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襟》弑我

35、第三十五章 奈何怎是桥

　　生命如潮汐般的来去，日升月沉都敌不过一树春秋……
　　段笠竹随着人群，一步步向前，与他擦身的人，多半都是一副留恋、不甘和落寞的神色，甚至有些人还在祈求和哀嚎。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混在人群里，他的记忆只剩下孱弱的片段，让他困惑茫然。
　　“我不要喝，我还有心愿未了，求你们让我回去吧。”在段笠竹陷入混沌中的时候，前面的骚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看看眼前，原来他不知不觉随着人群走到了一座桥上，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眉头忍不住蹙出了一座山。
　　只见四周一片墨绿的流光在涌动，沾染着粘稠的浓雾，迷茫了他的眼界，让他看不清远处那似近似远的风景，那星星点点的火光，一副试探般的忽高忽低，有一种挑衅般的乖戾，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那茶香在这氛围里，却出奇的让人觉得诡异，从人群的缝隙中打量过去，发现一个妇人正在渐次为眼前之人，装盛着什么，而那准备喝下碗中之物之人，却是一脸的痛哭流涕和歇斯底里。
　　“我不要喝，我还有心愿未了，我是枉死啊……”那人将碗狠狠的摔在地上，可是叫嚣还没正式开始，却已然变成一缕飘渺的青烟，就这么灰飞烟灭。
　　“下一个……”那妇人仿佛一点都不曾理会刚刚的骚动，仿佛那是极其平常的遇见，又开始按部就班的盛舀。
　　段笠竹看到此处，心里猛烈的抽动，一个认知从心底里猛烈的窜出，扎着他的心，让他感觉窒息般的生疼。
　　只不过不知这疼痛是臆想还是真实……
　　我死了吗？段笠竹在心里问着自己……
　　脑海里浮现出那一片刺目的雪白、胸口猛烈的剧痛、还有那四溅的血液和地面的坚硬，段笠竹深深的按压自己的额头，他已然无法分辨这眼前到底是恍惚还是命运的一个作弄……
　　额头上光滑的触感，让他不觉有一丝诧异，面具不在，而那隐于面具之下的丑陋伤疤亦不在，嘴角挂起一抹轻嘲，原来在彻底离开人世之前，竟然能回归本来的面貌……
　　眼神忍不住又朝桥下看去，却看到桥下河水一片血红，有一些人在那桥下挣扎，仿佛在受着极大的酷刑和摧残，一个个面容狰狞痛苦不堪……
　　急忙收回视线木然的前行，眼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喝完，一个个从桥上跳下，好像匆匆一生，从桥头一下便走到了桥尾，让人不觉心中倍感潸然。
　　不知莫离如何？莫离？段笠竹仿佛想到什么一般，瞳孔瞬间放大，心中泛起无法抑制的抽痛。
　　一想到莫离，段笠竹的眼底开始浮现氤氲，他仿佛已经认命了他已然身处奈何桥！
　　虽然有那么一丝认命和消怠，但却昂生出更多的牵挂……
　　这种牵挂让段笠竹突然觉得，奈何桥不是让人遗忘过去的地方，而是让人再有机会去审视和评断自己的地方。
　　流年转，情飞扬，谁比谁哀伤，谁比谁心事长……
　　莫离可否安然？段笠竹的嘴角挂起苦笑，眼神里的凄楚，让他那恢复玉郎的面容，沾染着如王子般的忧郁。在那即将投胎的魂魄里是那么的特别与出众。
　　“公子，看你一副百转千回的模样，定然是生前有未了之事吧，但既然你能从上层之桥通过，想必生前也做过积德行善之事，现在就安心的转世投胎去吧……”他那忧郁失落的气息，让妇人都忍不住心生点点怜惜。
　　“多谢婆婆，盛满满的一碗吧，如果非要忘记，那就彻底的忘记吧。”段笠竹黯然的开口，那心里满溢的酸涩让他的声音，都感到些微的颤抖。
　　莫离，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成了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万般情愫……
　　“奈何桥上走一走，前尘往事莫烦忧，今生因缘今生了，来生在续未了缘……”仿佛要给段笠竹送行一般，妇人轻轻的浅唱，那音律就像一首安魂之曲，想要送段笠竹走进未知的境地。
　　……
　　“且慢……”段笠竹刚要把茶一饮而尽，却被一个匆匆而来的刑官打断。
　　他面容狰狞，一身黑袍头插判官旗，手里拿着阴阳薄，因为慌忙，而显的面容越加狰狞。
　　那斗大如牛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段笠竹，一副想要看出端倪的样子，左右的打量。
　　而被盯住的段笠竹，心生一丝寒意，毕竟不是谁看到阴曹地府的判官，都能泰然自若。
　　“判官，莫误了他们转世投胎的时辰。”那名妇人也就是凡间被唤作孟婆的女子，缓缓的开口，打断判官的紧盯。
　　“你，跟我走！”判官一脸冷霜的指着段笠竹。
　　“为何？”段笠竹也是倍感诧异。
　　还未等他得到答案，就被两个鬼煞一左一右的从桥上带走，而孟婆，眼神里却划过一丝不明所以的晶亮……
　　不明所以的段笠竹，被半推半就的拖到一个大殿，这大殿四周有青面獠牙的鬼煞站岗，还有一些未了尘缘的冤魂在等待发落，他们的魂躯显然与段笠竹不同，他们皆是透明如水虚虚渺渺，但段笠竹却发现，自己竟然仍是肉身。刚刚在桥上还来不及仔细打量，以为自己命数已近，谁成想，竟然又生出意外枝节。
　　“阎王，魂已带来！”判官在一个坐立于高处的人面前，俯手复命。
　　段笠竹也随着判官的声音向前望去……
　　那高殿之上，坐着一个身形庄严霸气的人，虽然段笠竹不知道是否该用人来称呼他。
　　那人脸颊黝黑，一对粗黑上扬眉，如铜铃般的大眼，射出诡异庄严的光，那八撇胡充满气势的向上微曲，略厚的双唇泛着黒紫，身着一身黑袍，但黑袍之上却用点点银丝攀爬成诡异缠绕的图案，仿佛是凡间之人的一条条命数一般。
