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创造什么样的世界？》东东堂

127、第一百十六话：拖延

　　背景音乐：WAT《あの日》

　　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我到底应该怎么面对自己身边的那一切，我的心里充满了迷茫，就像在这里渡过的三年一样，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还会像这样继续迷路下去吗？

　　深夜的医院，比我想像的要忙上许多，坐在医院大楼下面的小公园里，一边总是不停地有救护车过来，不断地发出有些刺耳的鸣笛声，让人很难变得开心起来。而伴随着那些声音的，自然还有刚刚的那些记忆。
　　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到现在才渐渐地缓过神来，开始可以整理刚才所发生的那一切。原来自己在面对危急的时候，竟然会变得如此的混乱，如此的软弱。这样的自己，和完全没有一点用的废物无异，的确就像郑阿姨说的那样，我不仅不会给小琴带来什么，相反只会给人带来麻烦。
　　“小信，接着。”我应声抬起了头来，看到爸爸这时正向我扔来一罐咖啡。
　　我连忙伸手接住了那个罐子，然后紧紧地握到了手里。没有想到这个季节的自动售货机里还有加热的饮料卖，让人能够在稍稍感觉寒冷的夜里得到一丝淡淡的温暖。
　　爸爸坐到了我的边上，然后打开了自己手里的那个罐子，然后举起罐子来喝了一口。那之后，他便没有再做任何其他的动作，只是静静地坐在我的边上陪伴着我。
　　一直到过了不知有多久之后，他终于开口说：“准备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他的问句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也终于打开了那扇一直都不敢打开的门阂。
　　“总要做一个决定吧？以后究竟要怎么做。”
　　这个问题，真的是好难回答，在思考了很久之后都得不到半点的答案。同样的问题已经在我的心中重复了无数遍，而这么久都得不到一点的答案的我，在这个问题放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自然也是无法给出半点的答案。
　　而爸爸似乎是知道了我心里想的什么，于是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站了起来说：“算了，走吧。”
　　听到爸爸这样说，我自然是惊讶地抬起了头来。而爸爸见到我疑惑的面容，只是笑了笑说：“虽然的确不是什么小事情，但是总也要继续下去吧，现在做不出决定来，那就好好地回去想一下，分析一下，然后作出最好的那个决定。”
　　“但是……”
　　“那些‘但是’就等等回去再好好地想吧。”就在我犹豫的时候，爸爸接过了我的话说，“本来就是晚上，更何况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先回去吧，这几天还要认真地复习备考，可不要因为今天而影响到作息了。”
　　爸爸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都带着微笑。每次他露出这样的笑容，总是让我想到同样拥有这样微笑的小琴。而偏偏我都只会给这样的人带来伤害，一点帮助却都给予不了。而看着这样的面容犹豫了一阵之后，我终于站了起来。
　　爸爸显然是对于我这样的回应感到了满意，笑了笑开始往前走。
　　“对了，你晚饭还没有吃吗？”他像是忽然想到了这个，然后问。
　　“嗯。”我应了一声，今天的晚餐本来应该是小琴做的大餐才是。
　　“想吃什么？我带你去。”爸爸看了一眼手表说，“不过这个时候还开的餐厅好像也不多了呢，看来只能去快餐厅解决了呢。“
　　虽然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我还是应了一声，因为也许，那是我能够对他安慰所能够做出的最好的回应了。

