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M挂机中》总是萝卜

71、第 64 章

　　“小力他……最近过的好吗？”妈妈的声音。
　　“好像挺好的吧。”爸爸回答。
　　这两个人是不是脑补了一个“小力”，或者在玩养成游戏，给孩子取名叫“小力”呢？这个对话听起来怎么如此诡异？
　　“你打电话给小阮了？”
　　“恩，一下飞机就打了。他说小力的状况很稳定，没有任何异常。”
　　“还有，那个人会这么轻易放过小力吗？他的背景……有些麻烦，不好对付，能这样就糊弄过去了？”
　　“放心，咱这里也不是吃素的。况且小阮陪着小力，能出什么问题？”
　　“他也不能二十四小时看着小力啊。说起来，我们有些对不住小阮，他本来可以好好发展……”
　　“这孩子说他是自愿的，此生最后一个任务就是‘陪尤力过一辈子’。”
　　“你说我们是不是犯了一个大错误？先是生了尤力，又创造了尤力，还拉着阮家的娃娃趟这浑水，现在人家还要为尤力赔上自己的一辈子。”
　　“老婆你又来了，我看小阮是真心的。”
　　“可是，连我有时候面对小力，都有些犯糊涂。他到底是不是人类？一个精神上由一堆代码组成的尤力，记忆库可以被更改的尤力，究竟是不是我们的儿子？我这个当妈的尚且如此，小阮又怎么能肯定自己的想法？”
　　“老婆，人和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男人和女人的想法也是不一样的，你别杞人忧天了。”
　　“我们过两天叫他们一起来吃个饭吧，毕竟……”
　　“嗯，想儿子了吧？”
　　“是啊，不过见了面要说些什么可得想好了，别露陷。”
　　“那要不要打个草稿，老婆？”
　　“……”

　　尤力猫着腰，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大门，没有发出一丝响声。
　　他想到了一句非常应景的话来安慰自己，“程序比人坚强”。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大概是处理器运算速度太慢了，无法跟上突如其来的打击和乱成一团的心情。
　　我要冷静，尤力对自己说，否则太过激动，把芯片烧掉了，找谁修去？
　　错了，错了，尤力命令自己的大脑，运算结果错了，不应该是悲痛，这样神经会带动面部肌肉抽搐，丢人地流下眼泪。
　　错了，错了，尤力继续对大脑发出指令，都说错了，白痴程序，给我重算。
　　一阵又一阵悲伤的电流，持续性地刺激尤力的主神经，不依不饶。
　　看来我做不了程序的主，尤力失落地想，我不是主程序大神，充其量只是一个管理员，我是gm，并且还在挂机中。
　　挂了一辈子的机，被动地接受人工智能的运算结果，感受一个叫“尤力”程序的悲伤和欢乐。

　　尤力最后的记忆，是自己眼前一片黑暗。
　　大概是，埋藏在不知何处的中心处理器，终于被强烈的电流烧毁了吧。
　　就好像心脏病人发病了一样。
　　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
　　阮鹏飞该着急了……不行，我要醒过来，要回去，天大的事情，也要两个人商量着办……醒过来，醒过来啊……重启键在哪里？

　　“师弟，你醒了？”艰难地睁开眼睛，尤力发现自己回到了过去和李冬一起生活的地方，手脚都被绑住，蜷缩在卧室的床上。
　　“李冬？”尤力大约摸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你，这是要做什么？”
　　“师弟，你不是很能猜吗？你猜猜看？”李冬的眼睛里闪着狂热的光，看的尤力脊背一阵阵发凉。
　　尤力心中升起了十分不合时宜的内疚，难道李冬，被自己和阮鹏飞气疯了？
　　看到尤力不说话，反倒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己，李冬眼里闪现出了一丝怒气。
　　“真不知道阮鹏飞看中你什么了，”李冬居高临下，不屑地看着眼前的尤力：“你甚至，连个人都不算。凭什么就让阮鹏飞对你死心塌地？”
　　这个问题尤力仍然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说，因为我长的帅，界面友好，算法又可爱吗？
　　李冬倒是不再继续怒视尤力，转而看向别的地方：“师弟你也别怪我心狠，我们的研究碰到了瓶颈，只能借你参考一下。放心，参考好了一定给你原原本本地装回去。”
　　“你在为德国的研究机构做事吗？”尤力突然发问。
　　李冬一愣：“是……是啊。”
　　“咳，德国都是一帮独裁的战争疯子，李冬，你可得赶紧悬崖勒马，别把我出卖给德国纳粹了。”尤力苦口婆心地劝说：“我是伟大的中国人民的智慧结晶，你不能当买办。”
　　“哈哈，”李冬干笑两声：“和阮鹏飞在一起久了，胡说八道倒是学了八分像。”
　　他靠近尤力，轻轻抚摸他的头顶，目光热切的疯狂：“真像人类啊，好有个性，太神奇了，好想……看一看，为什么……”
　　尤力真的有点怕李冬现在就进厨房拿把菜刀，把自己的脑袋给劈开来，生生地禁了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尤力的手脚都被绑的血流不畅，失去了知觉。肚子很饿，恍惚中他好想念阮鹏飞做的红烧肉。
　　阮鹏飞现在在哪里呢？一定在找我吧。他不是说过，在我身上安了GPS全球定位系统吗？怎么还没有找过来……
　　几个钟头没有喝水，尤力渴的嗓子冒烟，他嘶哑着嗓子对李冬说：“李冬，给我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