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馨茉莉向炎天》宛玉

50、离婚了

　　茉莉一路问着，找到了中大的学一食堂，吃饭时间还没有到，她抱着书，在树下的小石凳上坐了下来，脑子里反复地想着刚才见到美华的一幕。
　　这就是大龄博士的生活吗？师兄是个男的，如果是个女生，又该如何？当年幸好自己没能上成，乔淯能顺利毕业吗？还要几年？
　　一时间，各种念头就像树上的杨絮一样纷纷扰扰地飘落下来，茉莉感到心乱不已。

　　乔淯来了，他看到茉莉坐在石凳上，头上落着几片杨絮，表情傻傻的，肯定又在瞎想了！
　　其实，乔淯的心里也很乱，今天第一次见到师兄的老婆，以前听他说起过，没有太大感觉，今天一见，太震惊了！他难以想象将来他的茉莉会不会也是如此大着肚子艰难地等着自己毕业！不，这绝不能发生！

　　茉莉看到乔淯了，她站了起来，她发现乔淯也是心事重重的，肯定是在担心毕业的事情。
　　“乔淯，师兄怎么会忙得一点时间都没有呢？”茉莉觉得师兄家还是挺近的。
　　“他呀，忙得饭有时都是我带给他的。”乔淯摇摇头：“没办法，老板动一下嘴，我们就得忙一星期，就这还嫌慢！”
　　“另外，师兄他太想快点儿毕业了，所以也很拼命！”
　　“那你呢？”茉莉很担心乔淯也在拼命。
　　“我还好，第一年，老板没盯那么紧，不过……”
　　“不过什么？”
　　“上次可能把他给惹恼了，要我赔他时间呢。”
　　“能赔吗？”茉莉不明白，自己的时间怎么赔给别人。
　　“加班加点，拼命做就是了。他要的是成果，不是时间。”乔淯突然发现怎么尽围着老板说了，于是说：“不说他了，败兴！说说看，都借了什么书？”
　　“好多呢。。。”茉莉还没回过神来。
　　“我告诉你，你周末去东华图书城看看，我去过一次，那里可好了，就像大超市一样，满架都是书，还有座位，可以在里面看书。”乔淯想要引起茉莉的兴趣来。
　　“哎呀，没有你，我不想出远门！”
　　“丫头！”
　　看着乔淯又要生气了，茉莉不想再给他添乱，赶紧答应：“好吧，我去就是了。”

　　周日，茉莉一个人去了东华图书城，还好，不用倒车，挺方便的。
　　除了一楼在卖手机，二楼到三楼足足两层楼都是卖图书的，确实像乔淯说的，宽敞明亮的大厅里摆着各种各样的书，书又新又多，可以随意翻看。
　　茉莉还欣喜地发现了一个英文原版图书专区，要是夏天，中央空调开着，看着心爱的书，真是一个避暑胜地。不过这里的人气也很旺，早来的人们已经占据了为数不多的凳子。她见没有地方坐，就精心挑选了两本英文小说买下，直接回植研所了。英文小说很耐看，这下可以慢慢打发乔淯不在身边的日子了。
　　接着茉莉又好一阵子没有见到乔淯，她不敢打扰乔淯，电话也很少打。
　　茉莉扳着手指算着，两个月，两个月满，乔淯就可以过周末了。

　　一天，茉莉突然接到了白雪的电话。白雪最后还是没有去读博士，她一毕业就去延平找男友，然后很快就结婚了。
　　茉莉很遗憾因为忙碌未能参加白雪的婚礼，她在电话里惊喜地喊着：“白雪，新娘子，你还好吗？是有好消息了吗？”
　　都半年了，她猜白雪可能要当妈妈了！
　　电话里，白雪的声音很哀伤，她说：“茉莉，你能来看看我吗？”
　　茉莉想，白雪一定是遇上了什么难事，急切地问：“你怎么了？”
　　白雪不肯说了，茉莉赶紧答应周末去延平看她。
　　茉莉给乔淯打了电话，乔淯很支持茉莉，只是说：“丫头，路上小心点，快去快回，回来了要给我打电话。”

