉嘴唇被柔柔地压了一下,接着擦过。“师父?”因为停了一阵,无尘不觉得是不小心碰到了。
永月没回答,反而轻轻地摩挲着,偶尔还会品味一般地轻舔。
无尘愣了一阵,差一点就迎合了过去,还好反应过来,按住永月的肩推开了些,“师父,你在做什么?”无尘因为心头发慌而言语混乱,轻喘着。其实无尘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是在干什么,但是无尘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永月抬手轻轻地摸了下自己的嘴唇,“不舒服吗?”
无尘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该怎么回答。
永月又道,“我饿了。”
无尘忍不住发笑,“难道师父是把我当点心了?”
永月摇头,“我只是突然觉,某个相似的地方,只有你和我,很冷的地方,很黑,我看不见你,但我和你做了什么?所以我做了。”
无尘沉默,她是玩笑吗?应该不是?难道……“师父,你是想起了什么了吗?”
“没!”永月道,“不过,我刚刚是不是太温柔了,要不再试试。”
“不要……”无尘话没完,突然被一把抓到床上,接着被压住。无尘甚至没料到她会突然用这么大的力气,而且动作迅捷,“师——”一开口反而被趁虚而入,连反抗都来不及。
和之前完全不同,之前的像是诱惑,甚至试探,这次却像是蹂躏和发泄怒气一般,狠而坚决,一鼓作气。无尘或许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永月对他的举动,就是——□□。
猛烈的长吻过去,无尘能感觉到匍匐在自己胸前的人和自己的心跳呼吸交合。
“如——卿——”
“师——父——”无尘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想办法要回补偿,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但感觉其实没那么坏,只是嘴居然有点痛。
“好累。”永月嗔怪道。说完完全就松了力气,贴压在无尘胸口,手指玩着无尘的衣领,“我好像知道还可以进一步。要不要……”
“不要。”无尘从刚刚瞬间的意乱情迷里醒过来,惊得不轻。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无尘知道她是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哪个人,不是她的错,只能是自己的过错,没来得及阻止,抵抗不住诱惑,如果再进一步?无尘只怕自己以死谢罪都不足以弥补。不想毁了她的清白,就算她是一般女子,自己也不能,何况她已经是有夫之妇。无尘突然觉得自己一开始就过头了,和她靠得就太近,越过了太多不能越过的规矩,做了太多不能做,不该做。
无尘轻轻地将永月放在一旁,坐起身离开了床,道,“师父,你饿了?如卿去做饭。”无尘点了火折子。
“住手。”永月突然叫道。
“呜呜……”凄厉的哭声突然响起,声声刺得人耳鸣头晕,船也突然晃动起来。
无尘手中的火滚落在地,无尘忙一脚踩灭。
“如卿。”永月叫道,从床上爬下去,滚落在地上,“如卿,如卿——咳咳咳……”
“师父——”无尘循着声音找到了永月,“对不起,师父。”无尘抱起永月,自责不已。船内的颠簸使得根本就坐不稳,无尘护住永月,撞到了床边。
永月依旧咳嗽不停,抓住无尘的衣襟,咬出字,“萧。玉箫。”
“好。”无尘虽然不明白,但还是从床上的枕边摸出了玉箫。“师父,玉箫在这儿。”
永月咳了几声后抓过无尘手中的箫,抵在唇下,清雅的曲调飘逸而出,宛如月下一阵风拂过,犹如流水潺潺,或欢或徐。
无尘抱着永月,听着曲调,只觉得内心流过很多沧桑,之后复归平静,天地间一切都安静了渺小那般。
随着箫声起伏,船也渐渐平静了,船外的声响也越来越小,最后复归安宁。无尘只感觉到怀中一沉,玉箫滚落。
“师父——”
“我没事——”永月的声音很轻,气虚得紧,“玉箫掉了。你捡一下。”
“好。”无尘摸到玉箫,握在手中,“我找到了。”
“你会吹吗?”
