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男女》夏因

1、狂乱的先兆

　　“您好，我是陈衫，请问有什么事可以帮到您吗？”陈衫背颈挺直，不卑不亢，脸上带着标准的三分之一露齿笑容，原本只算得上顺眼的五官因为这笑容而让人眼前一亮。
　　对面的矮胖男子身子前倾，似乎想要拉近距离：“其实也不是特别大的事儿，就是……刚才我们公司来电话，说我们的货柜你们给送错了……你看，这？”
　　“这是我们公司的过失，真的非常抱歉，我们会立刻补救，我向您保证，贵公司的货柜在今晚十二点前一定会到。在到货之前我都会保持亲自追踪。”
　　“没事没事，今天能到就不会耽误事情，是我不好意思才真，呵呵呵呵……对了，陈小姐，你看，你这么辛苦给我忙这个事，可以赏脸吃个饭让我感谢一下你吗？”
　　“谢谢，这是我的工作分内事，怎能反让您破费？”
　　“那不谈工作，我私人请你，怎样？”
　　陈衫保持着始终如一的笑容，没有一丝波动：“好，谢谢。有空再约吧。”
　　男子有点激动：“那，那，陈小姐什么时候有空？”
　　“到时再看吧。”
　　“啊？那不如就今……”男子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高昊给拉走了：“大头，来来来，我这儿正好有个事情找你。”
　　男子极不情愿地被连拖带拉弄到另外一个办公室，生气了：“你干什么？在公我是你们公司的客户，在私我也是你表哥，你干嘛要破坏我的好事？”
　　高昊瞪了对方一眼：“你知道什么？我这是为你好，免得你难堪。陈衫就从来不跟男人单独约见吃饭。”
　　“她刚才明明说有空再约啊。”
　　“她就永远没有个空的时候，懂不？”
　　“不会吧？真没空还是假没空？”
　　“当然是假的！”
　　“啊？”
　　边上斯文小青年接过话去：“李哥，高昊没骗你，陈衫就是铁板一块，别说约吃饭，她连走路都不带正眼看人的。”
　　再过去点的圆脸清秀小姑娘补充了一句：“不是不带正眼看人，只是不带正眼看男人。”
　　小姑娘同排的瘦高女孩子不置可否：“哼，假清高，古板加古怪。”
　　这话立刻引来数倍反驳。
　　高昊：“人家那叫正派，自律，矜持。”
　　清秀小姑娘：“就是，我觉得陈姐可好了。”
　　后面的财务大姐举足轻重地发话了：“现在这种年度，像陈衫这种女人，那就是国宝。不知道将来谁有福气娶到这种媳妇儿呀。”

　　镜头转回陈衫办公室。
　　她端坐桌前，十分严肃认真地点开□□上一个叫做“外贸英语交流群”的高级群。对话框一弹出来后，群名立刻变成了“非常男女6群”，群公告一栏赫然写着：不以风骚惊天下，但求淫*荡动世人！
　　一排排聊天记录如系统自检时的速度唰唰唰往上狂飙，瞬间即过千万条。终于停歇后，出现这样一出正在进行时的对话：
　　阳光：你们，你们……
　　色相代替：怎么了，新人？学习好了没有？
　　阳光：你们论坛里都写的些什么帖子啊？天啦天啦！
　　色相代替：？
　　阳光（还在抓狂）：简直太疯狂了，太淫*荡了，太恶心了！
　　这一连串立刻引来围攻纷纷。
　　夜幕下：哪里来的卫道夫？
　　原罪：切，见多了假正经的家伙
　　一只猫：得了，踢了吧，免得把他恶心死了
　　蝴蝶：就是，要假正经进我们群干嘛？踢了！
　　色相代替：ok
　　送你离开，千里之外——随着这行深情隽永的字款款现出，色相代替干脆利落的一脚，新人阳光被悲催地踢出群去。
　　蝴蝶：好啦，我们来谈正事吧。
　　色相代替：恩，蝴蝶姐，老大说，这是第二次群聚会，要吸取上次的经验，选个能搞氛围的主持人。
　　一只猫：上次聚会不好吗？
　　色相代替：也不是不好，就是……太斯文了，大家明明是一群色男色女嘛，结果一见面都比淑女还淑女，比绅士还绅士。回来后大家都说，严重不符合本群的宗旨和风格，感觉很丢人啊。
　　蝴蝶：恩。确实的。
　　一只猫：支持，我要疯狂party！
　　色相代替：蝴蝶姐，你帮着收集确认聚会人数好不？
　　蝴蝶：行。
　　蝴蝶：大家上我这报名吧！
　　立刻好几个人举手报名，陈衫也跟随在后。
　　群里对于这次聚会充满期待，似乎疯狂张扬，蛊惑美丽的靡靡之音就在前面召唤。

　　稍顷，□□好友栏里的□□头像“嘀嘀嘀”开始乱闪。陈衫点开。
　　听风者：还忙吗？
　　陈三（陈衫的网名）：嗯
　　听风者：明天周末，可以见一见吗？
　　陈三：不见。
　　听风者：你是不是很保守？
　　陈三：错，我很色。
　　听风者：啊？色啊？那你来色我吧？
　　陈三：西门庆还有个选择对象。色就一定要对你怎样？
　　听风者：你是怕我？放心啊，我不是野蛮人，要是你见了我之后不喜欢，可以随时走，我绝不挽留。
　　陈三：陌生人而已，有什么喜欢不喜欢。
　　听风者：……都聊了半年了，还是陌生人？
　　陈三：没见过面就是陌生人。
　　听风者：……天天要求见你你又不见，哎，悲惨啊
　　陈三：忙。下次聊。

　　晚上九点，陈衫加班完毕，揉揉有些发酸的腰，懒洋洋收拾东西。收拾完毕后，拿起手机，纯粹习惯性不自觉的拨了个号码。然后，话筒里传来标准柔美的女声：“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转入语音信箱……
　　陈衫望着窗外，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窗外，夏夜的风在狂乱地吹，树枝乱颤，灯光破碎，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夹杂在里面，四处飘荡，逐渐蔓延。
　　这时，□□头像又开始闪动，是听风者：喝了点酒，很想见你。见见我好不好？
　　陈衫的思绪波动得连自己都摸不清：好。就今晚吧。
　　听风者大概惊喜得有些手忙脚乱了：啊？真的？太好了，那我们什么地方见？几点见？还有，还有你手机号码？
　　陈衫：正风广场边上的上岛，到时候我打你电话。
　　听风者很不放心，但又不敢抗议：这样……好吧。那你千万要记得我的号码，我早给过你了，怕你忘记再说一遍，1380051xxxx，要记得啊。
　　陈衫连回都不耐烦回，直接拔掉电源插头。拎包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