　　周六一早，茉莉就匆匆地上路了。
　　白雪毕业后到延平师范学院当了一名老师，从东华到延平要坐三个小时的火车，还有点远。
　　算起来，茉莉的师大同学许多都已经为人师表，只有茉莉才是一个小小的实验员，为此，乔淯常为茉莉抱屈。
　　茉莉赶到延平师范学院已是中午时分，师院的教师宿舍楼里，不时飘出谁家做菜的香气，闻着香气，她感到自己的肚子已经饿了。
　　茉莉按照电话里的指引找到了学校分给白雪的顶楼小套间，她敲了敲门。
　　白雪开了门，见是茉莉，激动地抱住茉莉。

　　茉莉也很想念白雪，但像这样激动的拥抱还是让她有点儿意外。
　　她看着白雪，发现白雪瘦了许多，两眼无神，脸上还带着泪痕，像是刚刚哭过。
　　进了屋，小小的两居室里虽然家具、电器各样齐全，却冷冷清清，没有人气，沙发上凌乱地丢着白雪的衣物、包包，还有几本半卷着的杂志。
　　“你一个人？他呢？”
　　“就我一个，他不在。”白雪冷冷地回答。
　　“你们吵架了？”
　　“别提他！”
　　茉莉发现白雪提起老公就很冷淡，眉宇间有种掩饰不住的深深哀伤。
　　白雪，一定出了什么事！

　　“茉莉，好想你啊，你还好吗？你和乔淯怎么样了？要结婚了吗？”白雪一口气问了一堆问题。
　　茉莉只好先一一回答她的问题，讲了讲自己的近况。
　　听完了，白雪感叹着：“怎么大家都这么难啊，不过，你好多了，乔淯人多好啊！那么疼你！”
　　“你那位不一样很爱你吗？”茉莉赶紧把话题引到白雪身上。
　　“爱？那是爱吗？”白雪愤愤不已。
　　“白雪，当初你做了那么大的牺牲，他一定很珍视你！”
　　“不，他不知道珍视！你知道吗？就是这个毁了我们！”
　　“啊？”
　　“茉莉，我们离婚了，他跟别人走了！”
　　白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大声痛哭起来。

　　“我对谁也不能说，茉莉，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吗？我爸妈当初反对我来延平跟他结婚，我还是来了，结果他跟别人走了，离开延平了。”白雪的声音越哭越大。
　　茉莉悲伤极了，白雪付出的牺牲竟然换取了今日的离婚！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想想白雪，又想想自己，只好抱住白雪，竟然跟她一起哭了起来。
　　两人抱头痛哭了半天，茉莉终于止住了自己，又来劝解白雪。
　　原来白雪和男友虽然结了婚，但婚后不久，两个人就开始吵架。
　　那人吵不过的时候，常常冷冷地说：“我一个本科生，怎配得上跟你吵！”然后就落荒而逃。
　　一次同学聚会，他从师大同学那里知道了白雪考上博士却又放弃的事情，那人叫嚷着：“偏就我不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你牺牲自己来成全我，你伟大！我却受不起！”
　　于是，两人又大吵了一架，那人就出差去了豫城，一走就是一个多月。

　　“后来呢？”
　　“上星期他回来了，告诉我他在豫城有了别人，要跟我离婚。”白雪神情凄婉地说：“他最后这么跟我说：‘你太优秀了，我配不上你，只能远远地离开你！’”
　　是啊！茉莉想起当年的自己，看着那么优秀的乔淯，也是只敢远远地站在一边。可是白雪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为什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难道这就是男人的本质？只能他要你，他给你，他来掌控所有的一切？当一切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就会逃避、甚至放弃？
　　无论你是多么地爱他，又为他做了多大的牺牲？

　　茉莉为白雪心伤不已，好一阵子，她才继续问白雪：“就这样离了？”
　　“他都有别人了，我还留他不成，看，茉莉，我是为了他到的延平，现在却一个人呆在了这个伤心之地，进退两难。”
　　茉莉突然想到自己到东华的缘由，乔淯会是这样的人吗？东华会成为自己的伤心之地吗？一阵恐惧袭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冷噤。
　　白雪突然想起该吃午饭了，看表竟已是下午两点，两人伤心之中竟然没有察觉时间过得这么快。
　　茉莉陪了白雪一天，第二天带着一颗惋惜而惆怅的心回到了东华。

　　茉莉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乔淯打电话，乔淯不在宿舍，也不在实验室。她想着，可能出去办事了，不要紧，他知道了，自然会回电话的。
　　晚上，乔淯的电话过来了，简单地说了句“回来就好”就挂了。因为乔淯的忙碌，茉莉并不奇怪，她只是有些急于告诉乔淯白雪的事情，不知这次他会作何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