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手诉心语》米陀佛

20、简单幸福

　　第二天，当穆心瑶看到闻兮没有如往常一般的，比她先出现在教室里时，她先是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觉得心闷闷地，憋得难受。
　　他是不是太忙，所以就不来了？忽然她就觉得，若能如此，就最好不过了！可是，真的如此，就最好了？她心头莫名地泛起了浓浓的失落。
　　你到底是要怎样？！穆心瑶闭起眼别过头，忍不住在心里呐喊着。
　　忽然有人拍了拍她手臂。
　　她一惊，一丝难言的期待在心中掠过，她猛地睁开了眼。
　　“怎么了？”她定了定神，微笑地打着手语问道。
　　没有人回答，只有一张反面打印过的纸递到了她手上。
　　她垂眸一看，忽地眼睛一亮，赞道：“亮亮画得好棒！”
　　亮亮腼腆地笑了，拉着她的衣服下摆，轻轻靠在了她的身上，眼睛却充满渴望地看着她。
　　穆心瑶蹲下来，看着亮亮清澈地双眼，想起那用铅笔勾勒的简单流畅而又富有童真的画面，她抿唇一笑，打着手语问：“喜欢画画是么？”
　　亮亮点点头。
　　“那下次姐姐送你一套彩笔和本子好不好？”穆心瑶用手语慢慢地说。
　　亮亮一愣，但转瞬，脸上就浮现出开心的笑，他用力点点头。
　　穆心瑶的笑容也更大了，她摸摸他的头，刚想站起来，突然，眼角余光瞥到一抹身影，那身影，正默默地站在自己身侧不远处。她的心不知为何竟急跳起来，猛一扭头，一股因为期盼成真而导致地难言的喜悦立马铺天盖地的涌了上来。
　　“你来啦？”她顾不上整理和弄明白自己的这种情绪，忽地就站了起来，脸通红地问道。
　　闻兮怔了怔，原本黯然而矛盾地目光在她欣喜而羞涩的脸上快速逡巡了几遍后，竟渐渐地焕发了神采，带上了喜意和期待。
　　他只觉心头蓦地就是一松，幸好今天还是硬着头皮来了，不然又怎能看到这么让自己欣喜不已的反应呢？原来，她见到自己也会是这么高兴的。也许，也许自己这几天所担心的所顾虑的，其实是没有必要的吧？毕竟，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而且，还过去了那么久。他轻轻吁了口气，一颗名叫希望的种子，也立刻在心底生根发芽起来。
　　他有些激动，呆了半晌才想起该回答她些什么，“今天有事来晚了。”
　　“还以为你不来了。”她嘟哝，蓦地觉得有点委屈，然后又觉得奇怪，刚才还希望他不来的那个人真是自己么？
　　“怎么会？”闻兮脸微红地笑着摇摇头。但也许是见到她意料之外的欣喜，闻兮忽然就觉得有种不真实感，反倒让他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怕一说什么，就会打破了某些东西，让自己后悔莫及。
　　而穆心瑶此时也觉得自己刚才似乎有点反应过度，想扭转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扭转，于是也不免尴尬起来。
　　两人间的气氛就这么默契地沉默了起来。
　　闻兮垂头看了看地，又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视线兜了一圈回来，却又对上她同时投来的目光，他目光微闪，但终究是没躲开。
　　而穆心瑶则咬了咬唇，掠了掠头发，想鼓起点勇气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讪讪道：“那，那你给他们上课吧。”
　　见闻兮点头，穆心瑶顿了顿，便坐了下来，开始教亮亮等几个小孩子画画。
　　闻兮见她再无别的话，也只得悻悻地转身去给孩子们上课。

　　这一节课下来，不但孩子们觉得学得有些半懂不懂，就连闻兮自己也觉得好像教得有点乱七八糟。
　　孩子们散了之后，闻兮瞧着正低头收拾画具的穆心瑶，迟疑了半晌，终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一起走吧？”
　　“哎？哦！好！”穆心瑶脸莫名其妙地又热了起来，她暗啐自己：以前又不是没一起走过！
　　缓步走在去车站的路上，往日的随意和轻松似乎已经消弭不见，两人间都有些小心翼翼和拘谨起来。一不留神，就会各怀心思地沉默下来。
　　闻兮的双手垂在身侧，随着脚步轻轻摆动着。他垂眼偷瞥，她的双手都勾拽着一侧的背包带。他在心中微微一叹，双手慢慢紧握成拳，塞进了裤袋。
　　一转头间，路边灯箱里一张色彩浓烈的海报，让他地脚步蓦地一顿。定睛瞧了瞧，原来是最近正在上映的电影海报。
　　穆心瑶马上便发现他落后了自己半步，不由地扭头看去，“怎么了？”
　　闻兮指了指海报，用手语道：“我想看——”可话未说完，却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了。闻兮有些懊恼，却也莫名地松了口气。
　　他从裤兜里掏出电话，原来是梁凡的短消息，大意是让闻兮赶紧去趟客户那里。
　　闻兮看着短信发了会儿呆，直到穆心瑶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不安地问道：“怎么了？”他才回过神来，朝她安抚地笑了笑，“没什么，客户那里有点事要处理，我得马上过去一下。”心里却在想，若自己刚才说了想说的话后，大概是没有勇气听到她的答案的，即便她今天的笑容给了他希望，可是，这也许，还不够。
　　虽然他说没什么事，可穆心瑶还是有些着急，催道：“那你赶紧去吧。”
　　“好吧。”闻兮抬眼望了望远处的车站，眉头轻蹙，“你一个人过去没事吧？”
　　穆心瑶失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闻兮一怔之下，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心中却叹：是啊，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在意起她来的呢？也不知道她是否也会这样在意自己。想到这里，他突然就有些不敢往下想了，便匆匆地朝穆心瑶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嗯，路上当心。”穆心瑶自然而然地顺口叮嘱了一句。可她不知道，就因为她这顺口的一句，却让闻兮开心了一路。

　　目送着闻兮坐上出租车，看他递上写着地址的手机，然后又见司机点头后，穆心瑶才放心地转身往车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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