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手诉心语》米陀佛

54、慢慢渗透

　　“儿子啊！饿了没？”闻妈妈一头汗地小跑进病房，脚步却忽然顿了顿，然后才神色有些复杂地缓步走到床边，“哦，小穆也在啊。”
　　穆心瑶听到声音忙站了起来让出椅子，笑道：“阿姨来啦，您坐。”自己则托着碗站到一边继续喂闻兮吃饭。
　　“哎，不用不用，你坐吧。”闻妈妈有些惊讶地望了眼穆心瑶手中那碗清清爽爽地蔬菜粥和床头柜上放着的两碗一看就让人胃口大开的小炒，然后把自己手中的外卖盒放到角落，朝闻兮瞪了一眼，“还怕你饿呢，这是小穆带来的吧？”
　　“嗯。”闻兮边嚼边点点头，一脸满足地笑。
　　“还好你想得周到。”不管对这女孩子怎么不满意，此刻，闻妈妈还是朝穆心瑶感激地笑了笑，“今天早上光顾往闻兮外公那儿赶了，来不及做，只好在过来路上随便买了点。这是你妈妈做的吧？手艺可真不错。”她指指小炒，真诚地夸道。
　　“不，不是，是我做的。”我妈可不会做饭，穆心瑶腼腆地笑。
　　闻妈妈愣住了，讶然道：“你做的？”
　　“嗯。”穆心瑶局促地挠挠额头，脸都红了。
　　“妈，味道很好呢。”闻兮不失时机地夸了句，“有段时间我们公司的午饭都是她做的。”
　　“啊？那，那什么，那时候你说的那个女孩子不会就是小穆吧？”闻妈妈突然想起了这茬，当时儿子可是经常夸那女孩子的手艺来着，自己当时还好奇地曾动过去看看的念头，原来竟是她，还真是没想到。
　　“就是她啊。”闻兮说完又“啊”地张开了嘴，穆心瑶忙吹了吹调羹中的粥塞他嘴里，然后又补了一筷子小炒，再用手腕上搭着的小毛巾给他擦了擦嘴。而闻兮则朝她温柔地笑看着。
　　“……”闻妈妈心里突然就有些泛酸，她别开眼，装作整理桌面。那情景有些碍眼，让她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她在心里叹了口气，酸不溜丢地想：儿子大了，眼里只有女朋友了。但是，她虽然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子似乎也不是自己判定地那样，是个娇生惯养的。不过，会做饭也没什么了不起，说不定也就是兴趣而已，不能说明什么。她撇撇嘴，赌气似地企图维持自己原有的判断。
　　“对了，外公怎么样了？”闻兮问状似很忙碌的妈妈。
　　“啊！哦，还好送医及时，医生说再晚送去几分钟就……哎……吓死我了。”闻妈妈想起早上电话里听到的消息，还是忍不住后怕出一身冷汗。自己当时真是感觉天都快塌了。
　　“那爸呢？”闻兮这才发现自家老爸没出现。
　　“哦，在那儿守着你外公呢，我晚上去替他，然后他过来守夜。”闻妈妈帮闻兮掖了掖被子，又看向穆心瑶，“你歇会儿吧，我来喂他。”
　　“不用了阿姨，我不累，您都辛苦一上午了。”说着穆心瑶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了阿姨，我还炖了绿豆汤，您要不要喝点消消暑？”
　　“不了不了，还是你和闻兮喝吧。”但想起绿豆汤的清凉爽口，赶路赶得浑身燥热的闻妈妈不禁咽了口口水。
　　“阿姨，我带了一大瓶呢，这还有叔叔的一份呐。”穆心瑶看着她表情有些松动，忙把手头的碗放了下来，边去给她倒绿豆汤边说：“这没冰过，是放凉的，我怕太凉喝得伤肠胃。”
　　闻妈妈道了声谢接过碗，突然唉哟了一声，“那得多早起来炖呐？”
　　“啊，那什么，也没多早的，阿姨您喝吧。”穆心瑶天还没亮就起来，现在正是犯困的时候，想起睡觉，不由地掩嘴打了个哈欠。
　　闻妈妈见了立刻明白她多半是起得很早，她本就不是不讲理的人，此时心里到底是有了些歉意，她不禁柔声夸道：“你这孩子想得真是周到，大热天喝这个最舒服了。”她喝了一口绿豆汤，突然想起什么，忙抬头问了一句：“对了，你自己午饭吃了没？”
　　“哦，我等会儿就去吃。”穆心瑶倒不是要刻意表现些什么，实在是天热，没什么胃口。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不饿。”
　　闻妈妈听了眉头一皱，穆心瑶见状心头一抽，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个着实让她有点害怕的未来婆婆。
　　“那怎么行！要不，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刚才阿姨买的饭你吃吧？”闻妈妈小心翼翼建议道。
　　穆心瑶这才松了口气，“这怎么行呢！阿姨您也没吃午饭呢吧？还是您吃吧，我没关系的，而且等闻兮吃完我也要回去上班了，刚才已经让同事帮我买了一份饭了，阿姨你不用担心我的。”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你等会儿就走了？”闻兮顿时没了胃口，忍不住就失望起来。
　　“嗯，我现在年假不多，只能半天半天的请，这样也能多来几次，明天上午我再来，好不好？”穆心瑶转头歉疚地轻哄着一脸舍不得的闻兮。
　　“我明白，我只是……”忽然闻兮住了口，不好意思地瞥了眼妈妈，自己刚才差点就把心里话当着妈妈的面说了出来。幸亏，妈妈似乎没注意的样子。
　　穆心瑶又给他喂了口粥，含笑道：“要不，我晚上再过来给你送点宵夜吧？你现在吃得清淡，容易饿。”
　　闻妈妈不自在地走到离他们远点的地方忙碌，耳朵却一直支楞着。听到这里，不由地暗暗感叹，这女孩子还真蛮细心的。
　　闻兮刚露出笑容，却又立马敛了笑，摇摇头，“别，你晚上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就明天上午吧。可是，对你工作没影响么？你一直很忙的。”
　　“你就放宽心吧，公司也不是缺了我就不行的，何况最近我刚结束一个项目。”她并没说又已经开始了一个新项目，不然他知道了肯定不放心。
　　“嗯，就是辛苦你了。”闻兮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愧疚地捏了捏。
　　穆心瑶被他这么一捏，顿时紧张起来，她偷瞥了眼还在忙碌的闻妈妈，这才松了口气，看着闻兮用口型说了声：“傻瓜！你妈妈在呢！”
　　闻兮贼兮兮地笑了，忽然他微抬起双臂，忍痛比了个手势，却瞬间让穆心瑶脸蹭地一下红起来，想拧他又不敢拧。
　　“你是我的肉骨头。”
　　闻兮见状，却得意地抬了抬眉梢，嘴咧地更大了。

