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祭》地猫

102、此心甘愿

　　白水心和严飞走在回南王府的路上，白水心一直在想追魂说的办法，恍然意识到什么，蹴步低声说：“如果司徒逍知道追魂在这里，他会不会……要杀他？”严飞斜瞅了她一眼，冷飕飕地回道：“你现在才想到吗？追魂杀了那么多人，南王若要杀他，也是他咎由自取。何况，他既然提出这个办法，必然有了死的觉悟。”是啊……追魂自己必定也想到了这些。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对那个所谓的魔教教主这么忠心？当初为了他灭锦绣山庄的命令毫不犹豫地来杀自己，如今又因为他一句“尽力帮她”便也这般不顾性命。白水心甚至搞不清楚自己该不该对他有一丝感激，毕竟他的所作所为，初衷都与自己无关。可是，无论如何，她会尽力保他性命。
　　司徒逍在华绣房里，华绣半躺在窗边的软榻上，身上搭着薄被，司徒逍坐在一旁与她说话。华绣的脸色的确好了些，心情也开朗了些，只不过，眉间依旧隐着哀伤。司徒逍一面因为她身体的好转而高兴，以为白水心和严飞已经将问题解决了，一面又因为华绣的情绪低落而忧虑，不知缘由，他只有与她说些愉悦的事逗她开心。可是华绣在看到门边的白水心时，脸色又白了几分。司徒逍皱眉，随着她的目光转头，“严捕头，白水心，你们怎么来了？”“南王，我有话要跟你说。”见华绣纠结惊慌的神色，白水心勉强对她笑了笑。司徒逍看见严飞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便回头望着华绣，“绣儿，我去——”“你去吧，我就在窗边坐坐。”华绣吃力地扯了扯嘴角。司徒逍看她的表情，心疼地握了握她的手，“我很快就回来。”然后把桌上的茶放到她手边的小几上，“我让丫鬟在门外候着，有什么事就吩咐她。”华绣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到我书房来说吧。”司徒逍走向二人，示意二人出门，亲自带上门，便领着二人前往书房。
　　“说吧，什么事？”司徒逍有些不耐，想起华绣那么脆弱的样子，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是关于治好华庄主的事。”司徒逍错愕，“绣儿已经好转了，事情……不是解决了吗？”“事情并没有解决，我与严飞只是找到了事情的根源，暂时遏制了它。”司徒逍难以置信地望着严飞，只见他沉重地点头。“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记得我来的第一天去看华庄主吗？”白水心撇了他一眼，“那日我问了华庄主的状况，但她对我诸多隐瞒，什么都不愿意说。”“我以为绣儿都对你说了……所以这几日见她好转，我以为——我以为你们已将事情解决。”司徒逍没想到会是这样，原以为她康复了……“到底是什么让绣儿变成这样？要怎么做，她才能康复？”“南王可还记得福音寺戒修大师说过的话？”司徒逍皱眉，恍然道：“大师曾说过，绣儿日后尚有一劫……”白水心点头：“这次我原本打算直接前往修罗殿找那妖道，也是突然想起这事，才来林州探望，没想到……那日在锦绣山庄众人墓前查探，发现整个墓地没有一丝魂魄气息，夜间我与严飞又去了一次，发现墓地变成了养鬼地，锦绣山庄众人的魂魄似乎被渡成了怨灵，应该是有人驱使他们进入华庄主梦中，将她折磨至此。幸而墓地被人暂时设下结界封住，我也加了一个阵法，但那并非长久之计，为今之计，只有将锦绣山庄众人的魂魄超度，华庄主才能康复。”司徒逍听她的语气，事情似乎并不简单，可是——“超度鬼魂这种事对你来说，会是难事吗？”“南王。”严飞接话，声音沉若深海，“若单论超度，必然算不得难事，可是如今，锦绣山庄众人的魂魄不知被谁控制，已成怨灵，要超度，必需先化解他们的怨气。”“怨气？”司徒逍低喃，随即脸色越来越黑——华叔等人会对绣儿生出怨念，必然是怪她不报仇，这一切，都是因为西门夕，更因为他的同胞兄长，那个灭了锦绣山庄的魔头！“哼！那你们又有什么办法，能化解他们的怨气？”
　　白水心见他面无表情，知道他必然已想到事情缘由，不想再说话令他针对，只好望着严飞撸了撸嘴。“此事却比南王所料更为复杂，白水心猜测，与修罗殿的僵尸妖道有关。”严飞将追魂的想法，以及自己与白水心商讨的方法仔细告诉了司徒逍。司徒逍冷静地听完了严飞的陈述，终于才冷笑一声，盯着白水心道：“那追魂是毁灭锦绣山庄的直接凶手，你竟敢私自将他藏匿在锦绣山庄？！”司徒逍愤怒至极，白水心仍是淡淡地望着他，严飞忍不住出声，“南王息怒，追魂愿意帮助白水心解救华庄主，此法却十分冒险，他如今已被我打成重伤，此事之后，是否能活着尚且未知，到时他若还活着，但凭南王处置，只是现在，救华庄主要紧。”“严飞，你！”白水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司徒逍尽管怒极，却明白救华绣才是要紧，便冷冷瞪了白水心一眼，点了点头。“绣儿若知道救她的是追魂，必不会承情。到时，我将她点晕了带来。”白水心忍不住看了看他，他当真为了华绣，能做到这一步！莫说他自己会有生命危险，就算事后华绣康复醒来，怎么向她解释，她又是否能原谅他这样自作主张？严飞点头，“我会负责守住坟墓那边，一旦有动静，我会立即通知你们，那个妖道就交给我，南王要及时撤去驻守在锦绣山庄的卫队，这边，就交给你了。”白水心点头，事情就此定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司徒逍寸步不离地陪着华绣，她的气色的确逐渐好转。严飞大部分时候都待在墓地附近，时常回到锦绣山庄为追魂换药疗伤，而白水心则常常在锦绣山庄，一是关注他的伤势，二来也在庄内布下几层阵法，故意留下一角，只等所有魂魄进来，再完成整个阵法，将他们都困在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