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一笑嫣然(44)》春风晓

78、游园

　　太后的病拖拖拉拉半个多月才见好，德妃和留下的妃嫔每日都来请安，询问病情，有时还会亲自伺候太后喝药。太后看在眼里，十分欣慰。

　　太后病愈，德妃几人便恢复正常的请安。偌大的园子，没几个主子，宫人们也乐得清闲。

　　这日下午午睡后德妃和几人又来陪皇太后说话。有人来回禀皇上巡视草原各部，近几日就回热河。满屋的女人听了都喜不自胜。我心里暗道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呀，不知不觉都进八月了。

　　皇太后有些愧疚地对德妃等人说：“都是哀家这个老婆子没用，赶这节骨眼儿生病，还害得你们几个不能随驾。”

　　德妃惶恐地率领众人跪倒，“皇额娘凤体安康是头等大事，臣妾等能受皇上之托留下照顾皇额娘就是皇上对我们几人最大的荣宠，绝不敢有一丝怨怪。”

　　皇太后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人，无奈的道：“唉，哀家何时说你们怨怪了？哀家知道你们孝顺，德妃你们几个快起来。”

　　“谢皇额娘！”几个人起身侍立。

　　这皇家的规矩多多，连德妃这般年纪，儿孙俱全的妃子在皇太后跟前也只有站着的份儿。

　　“最近天热皇额娘胃口可好？您若还有什么想吃的，告诉臣妾，好吩咐厨房去做。”

　　“你不用操心了。有钱笑在这儿，她呀都想到了。这热河虽不似京城夏天难熬，但这些天也热得可以，前几日只觉胃口不好，厨房做什么都觉得不好吃。多亏她做了些小菜清脆爽口，就着粥喝很是开胃。每日更是换着花样做小点心，还配上各种时鲜的水果，清凉得很！”

　　“那就好，钱笑做吃食很有一套，皇额娘想吃什么就让她做就是”。

　　太后微笑点头，侧头看看我，我也回之一笑。

　　“今日天气好，这会儿日头也不毒，不如臣妾几个陪皇额娘出去看看园子的风景。”勤嫔建议，其她几人也点头称是随声附和。

　　“嗯！是个好天气。那咱们娘儿几个就去逛逛。”

　　“曾祖母，我也要去。”一直在一旁安静听大人讲话的巧巧生怕自己被落下，赶紧出声请求。

　　皇太后慈祥的眯起眼睛，向巧巧招招手，巧巧自觉的跑过去依偎进老人的怀里，皇太后抬手捏捏巧巧的小鼻子笑道：“怎么会落下我们的小格格，你是曾祖母的开心果，曾祖母去哪儿都不会忘了你。”

　　热河还真是个好地方，已进入夏季可这里比起北京城却凉爽不少，只是中午稍热一点但是感觉阳光也不毒辣。听说这热河行宫是去年才开始建造，只用一年功夫已初具规模，依仗这里的明山秀水和独特的气候成为热爱大自然的清代皇室的夏宫。比起后世著名道承德避暑山庄，景点没那么多，想必有些景观是以后陆续修建的，但现在的行宫显得更自然，虽然没有太多纷繁复杂的建筑，但是碧水密林浑然天成。皇上不在，行宫里居住的人不是很多，一派清雅闲适。

　　从皇太后居住的松鹤斋出来，沿着湖边漫步，此时已是申时，过了正午最热的时辰，夏日微风习习，绿柳杨荫，十分惬意，开始皇太后还乘坐步辇，不大会儿，老太太就坐不住了，要下来和德妃她们一起走。一众妃嫔自是一力劝阻，说皇太后身体刚刚好一点，不宜劳累，我倒是觉得老太太应该多走走活动活动。皇太后今年六十六岁，而且保养得宜，并没有老态龙钟。皇太后坚持下了步辇，众人簇拥着前行，寂静的荷塘边，一群贵妇悄声细语。湖里种植大片大片的荷花开得正好，密密层层的荷叶几乎铺满整个湖面，空气中飘荡着清幽的荷香。

