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s just a joke》何*寒

6、Chapter 3 两年前（一）

　　六月的拉斯维加斯，气候与之前相比除了稍稍高出一点，并没有明显的变化，有雨的时候潮湿无比，令人憋闷。没雨的时候又干燥到必须依靠保养品。
　　在城南部，弗朗西斯公园外围的一侧，有着一条极其隐蔽的小巷。小巷的入口被浓郁的植物遮挡了大半，如果不仔细寻找，很难发觉。
　　而这条罕有人来的小巷里，此刻正缓步前行着一男一女。他们都穿着黑色的风衣，向着小巷深处走去，几乎要与暗涌澎湃的天空融为一体。
　　男人身形挺拔而修长，细碎的中长发呈现纯正的黑色，发稍处微微向外翘起，令整个人看起来不那么死板。他手中提着一个大提琴箱，有点像是寻觅灵感的音乐家，无疑给他增添了几分高雅的气质。他还戴了一双白色的手套，仿佛有着某种洁癖般，却在通体黑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扎眼。
　　女人则是一头栗色的长发，整齐地垂在脑后。高筒的长靴踏在铺满石子的小路上发出“哒哒”的响声，在这静谧的环境下透着几分诡异。
　　当然，在这座充斥着罪恶与腐朽的黄金之城里，遇见这样的人并不稀奇。在拉斯维加斯，总是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富豪以及随处可见的乞丐，凡是来过这里的人，或是一夜之间倾家荡产，或是一夜之间腰缠万贯。在这里永远不存在“不可能”，只有敢不敢去尝试。就好似一种掺杂着极尽痛苦的快慰，令人上瘾，并心甘情愿沉沦其中。

　　此刻，两人已经来到了小巷的最里层。
　　这里有一座红砖砌成的小房子，从墙壁的褪色程度不难看出，这座小房子已经存在很久了。那破旧的铁门也已是锈迹斑斑，但看起来还算得上结实。
　　男人率先停住脚步，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铁门。
　　他的刘海很长，遮住了一只眼睛，而另一只眼睛却透出森森的寒意，与深陷的眼窝搭配在一起，让人不敢直视。他的五官极其精致，看起来像是个混血，肤色也很白皙，嘴角微微上扬却是嘲讽的笑意。他没有寻常人的那种阳光与活力，反而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就像是沉睡在坟墓中的尸体，周身始终笼罩着一层死气。饶是如此，他也依旧完美，这是一种带着窒息的美感，令人神往，却始终无法触及。
　　然后他偏过头，用近乎命令的对女人说：“艾斯，去把门打开。”
　　被他叫做艾斯的女人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便走上前去用苍白的手指抚上破旧不堪的门。其实不难发现，和手比起来，她的脸更加苍白，下巴尖瘦尖瘦的，带着某种病态。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美，就算是和男人那精致的五官做比较，她也并不逊色多少。
　　门上的铁锈有些咯手，她微微用力却没能打开。她不禁皱眉，又加重了力气。可这扇门却像是故意和她做对一般仍旧纹丝未动。
　　男人不满地扫了她一眼，轻轻地放下手中的大提琴箱，微恼道：“滚开！”说完又极其粗暴地推开了她。
　　艾斯晃了几下才得以站稳，而后她只是漠然地看着男人的动作，不发一言。
　　男人猛地用力，铁门的底部划过硬实的地面带出一串尖利的噪音。他不满地骂了一句：“该死的！”接着，他摘掉了沾满锈迹的白色手套随手扔在一旁，拎起大提琴箱就走进了门内，丝毫不理会还杵在门口发愣的艾斯。
　　直到门内传出男人的咆哮声，艾斯才算有了反映。
　　她连忙走进去，却在刚踏进门口的那一瞬间被迎面砸来的物体击中了头！
　　“啊……”艾斯惊呼一声，扶着额头蹲下了身子。剧烈的疼痛使她阵阵晕眩，不过好在没有流血，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
　　还没等艾斯缓和过来，男人就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并狠狠地扔给了她一块湿淋淋的毛巾：“我要出门，在我回来之前把这里打扫干净！”
　　艾斯轻轻呻吟一声，将毛巾握在另一只手中回答道：“好。”
　　“还有，别动我的箱子！”男人恶狠狠地警告。
　　艾斯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握着毛巾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身：“嗯，我绝对不会碰它。”
　　男人不屑地哼了一声便不再理她，扭头继续向门外走去。
　　艾斯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赫朗……”
　　男人有些不耐烦：“什么事？”
　　“注意安全。”艾斯努力站直身子，强调道。
　　赫朗甩出一个冷漠的笑容：“你这是在咒我死么？”
　　艾斯微微一愣：“不是。”
　　赫朗道：“那就管好你自己，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艾斯苦涩地笑，随即将视线移开不再看他。
　　赫朗离开以后，艾斯轻轻地叹了口气，头已经不像先前那么疼了，但可以摸得出来，已经肿了。
　　“算了……”她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紧紧地攥住手中的毛巾，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随后她走进了那间阴暗的小屋，迎面而来的腐朽气息让她有些不适应。她吸了吸鼻子，咬着牙在客厅里转了一圈，不由得叹气。
　　虽然被称作客厅，但实际上也仅仅有一个还算完好的沙发和一张几乎要烂掉的桌子而已。另外的屋子只是被几堵墙隔成，紧挨着的两间里都有一张破旧的双人床，床上的被子不知道已经放置了多久，早已经霉变。有些地方还被老鼠咬的破烂不堪，总之整间屋子可以用惨不忍睹去形容。
　　其实以赫朗的经济实力，就算买几栋别墅也不成问题，可他仍然选择了这里。这儿看似隐蔽却没有丝毫的后路可退，一旦发生什么，必死无疑。当然，艾斯是了解赫朗的，以他那做事不留任何余地的处事风格，住在这里一点也不稀奇。反正只要他喜欢，自己只能无条件的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