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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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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医院之后,她立刻看到了混乱不堪的场景。
尽管卡卡西老师还在昏睡当中,可是背着他的凯老师好像很急躁的样子,对着医护人员大声嚷嚷着。
一片混乱中,等到把昏迷不醒的卡卡西老师安顿好之后,已经过了好一会儿。
接着,在凯老师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就在刚刚,两个S级的叛忍宇智波鼬和干柿鬼鲛袭击了村子,为了保护红老师和阿斯玛老师,卡卡西老师不惜以身犯险,最终中了宇智波鼬的幻术“月读”倒下了,由凯老师把他送到了医院。
道明了原委之后,凯老师跟她打了声招呼,随即离开去了邻近的李洛克的病房。
是为了守护重要的人吗,卡卡西老师。
目光移到病床上卡卡西疲惫的睡脸上时,雏田不禁这样想到。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卡卡西老师,一方面觉得有点不适宜的平静,另一方面,却又有着难以言喻的焦躁感。
也是在逞强吧,虽然是在守护着村子里的同伴,可这个,也是在逞强不是吗。
一目了然的逞强,令人感到不安啊。
像个老师那样教导着我“要懂得适时放弃之类”的,自己却随随便便地挡在了大家面前,想到这一点,就忍不住地焦躁起来。
不过,没资格去责怪他吧。
我算得上他的学生呢,还是他的一般性质的朋友呢。
不,这是即使学生和不算亲密的朋友也不能过问的事情。
那么,就在这里等候着他醒过来吧。
总是沉睡可是不行哟,卡卡西老师,容易陷入到难以自拔的噩梦里呢——即使是平时总笑着的人,也会做噩梦的吧?
因为他尽管在睡着,可是眉头一直是皱着的。
在做着什么样的梦呢,卡卡西老师?
此后的几天里,因为白天还要训练的关系,所以只要晚上有空余的时间,雏田都会前去探望卡卡西。
有时候带了红豆汤,有时候又带些自己做的小饼干什么的,期待着能给病中的卡卡西老师一点慰藉。
因此,也在医院里遇见了同样前去探望卡卡西的鸣人,还有去探望李洛克的日向宁次。
凯老师一直在李洛克的病房里守候着,有时候还能听到他们热情的谈话声。
而鸣人君却只能偶尔来看望卡卡西老师,因为据他说最近在跟着三忍之一的自来也大人一起修行,所以,前来探望的时间就不多了。
跟着三忍之一的自来也大人修行,鸣人君又成长了。
可是,同时也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感觉好像在望着对方前进的背影,而自己却只是原地踏步——
不,自己也进步了吧,如果只是跟过去的自己相比,的确是进步了。
但是,跟大家的步伐相比,稍微有些慢了。
压抑着内心小小的失落以及同时涌起的替对方由衷高兴的心情,雏田在鸣人君走出病房的时候,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小声地祝福着他:
“鸣人君,你一定会如愿以偿当上火影的。”
一定。
关于这一点,从来没有怀疑过。
可是,许多天过去了,卡卡西老师却一直没有醒。
看着他沉静的睡颜,有时候忍不住想着,卡卡西老师会不会就这样睡过去了呢?
“卡卡西老师……”因为害怕自己的猜测成真,雏田战战兢兢地轻唤了他的名字。
只是,除了随着呼吸轻颤的眼睫之外,没有人回应她的呼唤。
“卡卡西老师?”再一次轻声地呼唤着他,可是,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有连绵的呼吸声,以及胸脯均匀的起伏,显示着他还活着。
几天前皱起的眉头已经平复下来,他像是进入了永远的安眠一般,没有了其他的表情。
走出门去的时候,总觉得他会忽然从床上坐起来,对着惊喜的她恶作剧般地眨着眼,然后继续懒洋洋地开着些轻俏的玩笑。
可是,每当以为会发生那样事件的她,猛然回头之时,却仍只看得到几近死亡的寂静。
“卡卡西老师……”
自己呼唤他名字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伤感。
泪水都快要夺眶而出了——卡卡西老师不会离我而去吧?
不、不会的。
不会的。
可越是这么极力地说服自己,越是觉得心里的不安在慢慢扩大。
再过了几天,同样被“月读”击至昏迷的佐助也被送进了医院,一直陪着他的,是和他同组的小樱,随时来探望他的,则是另一组的井野。
同样受伤的李洛克,则由凯老师随身陪侍,还有会来探望的宁次和同组的天天。
来探望卡卡西老师的人中,却没有那种在他身边一直守护着等他醒来的人。
好孤单啊,卡卡西老师,对着病床上沉睡着的男人,雏田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那么,我只好——
也只有我了,目前能担当守候着卡卡西老师醒过来的人之中,也只有我了吧。
就像上一次,也只有卡卡西老师陪伴在我身旁一样。
要尽量不让他感到孤单呢。
于是,在佐助入院的第二天,她尽量缩短了训练时间,下午就去探望了卡卡西。
来到病房之后,发现他还是像平常一样,没有什么改变地持续昏睡着。
尽可能多时间地来守候着你吧。
如果每天都来探望,却不能在病人醒过来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话,探望不就没意义了吗?
不是这样的。
其实只是为了安抚自己的内心才来的。
不是为了对方。
不是为了要醒来的对方看到我,而是为了我能看到醒过来的对方,是为了这个才来的。
所以,只要来这里守候了,即使对方在醒来的时候没看到我也没有关系。
哪怕对方不知道我在这里守候过也没有关系。
只要自己心里明白自己来过了,那就足够了——
其实只要守候在这里,对方也能在潜意识中感受到有人在那里等待着他吧?