　　走了一个时辰，太后有些累了，一行人便在水心榭休息，宫女奉上茶水，满目青翠的荷塘，帝王之家真是享受到极点。

　　巧巧本就是闲不住的，前些日子皇太后病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老人身上，后来天气热，都躲在宫殿里懒得出来，所以虽说来到行宫好久了但还没好逛逛园子观赏景致。今日难得出来放风，巧巧上蹿下跳已是满头大汗，喝了两口水，小丫头又来了精神，嚷嚷着要采莲蓬。太后自是没有不答应的，立即招来太监划着小船去摘莲蓬，巧巧又猴子似的非要跟着上船，被她磨得没办法太后只得嘱咐船上的两个太监看好巧巧，小船在荷花中穿行，荷叶高高的挺出水面遮天蔽日，我们坐在亭子里只看见巧巧他们三人在湖中忙活，欢快的童音不时传进耳朵里。

　　“让小孩子玩吧，你们都来尝尝钱笑新做的点心。”

　　宫女将我午饭后加班制作的慕斯蛋糕端上来，，每个碟子里一个小小的蛋糕，因为加了时鲜的水果，色彩缤纷煞是好看。

　　“钱笑，今儿个这又是什么？”勤嫔

　　我恭谨的回答：“慕斯蛋糕。”

　　“钱笑竟会做这么多不同种类的洋人点心。”

　　听了勤嫔的话，太后接道：“就是，这些年咱们也见过不少洋鬼子，可从来不知道他们还有这许多好吃的吃食，多亏了钱笑，只是不知道咱们娘几个天天吃这些东西会不会也把眼睛给吃成绿色头发变成黄色。”

　　太后笑语逗得几人呵呵直乐。

　　勤嫔和玉贵人爱说笑，这些日子看来就她俩总是说话逗皇太后开心。德妃比她们年长许多，自是老成持重，在皇太后面前总是不温不火的娴静姿态，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在一旁微笑聆听。至于那个小答应，年龄比我还小，位份又低，只是默默站立一旁，看着还没有太后身边的宫女活跃。

　　巧巧在船上疯够了，上岸，进到亭子里，向皇太后行了礼，看到桌上的蛋糕，立刻问我，“娘，我的是巧克力慕斯吗？”

　　“是，知道你爱吃巧克力。”我道。宫女赶紧把她那份放到她面前。小丫头拿起银勺舀了一小块放到嘴里吃了，然后满足的叹口气。“唉！我真是世上最幸福的小孩！”

　　众人都被她认真的语气逗得大笑，皇太后指着她笑道：“这小丫头就是个活宝，老是说出意想不到的话。巧巧，曾祖母问你，为什么你最幸福？”

　　“曾祖母，巧巧有曾祖母有阿玛有娘有皇爷爷有奶奶，还能每天吃到我娘亲手做的点心，巧巧想要的都有了，觉得这样就很幸福了。”

　　“好，你这小丫头还真是个容易知足的。”

　　“娘说知足常乐。”

　　“嗯！说的好，德妃呀，钱笑是个会教孩子的母亲，我们这皇家就是有太多人不懂得知足常乐的道理。”

　　德妃忙温声附和，“是，皇额娘说的是，臣妾也是这么觉得。”说完勾起嘴角笑看我两眼。

　　……

　　美丽的景致让人流连忘返，直到日头偏西，满目的红霞映进荷塘，湖面如笼上一层粉纱，今天出来得太久了。见天色将暗太后才召集一行人回宫。众人正欲起身只听太后问道：“那边亭子里的女子是谁，看着怪惹人疼的。”

　　众人探头看看，距此一百多米远的湖畔亭子里倚柱站着位佳人，我对皇宫里的人不熟，反正我是不认识。

　　勤嫔道：“哦，皇额娘不知道，那是太子爷的庶福晋也是玉贵人的妹妹。”

　　玉贵人咬咬嘴唇道：“回皇太后是舍妹，前些日子刚到行宫就晕倒了，太医诊脉说是已有两个月身孕，太子怕她旅途劳顿就留在了行宫。”

　　“噢，我说看着挺喜人的，看身形有些像你。让她过来叫哀家仔细瞧瞧。”

