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M挂机中》总是萝卜

58、第 51 章

　　“李冬……”尤力轻声叫道，对于李冬突然到访，他并不是十分惊讶。他和李冬之间不可能就这样结束，尤其是阮鹏飞还参合在这件事情里。他们三个迟早要见面说清楚，只是尤力没有想到，这个时刻会这么早就来临。
　　不过几天没有见，李冬好像老了好几岁，看起来疲惫不堪。他的表情郁郁寡欢之中带着愤怒和委屈，好像自己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正等待着面前的两个加害于他的人，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样的李冬是尤力不熟悉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曾经交往了四年多的人，如此狼狈的状态。
　　也许尤力所熟悉的那个李冬师兄，从来就不存在。

　　“啊，表哥你怎么来了？”阮鹏飞倒是没事人一样迎上去，彻底无视李冬杀人一样的眼神：“我跟你说，我刚追到小力，你快恭喜我吧。”
　　尤力觉得李冬快要气疯了，赶忙在背后拉了拉阮鹏飞的衣服。
　　阮鹏飞握着尤力的那只手始终没有松开，他用另一只手打开了房门，对着李冬笑笑：“你刚从德国回来？不进来坐坐？”
　　那一瞬间李冬看起来转身立刻要走，下一秒却又改变了主意，压着火气走进了房门。
　　“阮鹏飞，我想和你单独谈谈。”李冬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从进门开始，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阮鹏飞，连一丝余光都没有分给尤力。
　　尤力以为事到如今，自己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心中却还是刹那间一片冰凉。

　　“李冬，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阮鹏飞不慌不忙地打开了空调，又跑去厨房泡了三杯茶，端出来放在茶几上：“这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应该大家一起坐下来好好聊聊，怎么能把小力关在门外面呢？”
　　“这……”李冬脸上带着困惑和犹豫，他终于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尤力：“难道你……都说了？”
　　阮鹏飞走到李冬身边，一拳把他打翻在地，出手快如闪电，尤力甚至都没有看清楚他出拳，李冬已经倒在了地板上。
　　这一拳的力量和角度也刚刚好，李冬倒下时，没有撞到任何家具。

　　“起来吧，这里空间太小，可不敢砸坏东西。”阮鹏飞拉着尤力在沙发上坐下，一只手揽住尤力的肩膀，同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李冬你别装死，我没用多大力气。”
　　李冬捂着脸，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
　　“坐啊，表哥。”阮鹏飞指指茶杯：“喝茶。”
　　李冬慢慢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刚才打你一拳，是因为我想打你一拳。不是像某些肥皂剧里的没营养的说法，替小力打你一拳什么的。”阮鹏飞温柔地看着尤力：“我家小力是一个成年男子，有能力为自己出头。他要做什么，我会在背后默默支持他。”
　　“我们三个人之间想要说清楚，也应该先问问尤力的意思。尤力表了态，我才能有底气。”阮鹏飞用目光为尤力打气：“来，阿力，你先说。想说点啥说点啥。”
　　尤力的头脑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本来缠的乱七八糟的网，好像被一把大剪刀剪的七零八落。被覆盖在这张网之下的东西，全显现了出来。

　　尤力鼓足了全身的勇气，好像有一股叫“勇气”的电流流遍全身，带动了大脑，心脏，和声带。
　　“那我就把我知道的说出来，”尤力清了清嗓子：“我们三个之间，也许我知道的是最少的，很多东西也只是我的猜测。但今天还是讲清楚吧，省的以后大家猜谜。”
　　“李冬，我给你的信你看了吗？”尤力转过头去看李冬。
　　“看了。”李冬半边脸肿了起来，神情有些涣散。尤力知道，他过去的师兄，已经像幻影一样消失了。
　　“其实那封信还有后半段，李冬，我知道你在研究什么。人工智能，对不对？”虽然自从认识李冬以来，尤力一直叫他师兄，今天始终直呼其名，却一点也不觉得别扭。
　　李冬没有回答。
　　“这个一点也不难知道，你电脑里的那些加密文件并不难解。我好歹也是一学IT的，虽然经常挂科，连学位证也没拿到，可也不至于菜鸟到那个程度。”尤力苦笑。阮鹏飞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家小力一点都不菜，我家小力最厉害。”

　　李冬终于抬头瞪着尤力。
　　“李冬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又没有把你的文件发网上去。再说你能带回家的估计不那么重要，重要的肯定都锁办公室呢。”
　　尤力避开李冬的目光继续说：“至于人工智能和我的关系么……我可是，我国人工智能发展史上的第一功臣。”
　　“从我出生开始，我的父母——就是你们那一行称作“人工智能之父”的，不过我觉得这个称呼好像有点对不起我妈……”
　　“他们把我当作人工智能，大概是因为人工智能的学习方式和婴儿类似，都是受到外界刺激，建立自己的数据库之类的。不过这些东西看的我头昏，没怎么搞清楚类似在哪里。”
　　“然后通过给定某些刺激，测量我的反应——大概是测生物电吧，他们调试出了几个关键的数据，功成名就。”
　　“这一切结束之后，作为调试平台的我理应锁进仓库里，其实最好的方式是销毁掉……”
　　“但我毕竟是他们的亲身骨肉，虎毒不食子。在我十几岁的时候，他们选择了为我洗脑，留下了他们喜欢的功能，删除了他们看着难受的应用程序，还植入了丰富多彩的课外活动，比如我和他们一起上公园，钓鱼，去游乐场乘坐旋转木马什么的。”
　　“最可笑的是他们还给我植入了上海话，因为新加入的记忆背景全在上海。可惜这项洗脑技术也是国家机密，否则拿到市面上来，保准击败什么新东方。”
　　“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从我上初中开始，爸爸和妈妈的工作突然忙了起来，明明以前经常陪我玩的……”
　　“因为他们是假的，是空有现实形象的假人。我没有一个给我讲“三个小猪盖房子”的妈妈，没有一个陪我搭轮船模型的爸爸。最糟糕的是，也许妈妈真的给我讲过“小兔子乖乖”，爸爸真的陪我搭过飞机模型。我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真假长在了一起，混合的好均匀。”
　　“所以，李冬，从我这里你得不到什么，我的数据库真真假假全混一块去了，现在的我和正常人无异，不然他们怎么可能留下活口？”

　　说到这里尤力觉得是时候住口，他有些口干，捧起茶杯喝茶。
　　“这些事情……你知道多久了？”李冬看起来挺心虚，低头看着地板。
　　“不久，大概也就几个月吧，也是自己慢慢拼凑出来的思路。我不是名侦探柯南，也不晓得推理的对不对？有没有猜测出唯一的真相？”
　　“厉害啊小力。”阮鹏飞笑着搂过尤力：“你知道的几乎和我一样多了，那你猜猜我是谁？”
　　“我不大记得你……应该是给洗掉了，不过我猜你是我的‘参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