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祭》地猫

25、修罗殿主

　　这是一间大殿，却没有金碧辉煌、珠帘玉座，反倒显得阴森可怖。地面由黑石铺就，两面各立了七根青石柱，正中是一口巨大的青铜鼎，鼎中燃起烈火。面对门的北面，七步台阶上高台，中间是一把以血玉雕琢而成的椅子，此刻，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此人周身笼罩在一件黑色大氅里面，面上戴着一个恶修罗的青铜面具，只有两只白玉般的手，慵懒地轻轻敲打两旁的扶手。
　　“殿主，属下无能，请殿主赐罪。”殿前跪了一个人——护法谷久。他右手紧紧按住胸前的伤口，眼中只有阴鸷和倔强。“好了，你起来吧。本座知道你不是华绣的对手，只是没有想到，那司徒逍竟能驱邪。不过你打伤他，委实不该。”面具后的声音温柔如水。谷久站起身来，却依旧低着头，“下一步如何行事，还请殿主明示。”“茅山清鹤道长到了朱雀州境内，叫紫丰去，找到他，请回来。”“是。”“你去司刑监领五十鞭子，再去查清楚临安怪物之事。”“是。”“还有，叫景粟去……找找小姐。”“是。”“以后行事莫要鲁莽，非万不得已，切不可开罪朝廷。好了，下去疗伤吧。”谷久俯首行礼，退了出去。座上的人继续敲打扶手，叮、叮、叮……“殿主！”一名属下双手托着一个三尺左右的长匣快步到殿前。“何事？”“广若护法派人送来这个盒子。”座上的人抬头看着盒子，“打开。”“是。”面具上如黑洞般的瞳孔忽地紧缩！“辟邪剑？”黑影一闪而过，辟邪剑已在白玉般的手中。殿下的人还是恭敬地低着头。“广若护法呢？”缓缓地抚过精致的软剑，慵懒地开口。“属下不知，护法并未回来。”“嗯。你，擢升二级殿侍。”“谢殿主！”“下去吧。”
　　“呵呵，我道她这些日子去哪儿了！”座上的人轻笑自语着站起来，随意反手一挥，辟邪剑的剑刃竟完全没入他身后的石墙中！挥了挥袖，修罗殿主闲步离开大殿。
　　“鸢儿，你总是那么任性。这一回，你又要躲哥哥多久？”修罗殿主负手立在一扇门前自言自语，涣散的黑瞳盯着紧闭的门。“鸢儿，你好久，都没有开门了呢！”朦胧的语气像是喝醉了酒的人。“鸢儿，鸢儿……唉！”终于还是收回目光，温柔得几乎滴出水的声音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慢步离开。月，又缺了，多少个月圆月缺已过去。鸢儿从不曾跑出去这么久，会不会出事？白玉般的手缓缓握紧。
　　才到幽冥楼外，修罗殿主停下脚步，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大殿另一侧远处的山洞里，墙面上用铁链挂了几盏油灯，将宽敞的洞厅中照亮。厅中竟是满地的骷髅头！还有许多封了符咒的坛坛罐罐，以及一些尸体，有的还完好，有的已经开始腐烂。
　　“天师，在忙些什么？”蹲在一堆尸体旁边的人闻声，拍拍手站了起来。此人青须冉冉，竟穿着玄黄的道袍！“殿主。”道人回头，捋须微笑道：“谷久护法行事失败，我正在研究借尸还魂之法。”这道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相貌普通却长得慈眉善目。“有劳天师了。”“夜已深，殿主早些休息吧。”修罗殿主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那道人复又回身蹲下，继续研究尸体。
　　幽冥楼外，一紫衣男子执扇而立。“紫丰？何事？”“殿主。”紫衣男子收扇，随意垂首见礼，“既然已有尹天师，殿主为何还要找清鹤道长？”“谷久的失败，天师未曾料到。天师专研邪术，一些正气之理，还要仰仗清鹤道长。”“原来如此。”“此事，不要告知天师。”“我明白。”“好了，下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