　　有宫女过去叫人。之前那女子好像站累了，袅袅娜娜地侧身倚栏欲坐下，就这时她身侧的栏杆突然断裂，她人也斜斜地掉入水中。事情发生的十分突然，水心榭的众人更是眼看着她掉下去，都没来得及惊叫出声。大概几秒钟后才听有人大喊“有人落水了！”
　　，
　　岸边的宫女太监很快赶到落水处，但是没有一人跳下去救人，纷纷互问谁会水。原来没人会水。

　　太后道：“快救人那！怎么没人跳下去救人？快去叫侍卫！”

　　这里是后宫，侍卫都是离得很远。

　　只见那女子在水中拼命地扑腾，玉贵人转身向落水的亭子奔去。

　　“娘，你会水的，你去救救她。”巧巧拉着我的手道。

　　我是会水，各种泳姿都会，可我很不想下水救人，当英雄也要看看在什么地方，这是行宫，和紫禁城没区别。行宫的建筑应该都才修建不久，哪就那么不结实轻轻一靠就断了，怎么就这么巧落水的人还有身孕……可众人都期盼地看着我，巧巧更是不停的说，“娘，你快呀！再不去就晚了。”

　　我是被逼的，我指天发誓我绝对是被巧巧逼的。为了不让我女儿觉得我是个冷血的人我被迫出手，我奔向落水的地点，踢掉鞋子在众人的钦佩的眼神里跃入水中。落水的女子已经不扑腾了，正向下沉去，我潜入水中托起她，感到有人相救，还未失去知觉的她紧紧抓住我这根浮木，我本就没有多大力气，拽着她很艰难地向岸边划水，早有太监伸过一根竹竿我一手抱住竹竿被强拖上岸，这时才有一对侍卫跑过来。

　　众人一涌而上，接走了落水者。

　　这湖水挺深，刚才在水里我没够到底，被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拽着，游起来很费劲，我累到了，坐在岸边喘着粗气。我很久没有过剧烈运动，刚才靠岸的一瞬间我的左脚有点抽筋，幸亏抱着竹竿，否则我的命都要交代在这湖里。

　　“娘！你好棒！”巧巧乐颠地跑来，捡起鞋子替我穿上。

　　我无奈的笑笑，你当这英雄是好当的。这时天色已暗下来，没有阳光的照耀，浑身精湿的我不禁冷得直哆嗦。太后身边的宫女也奉命过来接我，我站起身随她们向太后走去。

　　一路打着冷战回到住处，才一进门就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晕晕乎乎换了衣服，我已经没力气洗澡，我只想睡觉。躺在床上感觉四面八方的人都涌向我，扑到我身上，我拼命叫喊可是没人听我的，众人压在我身上，根本喘不上气……

　　我病倒了，嗓子嘶哑说不出话。我就是知道在皇宫里当英雄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太后，德妃等人都来看过我。

　　我突然觉得如果一直病着也不错，如果能像当初在四贝勒府，张嫣然病了，四贝勒和福晋把她安置在郊区的园子里一个人安静的生活就在好不过。

　　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巧巧守着我和我作伴。一连烧了三天，今天终于不热了，只是鼻涕眼泪止不住地流。巧巧拿起一张草纸要帮我擦鼻涕，我感激地告诉她这草纸太粗糙了，我的鼻子已经擤得生疼再用这东西擦鼻涕我的鼻子就别要了。她又从我枕边拿起一根绸帕，我接过来擤了鼻涕扔掉。是的，我就是这么奢侈，用丝绸手帕擦鼻涕，用完就丢，反正有的是。

　　“娘，皇爷爷回来了，听说您救人还说等您病好了要重重赏赐您呢！”

　　“好呀！”我鼻子囔囔的道：“那你说娘要什么好呢？”

　　“嗯。”巧巧手指伸到嘴唇上做思考状，“嗯……，就让皇爷爷让我们回家和阿玛住就好了。”

　　“切！让老娘说你什么好，这么没理想没抱负，你皇爷爷有的是好东西，当然要值钱的。”

　　“你呀！生着病还不忘钱。”一声嗔怪飘进耳朵里，熟悉的声音，只是好久没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