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至高无上的爱情》金灯

8、圣诞

　　圣诞这一天，酒店的客人爆满，前台也忙得团团转，很晚才有时间喘口气。
　　今天是另一个同事和我上班，悠悠特地今天休息，和家其一起过。
　　“小西，晚上有party，你参加吗？”同事问我。

　　看看钟，已经十一点半。我摇摇头，我等下早点回去睡觉了。
　　今天这个时候到处都是人，出门就不是明智之举，而且我一个人哪里也不想去，还不如躺在床上隔着人群看烟花呢。
　　虽然预计到了，真正看到街道上的人山人海的时候，我还是诧异了一下。

　　人挨人的缓慢移动，公车，私家车，货车全部停滞不前。
　　幸好我可以走回去。
　　刚走到路上，却被一个走路飞快的人撞倒。
　　天！赶去投胎呢！

　　旁边一个人扶起我。他的身上有若有似无的竹香，好像夏天的味道。淡淡的让人舒爽。
　　我回头诧异地问道：“经理？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明杰。
　　“没什么，想出来走走罢了。”他笑着说，“你这是去哪？”
　　“回家。”我老实回答道。

　　“不参加公司聚会吗？一年一次呢。”他问。
　　“不了，不早了。我想早点休息。”我摇摇头说道。
　　旁边的人扬了扬唇角，说道“我发现你很爱睡呢。”

　　脸微微红了红，我干笑了两声。
　　明杰抬手看了看表，说道“马上就放烟花了，要不要去江边看看？”
　　我是想拒绝的，可是脚就那样不听使唤的跟着他，一直往前走。我们没有说话，只有默默地走路。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来，过来牵我的手。我才发现原来到了岸堤上。
　　“这边有些陡，而且长了青苔，你小心点。”他说。
　　“恩。”我点点头。

　　双手相握的瞬间，一股暖流传遍全身，心里热哄哄的。
　　可惜这种热只存在了短暂的一瞬。
　　“介意吗？”他指指水泥地。
　　我笑着坐下，说“不介意”。

　　他也笑了笑，随意的坐下。
　　这一刻，他好像就是个普通人，平凡如我，让我感觉到没有隔阂的轻松感。

　　如墨的夜空，突然爆发出一朵一朵雏菊样的烟花，绿的，红的，黄的，绚丽至极，照亮了大半个天空。
　　我深深地被吸引住，目不转睛的盯着天际绽放的花朵，想起小时候的事，那个时候我都只是艳羡的看着隔壁小朋友放烟花，眼巴巴的瞅着不肯回家。天空上有烟花的时候，也总会奋不顾身的冲出来看个够。

　　小时候….
　　小时候…..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闲闲地呆在一个地方，静静地看烟花了。
　　“喜欢烟花吗？”他问。

　　“大概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烟花的吧。”我回答道。
　　“呵呵，你说的好像男人不喜欢似地。”
　　“男人？我没有研究过。”

　　“不过烟花虽好，却太短暂。”他似有所感的说了一句。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嘛。”不知怎么我脱口而出这句，连自己都觉得惊讶。
　　他一定也很诧异，我用余光看见他扭头盯着我看。
　　我努力让面部表情自然的没有任何异状。

　　今天按照西方的说法，是辞旧迎新的一天，中国人渐渐地也将这一天过得越来越盛大，甚至有赶超过年的势头。当然这其中还是年轻人居多，而此时与我们摩肩擦踵就是热情洋溢的青年，他们或两两成对，或三五成群的挤在一起，说说笑笑的等着这一年最后一秒种的临近。

　　我偷眼看着旁边的人，今天的他还是如同以往一般穿着棉质衬衣，不过今天穿的是深蓝色，有些暗沉的颜色，却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少了份温软，多了份沉稳。
　　他为什么会从聚会中途跑出来了？作为明氏的少东难道不应该压轴到最后的吗？
　　而且我为什么在他说来看烟花的时候，就毫不拒绝的跟了过来啊？

　　我们就仅仅算是认识吧？不对，应该是债务关系，钱款上面我欠着他十万块，人情方面我欠他免费找房子住，还有开车送我回家等等。
　　诶…..我深深叹一口气，欠他的实在是太多了，还都还不清！

　　“想什么呢？”明杰侧头看我。
　　“……没什么。”只是很郁闷的想怎么能还清欠你的债务。
　　“哦。”他点点头，然后看着远处说“马上就要倒数了。有什么愿望赶快想好哦！”

　　“哦！啊？许愿啊？”我诧异地问。
　　“是啊，这一刻许愿很灵验的。”他神秘的冲我眨眨眼。
　　“是吗？”不过他一个大男人喜欢做这个？我疑惑的看着他。

　　不一会儿旁边的人群开始倒数，十，九，八，….三，二，一。
　　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所有的人，拥抱的，亲吻的，用自己最热烈的方式庆祝这一刻的到来。
　　我也被感染，心里激动不已。
　　“快许愿。”明杰闭上眼睛轻声说。

　　我连忙闭上眼睛。
　　“许了什么愿望啊？”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着我问。
　　“希望挣更多的钱。你呢？”我说。
　　“不能说。”