是这么希望着的,希望对方也能多少感受到有人在这里守候着,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感到孤独。
“要赶紧醒过来啊,卡卡西老师。”
雏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嘴里念叨着,想让卡卡西老师醒过来——最近心里装的,满满的都是关于卡卡西老师的事。
在训练的时候,发呆的时候,做什么都优先想到了病中的卡卡西老师,那个人醒了没有,会不会刚好在离开的时候醒了,也许现在过去就刚好赶上他醒了之类的。
可是每一次都像现在这样,想象中的情形一次也没有出现。
雏田一边叹息着,一边无意识地也将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撑住了自己的脸。
这时,门忽然开了,一个护士走了进来,带着亲切的微笑:
“又来看老师了吗,雏田?”
转头一看,原来是是负责照顾卡卡西老师的奈久护士,是个十分和蔼可亲的人。
雏田赶紧站起身来:“是的,奈久小姐。”
看奈久走过去测量血压,雏田不禁问道:
“卡卡西老师今天有好转的迹象吗?”
测完之后,奈久收起了工具,看着担忧的雏田,有点欲言又止,最后,她像是安慰似的道:“他会没事的,雏田。”
说完,她就起身走了出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对雏田道:
“病房里要通风啊,雏田,如果一会儿你还在这里的话,把窗户打开吧。”
“好、好的。”
这才注意到,病房的窗户挂着厚厚的窗帘,怪不得刚才进来的时候,就觉得房间的光线很暗淡。
雏田走到窗户旁边,“哗”地一声拉开了窗帘。
夏日强烈的光线一下子从毫无遮挡的玻璃外射了进来。
与此同时,身后响起了一个小小的咕哝声:
“嗯……”
有什么东西猛然击中了心坎,使得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那声音是——
她回头。
触目所见的,仍然是紧闭着的眼眸,可是眉头皱起来了,好像因为阳光直射在眼睛上的不适感,他的喉咙里持续发出了不舒服的“嗯嗯”声。
冲了过去。
“醒了吗,卡卡西老师?”带着惊喜的声调,她发现自己的声音里都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但是没有。
反而好像是因为她的身体挡住了阳光,连表现不舒服的声音也没再发出了。
雏田试着移开了一下身体,让日光重新照射到他的脸上,果然,他又重新皱起了眉头。
梦。
他跌入了梦的深渊。
是个明知道是梦也不愿意醒来的梦呢。
虽然四周漆黑,可仍然是十分怀念的梦,醒过来的话会觉得可惜吧。
有亮光的话会驱散这个梦的哟,要是做不下去的话就太遗憾了。
谁来替我遮住亮光吧,因为梦里的人,是只有每当身处黑暗的时候才能见得到的。
像是契合了他的内心一般,有什么东西替他挡住了不知从那里射过来的明亮的光线。
太好了,这样的话,这个梦就能顺利地延续下去了呢——
对吧,带土。
不停地流着血的带土,对我咆哮着要我珍惜同伴的带土,最后死在我面前的带土。
可是,为什么,只有在黑暗里的时候才能看得见呢?
而且,为什么每次能看到的时间总是如此短暂呢?
不要扔下我啊,带土。
看到笑着的带土了。
微笑着的,倒在自己怀里的带土说着听不清的话语。
然后,左眼忽然尖锐地刺痛起来。
我没有带上护额吗?
明明护住了这只眼睛的,虽说是带土送给自己的,和我一起看着这世界的眼睛,可是不到关键时刻,我也绝不会让它暴露在危险的环境中。
那么现在是?
大概是它自己疼痛起来的吧?
不管了。
带土在笑着呢,现在不是理会眼睛的时候。
但是,这个笑容——
以前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而且应该不是在梦里。
对了,想起来了。
是那时永别之前的微笑,为了鼓励着我要好好活下去而努力发出的微笑。
在那之后,就永别了。
我和带土,永远的分别了。
而现在,他又对我微笑了。
是那个时候的场景在梦里重现着吧?
说完了话之后,接下来——
果然,他的眼睛闭上了,他的手也垂了下去,只剩下我一个人撕心裂肺般的痛呼回荡在冷寂的风中。
为什么最后,总是以这样悲伤的结局结束一切呢?
想要抓住什么而伸出去的手,最终也只抓回了一手冷雾而已。
忽然,手被谁握住了。
小小的温暖而柔软的手,带着某种坚定的意味,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因为很小,简直就像是放在了我的手心里一般。
狂躁的心一下子因此平静了下来。
第一次,在梦里出现了我和带土以外的人。
是谁呢?
竭力想要在黑暗中睁大双眼看清对方的模样,可是眼前始终还是漆黑一片。
“是谁?”
想要知道对方是谁。
“是我。”
柔软的女孩子的声音。
温柔而害羞的声音。
像沙漠里的微雨一样落在了心底,可是对方却绕开了我的问话。
“你是谁?”自己固执地追问着,想要知道对方的名字。
“是、是我哟。”这样简单的问话却引来了对方的紧张,她开始结巴起来了。可是,就算如此也还是继续绕开了我的问题。
“是谁呢?”
“是我啊。”
“你到底是谁啊,告诉我吧?”不停地询问着对方的姓名,好像撒娇的孩子那样,牛皮糖似的纠缠着对方。
可是不管我怎么询问,对方始终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一再地重复着“是我啊”“是我哟”。
好失望。
可是,我却依然紧紧地握住了那只手——
因为,这已经是身处孤独和黑暗的我唯一的安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