“不会。”
“我教你——”永月一字一喘地道,“如果之后船在不安稳,你就吹这首《引仙》。”
“师父,你还是先休息吧。”无尘愈加自责心疼得紧。
“不行。”永月摸道无尘手中的玉箫,“如果船没了,我们都会葬身于此。”
无尘犹豫着点了点头,“好。请师父赐教。”
永月移动了下位置,坐在无尘身旁,亲手将玉箫放在无尘唇下,握住手,“这样……咳咳……”……
“如卿,你说你想学?”
“是,师父——”
“琴心不正,不能教授。师父教你别的,过几日,师父会教你。”……
“来,这样。如卿——对!——”……
“师父,如卿学得好吗?”
“……下去吧!”……
无尘觉得奇怪,自己学得太快,如同只是在复习,第一遍学会了指法,第二遍就完全记下了这首曲子,而且,覆在自己手上那双略先冰冷的手,温柔的声音,温热的气息……似曾相识……那么眷念和不舍。
“学得很好,这才是师父的如卿。乖孩子!”说完永月松了手,靠在无尘肩上。
“师父……”无尘轻声唤道。
“如卿,吹给师父听听。”永月道。
“好。”无尘吹起了永月刚刚吹过的曲子……
“如卿学得很好。”永月道,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哽咽。“是不是迟了?”
“师父,怎么了?”无尘抬手碰了下永月的脸颊,竟然是湿的,“师父怎么哭了?哪儿不舒服吗?”无尘伸手想探下永月的脉相,永月突然抽了手。
“我没哭,只是需要流泪而已。”永月沙哑地笑道,吻了下无尘的脸颊,靠在无尘怀里。“我有点累了,让我睡会儿。”
无尘抱起永月放到床上,展开被子盖上,自己坐在床边,之后将永月抱入怀中,“好!师父安心休息一会儿。”
“如卿,吹曲子好不好?”
“好。”无尘将玉箫放在唇下,开始吹那首《引仙》。
婆娑爱恨嗔痴怨,引归生老病死散。神魔无道,人鬼路,琼华烟;云海永隽,地狱火,黄泉天。千年百世,杀破寂,何处问仙?
永月听着箫曲渐渐安稳入眠,呼吸平顺。无尘一直吹着那首曲子,船也很平稳,一直到无尘听到有人敲船。
“公子,我们到了。”
无尘听是老渔夫的声音,放下了玉箫。
船轻晃了一下,一名男子的声音传来,“来者是客,琼花岛失礼。”
无尘听得这声音,很熟悉。
“师父——”无尘叫了声永月。
永月没回声,无尘轻轻地放下人,出了船舱,依旧雾气缭绕,百步不辨,但船上的人都能看清。
无尘见老渔夫安好,看向另一人,那人面上带笑,一身绿色衣衫,身量较高,显然刚刚说话的人是他了。
“墨轩。”无尘对那人道,那声音,无尘不会错认,人更不会错认,何况那一抹高深却狡黠的笑意。“你没事就好。”
“这位公子叫谁?公子还有朋友吗?”那绿衣人回头看了一圈,见没人,似乎有些不解。
“墨轩,别玩笑。”无尘认真道。
“公子玩笑!”绿衣人客气地抱拳一鞠,认真地道,“在下碧台。”
“碧台?”无尘口气有些愠怒之气,知道他平时也爱玩,但这种时候,无尘无心玩笑。
“琼花岛有碧台,区区在下,另外还有碧池、碧游、碧瑶……有墨云、墨香、墨梅……水轩、雨轩……没有墨轩。”碧台笑意不变。
无尘转而缄默不语,也放和气了些。
碧台又道,“公子的箫声百年不遇,在下奉我家园主之命,前来拜会。恭迎公子大驾。”
箫声?无尘问,“你家园主高姓大名?”
“琼花园,温候玉。”
无尘心头微微思量了一下,“在下正要拜会。”
“公子请。”碧台依旧是笑,几叶小小的莲舟突然从雾中出现,各有一个戴着斗笠的划船人,穿着都是一身白衣,在雾气中有些朦胧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