　　其他的人还没有下课，这个时候的食堂显得有一些空荡。我和小零买好了饭之后坐到了我们习惯坐的那个位子上，而就在我刚刚坐下的那一刻，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
　　我犹豫着拿出了手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果然是“小琴”，于是自然是按下了拒绝接听键。昨天在医院里发生的一幕幕不断地在我的脑海之中切换着，但是杂乱得没有一点头绪，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件事情才好。
　　小零看到我挂了电话之后不禁问：“谁啊？”
　　“哦，是广告。”我听了之后撒了个谎说。
　　“诶？你听都没有听过怎么就知道是广告？”
　　“哦，因为不是个人电话的号码段。”
　　小零带着怀疑的眼神看了我一声，然后说：“哦，是吗？？”
　　“嗯，是啦。”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不禁装出了笑容来，以为这样可以掩饰得稍稍完美了一些。
　　“你今天的广告电话好像特别多呢。”小零听了之后说，“是在哪里留了电话吗？”
　　“是呢，我也不知道是在哪里透露出去的。”我有一些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又去看那边的手机，因为这个时候又响了起来。
　　看着小琴的名字犹豫了一阵，只是最后依旧是按下了挂断键。小零见了之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这个推销员还真是锲而不舍呢。”
　　听到他这么说，我有一些惊讶地抬起了头，不过那个时候才意识过来刚才自己所说的那些话，于是也跟着笑了笑应声说是。
　　就在我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于是又一次拿起了调羹的时候，小零忽然说：“对了，我听说小琴昨天出院了？”
　　“诶？你听谁说的？”刚刚才开始稍稍有所的移动的手这个时候就这样又一次停下，然后问他。
　　“哦，刚才在图书馆的时候听到几个女生在谈这件事情。”他回答说，“不过你应该是最了解小琴的人才是吧？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小琴在学校里的事情，再怎么说他也是这里小有名气的人物吧。不过也由这个牵涉出来关于过去的那些事情，他在学校体育馆里的那一次演出，还有社区广场上的那首歌曲。
　　“小信，小信。”小零又一次叫起了我的名字来。
　　回过神来的我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看他，不过等他继续说下去我就回想起了刚才那个话题。于是，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说：“哦，不是呢，只是在丽影动完了手术之后，又转院转回来了而已。”
　　我不知道这样对他撒谎合不合适，只是希望他不要因为这个而担心而已。这么说起来，和他认识到现在已经这么多年了，永远都是我让他操心，却从来都没有给他过什么帮助。这种像我和小琴一样的状态，让我有一些愧疚，也有一些不想适应。
　　“是吗？一直都没有听你说这件事情呢。”
　　“哦，因为一直都说术后恢复是件不确定的事情，我也是昨天晚上他们转院之后我才知道的事情。”我继续乱说着圆着自己的谎言，说实话到最后，我可能是因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去面对这样的事情才是。
　　而小零似乎是被我说信服了，听了之后笑着说：“是吗？那你昨天有去医院看过他吗？他应该很想见你才是吧。”
　　“哦，嗯，昨天我们两个有见过面。”我应声这样回答。
　　“果然呢，就知道你们两个一定很想见面。”小零笑了笑，但是看了我一眼之后又问，“你们两个之间怎么了？”
　　“诶？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小零看着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因为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怎么开心的样子，怎么了？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没想到自己已经掩饰得如此的好，却依旧还是被他发觉了。一度想要告诉他真相，但还是在开口那一瞬间放弃了，于是回答说：“嗯，没什么啦。”
　　“不要这么担心了啦，既然手术都那么成功，那小琴的手一定会好起来的。”
　　就因为我的不敢解释，所以才使得小零有这样的误会。只是我不知道小零这样的误会究竟好不好，总是是满足了我的懦弱，让我终于一时间不用再继续面对。
　　小零看了一眼窗外，然后又说：“对了，我们这个星期抽个时间一起去看小琴吧。说起来，我已经有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了呢。上次他在这里住院的时候就想去看他的，但是因为临时有事情所以没去成，这次如果再错过的话也太不够朋友了呢。”
　　是不是自己的谎言终于得到的报应？这样一来我根本就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好了。昨天的事情一直都缭绕在自己的脑海，但是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来。
　　“小信，小信，怎么了？”小零又一次将我从混乱的思绪之中叫了回来。
　　“哦，我们再找时间吧。”回过神的我笑着答应了一声。
　　这一次的我，依旧是选择了暂时的逃避，然后将问题继续无限制地拖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