　　“你有何未了之事？”段笠竹原本沉思木然的大脑，被一声问询惊醒，他看着眼前之人，他分明没有开口说话，但声音却真亮的从他的喉间溢出，带着不可一世的傲然和冷漠。
　　“阎王在问你话，发什么呆！”判官看段笠竹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出声呵斥。
　　段笠竹搔了搔头，他彻底的茫然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何境？所遇何事？这些匪夷所思的种种，让他这个颇经世事的人，也倍感荒唐和惶然。
　　“这里是阎王殿，原本因为你阳寿未尽，但却突然折损消寿，所谓何因？”阎王仿佛解困一般，幽幽开口。
　　“我在艅艎雪山，被神豹攻击致死！”段笠竹心绪不稳的回答，他在心里盘算，不管他说多离奇离谱的事，在这里肯定都是见怪不怪吧。
　　“为何去艅艎雪山，那雪豹乃是守山神兽，真没想到它竟然会和一个凡人交手。”阎王听段笠竹与神物交手，眼神不由闪过一丝匪夷所思。
　　“为救人！”段笠竹说的干脆。
　　“为救别人，而搭了自己的阳寿，可值得？”
　　“值得……”段笠竹眼神里，那射出的坚定，让在旁的判官都能感到他的凛然。
　　“将他带到留魂所，等待发落。”阎王的眼神深邃无比，声音冷酷无情。
　　“我不是该过了奈何桥，遗忘今生？”段笠竹倍感讶异，对阎王的决定不明所以。
　　“你自有你的定数，下去吧……”阎王不再多说一句，只是将目光射向前方，好像一尊带着威严暴戾的雕像。
　　段笠竹就在茫然无措中，被鬼煞带离了大殿，等待他的命运，将是如何？他已然，没有了决定的权利……
　　……
　　艅艎雪山之上。
　　莫离感觉自己躺在一个冰冷无比的物体上，那物体上泛起的冷雾，使劲的往莫离的血脉中渗透，但莫离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不由自主的一个瑟缩，莫离茫然的幽幽转醒。
　　恍惚的四处打量，望着除了自己空无一物的四处雪白，这一切让莫离倍感糊涂，无力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你醒啦？”突然的声响，让莫离都来不及收回手，茫然的循声望去，可是触目所及的地方并没有人。
　　“你是有多瞎？”雪豹被气得胡子轻微的抖动。
　　“什么？”刚刚清醒的莫离根本无法适应这刺目的雪白，一脸的无措。
　　雪豹缓缓的向他踱步而去。
　　莫离看清来者，一脸恐惧。
　　“收起你那惊吓的表情。”雪豹一副很不屑看到女人目瞪口呆的痴傻状，冷哼了一声。
　　而莫离显然还无法接受事实，瞪着杏仁圆眼呆呆的看着，那焦距仿佛火焰一般，仿佛如此就能烧毁眼前的假象，来证明自己只不过是看到幻觉。
　　“啊……”忍受不了莫离的惊恐，雪豹竟然用舌头在她脸上舔了一下，那冰冷的触感让莫离立刻吓得退缩到角落。
　　“好嫩的肉，不知道吃进肚子是什么感觉……”雪豹讪讪的说，胡子上扬一副似真似假的模样。
　　“你。。。你。。。要。。要吃。。。我？”仿佛不可置信一般，莫离结结巴巴的询问，冷汗直流。
　　她竟然发现，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才感觉到冷汗直流。
　　“跟。。。跟。。我。我。。一起。。。来的人。。。呢？”莫离小心翼翼的问着，生怕触怒了它，看着眼前一副动物模样的生物开口说话，而且还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莫离说不发抖，那真是骗人的。
　　“你说那个人呀，死了？”说的好像无光痛痒般得轻巧，但莫离却瞬间呆愣，那缓慢眨动的睫毛，仿佛僵硬的木偶一般。
　　“他。。死。。了？”莫离半晌才一字一顿的有所反应，那眼前如走马灯般得闪现她与段笠竹相交的种种，让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就这样离她而去。
　　“嗯，死了。”那副云淡风轻真想让人活生生拔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他。。。为。。为何。。死？”莫离哽咽着，眼睛酸胀，有氤氲的雾气在眼底逐渐积累。
　　“为了救你，被我杀死。”雪豹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反应。
　　而莫离在听到他如此说，眼神里的愤怒不亚于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那熔浆恨不得将眼前的豹子融化的尸骨无存。
　　“瞪着我干嘛，是他不自量力。”雪豹一副火上浇油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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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杀。。了。。你！”在沉默了半晌之后，莫离用狠烈的眼睛盯着雪豹，那浑身的颤抖无不显示她的愤怒与仇恨！
　　转瞬间毅然决然的，拖着毫无力气的虚弱身躯朝雪豹扑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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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本人出差，所以这周更文不及时，望看文的亲们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