　　“为什么？”我问。
　　“没听过吗，说出来就不灵了。”他眨眨眼说道。
　　我看着他，怎么都觉得他的眼睛里全是揶揄的笑意，所以干脆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望前方波光粼粼的江水，没再说话。
　　因为是圣诞节，江两岸的灯光几乎全部都亮起来，气势颇为恢宏，倒影在水中随着浪花一漾一漾的好看极了。

　　突然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竹香，我知道他靠了过来。我轻轻的说：“你看，夜晚的江水很美呢。”
　　“是吗？”他反问道。
　　“是啊，不信你自己看啊。”我扭头，却被近在咫尺的俊脸吓得顿住。
　　他定定的看着我，然后将手放在我的肩上，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温暖，或许这一刻我的大脑空白的停止了工作，我就那样静静的回望着他，没有任何动作。

　　他微微侧过脸，贴近我的耳后，轻轻低语道“圣诞快乐。”
　　不知道他此刻的行为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可是我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快，脸红红的，却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傻傻的感受着他的呼吸。

　　片刻后他微微退开一点，却仍能清楚地看见那根根分明的睫毛，长长的停住，就好像翩飞的蝴蝶收起了美丽的翅膀驻足。他的呼吸轻轻浅浅的喷洒在我的脸庞，有一丝痒痒的诱惑。他的脸在烟花的忽明忽暗中时隐时现，刹那芳华。
　　我看着他的眼，那里倒映着我的影子，只倒映着我的影子。我忍不住低下了头，轻声说道“圣诞快乐”。
　　“砰”的一声巨响，一朵硕大的烟花耀亮了整个天空，在我们彼此深望的眼中显现。

　　凌晨一点，大家都还沉浸在节日的喜悦之中，或奔赴商场抢购，或呼朋喝友在这特别的时刻聚首。而我还有明杰此刻正坐在回家的路上，这个时候的马路空旷的很，所以车子畅通无阻，快速前进。
　　“今天谢谢你。”他说。
　　“哪里，我也很开心。”我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是真的，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闲情逸致的看过烟花了。”他扭头看我，嘴角的微笑温柔而诚挚，“进入酒店以后我就变得非常忙碌，很多事情想做却没有时间。”
　　有钱人就是这样吧，为了权利和地位不得不放弃很多，在他们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有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牺牲和无奈啊！
　　“如果明年圣诞我和你都还在这里的话，我很乐意再陪你来看一次烟花。”
　　“谢谢你。”

　　他突然就不再讲话，气氛有些怪怪的，于是我试图寻找着话题“说道想做的事情，不知道你曾经想做些什么？”
　　我想起上小学的时候，老师最喜欢问同学们，长大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此时我的问话似乎和这个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我忍不住为自己的想法笑了。
　　正准备开口的明杰突然好奇的看了我一眼，问道“笑什么？”

　　“没什么，我想起小时候老师最喜欢问同学，长大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也就是曾经的愿望。”
　　“那你以前的愿望是什么？”他问。
　　“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不过那时候大部分的回答不是科学家就是医生，老师之类的。怎么你没有被问过这种问题吗？”
　　他摇了摇头“我一直在国外读书，没有被问过这样的问题。”
　　“哦，难怪呢。”我了然的点点头。

　　车子正好停在了小区的门口，我打开门，回头对他说“谢谢你送我回来。拜拜。”
　　“小西”明杰在身后叫我。
　　我转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他说：“我曾经的愿望是能够再去一次静音寺。”
　　“这很容易啊。”我笑着说。

　　静音寺是这里有名的寺庙，据说非常灵验，每年都有大批的游客到那里参观游玩。
　　“你真的不记得了？”他问。
　　“记得什么啊？”我奇怪的看他。
　　“我们曾经在那里遇见过。”

　　“真的吗？”我惊讶了。
　　“两年前我们在那里遇见过。当时你陪同一个外国人在静音寺游玩，边走边讲解。你的英文不错，讲解的也很细致，所以有不少独自来玩的外国游客就跟着你边走边听。恰好那一次我也和两个老外在那里参观，碰见有人讲解就凑过去听。一听之下觉得你讲解的非常生动详细，也跟着一路听下去。很多人给你小费，你都没要，直到之前的人都散去，我们才知道你只是和朋友来玩的，我还以为你是专业的导游带队呢。”

　　我确实是去过两三次静音寺，那都是公司的客人。当时老板看我的英语比较好，而且之前还有过兼职导游的经验，就让我陪同了。只是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哪一次。
　　“看样子，你真的不记得了。”他的脸上略略有些失望的神色“你当时眉飞色舞绘声绘色的样子，吸引了很多的人旁听。那一刻的你真的非常出色，所以我记住了你。”

　　他笑了一下，接着说“或许不只是我，很多人都对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看着他，努力地回想，却完全没有一丝印象。
　　“真没想到还会再遇见你，我们真有缘分呢。”他看着我说。
　　“大概吧，呵呵….”我干笑两声，应付了一句。
　　“好了，快回去休息吧。”他说。然后在我下车之后转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