　　晚上，穆心瑶果然听话没来，却让快递送来了一盒小点心。
　　闻兮一见就笑了，正是自己爱吃的那种小饼干。他先递给妈妈一块，再自己心满意足地啃了起来。
　　闻妈妈有点不是滋味地嚼着酥松香甜的小饼干，心里矛盾纠结着。
　　医院走廊里，闻妈妈拿着手机悄悄地跟闻爸爸打电话，说起穆心瑶，终于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女孩子做饭的手艺倒是不错。”说着她顿了顿，有点不甘愿地说：“如果，万一，我是说万一哦，万一以后他们那啥，我倒是不愁儿子饿着瘦着了。”还没等闻爸爸笑几声，她又立马打断了他，哼了一声：“你别高兴那么早，过日子也不都是个吃啊！要操心的事多着呢。”
　　“是是是，老婆大人都是金玉良言呐！字字珠玑！”闻爸爸拍着马屁。
　　“哼，那是！”闻妈妈有些得意地笑了。

　　没过两天，闻妈妈正在病房里替闻兮擦身，穆心瑶不好意思旁观，只得躲到走廊上，此时正靠在墙上，脚后跟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墙，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她好奇地抬头一看，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小小的身子已经扑到她身上，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腿。
　　“亮亮！”穆心瑶惊喜地捏了捏正仰头看着自己的小脸蛋，“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闻老师！还有哥哥姐姐也来了。”亮亮用手语比划着。
　　果然，后面跟着好几个正小跑过来的高高低低的男孩女孩，还有带队的老师。
　　“你们都来啦！”穆心瑶看看这个，摸摸那个。
　　“闻老师好吗？”
　　“穆姐姐！”
　　“闻老师怎么样了？”
　　　“穆姐姐我好想你啊！”
　　“闻老师在里面吗？我们能进去看看他吗？”
　　“穆姐姐穆姐姐，你的手怎么了？”
　　“好了好了，孩子们，安静些，这里是医院，我们保持安静好吗？不要吵到其他病人了。”老师忙制止。
　　“嘘——”
　　“嘘嘘——别说话，轻轻地！”
　　“小穆，现在方便吗？”带队的老师小声问道。
　　“哦，他在擦身，我们等会儿进去吧。”穆心瑶抱歉地笑笑。
　　突然门口探出个脑袋，“小穆我好了，你可以进来——哟，这些是？”
　　穆心瑶一回头，“哦阿姨，他们是欣悦的孩子们，来看闻兮的。”她向双方介绍着，“这位是闻兮的妈妈。”
　　“哦哦哦，快请进，快——请进。”虽然儿子压在房梁下面一半是为了救这些孩子所致，但毕竟人没大事，所以闻妈妈只是愣了愣，内心小小的纠结了一把，便回过神来招呼道。
　　“奶奶好！”
　　“婆婆好！”
　　“阿姨好！”
　　叫什么的都有。
　　“嘿嘿——嗯嗯——乖、乖——”我有那么老么？被此起彼伏的稚嫩童音叫得晕头转向的闻妈妈不由地摸了摸脸，无奈地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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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得半个月后了哈，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