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清风》飘蓉

55、最利落的分家

　　城北的马道婆到了贾府门前的时候就是一哆嗦，虽然她心里知道，贾家确实有魑魅魍魉，但是如果这个小鬼是如来佛派下来的就另当别论了。所以，当贾老太君领着马道婆去“参观”自家两个外孙女的时候，马道婆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这哪是小鬼啊，分明就是如来佛派下来的阎王爷。
　　但是，就算是阎王爷也不如这位大小姐可怕不是。
　　马道婆看着林大小姐尼楚贺身边的婢女就下意识的一个哆嗦，知道今天这一劫是万万不能糊弄过去的。
　　贾老太君可管不着马道婆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仅仅是看见了马道婆那张越来越惨白的老脸。尤其是当马道婆看见自家大儿子之后更加变幻莫测的脸色，心里下意识的便认为贾政一家子的不对全都是这个大儿子方的，当初生下来果断就应该把他直接掐死了事，全然不顾这个也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子。
　　贾赦看家自家老娘的脸色，彻底的死了心里的最后一点念想，这个贾家爵位不要也罢，省的到最后福没享了，反倒替老二一家子铺桥搭路背黑锅。
　　听见马道婆扭捏着说出自家大哥就是贾家的煞星的时候，贾政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什么事情也没有自己前程重要不是。于是，他在贾老太君坚决的目光下，假装无奈的同意了将大哥一家子分家出去的决定。
　　“分家我没有意见，这个爵位也干脆一并给了老二算了，”贾赦表现出了以往绝没有的一丝丝大度：“只是日后再不能伺候老太太，还请老太太原谅儿子一家的不孝，”
　　贾老太君叫来了族中的长老原本的意思是为了逼迫自己这个破皮无赖的大儿子一家子就范，没想到这个大儿子突然像是转了性子一样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但是，”贾赦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家老太太说：“儿子分家，可以不要公中的一分一银，但是请老太太慈悲，把金陵老家的几亩田地和那几个不赚钱的庄子都舍了给儿子一家活路。”
　　贾老太君叹了口气，虽然这个儿子不成大器，也不是自己看中的，但好歹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在外人面前怎么也要留点面子才是：“你原就是我的儿子，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一家子出去没了活路。”说着，转头看了看族长贾珍：“我这还有三千两的私房，也给了老大一家子吧，余下他自己房里的那些个古玩玉器，字画纸扇什么的也都让他自己带走，至于金陵老家的东西，把祭祖的田留下，余下的田地和庄子给琏二两口子，日后好生过日子吧。”一口气说完，压根不管王夫人那已经涨得通红的一张脸。
　　奈何，族长贾珍同意了，备份最大的叔公同意了，老太太同意了，就连贾政也同意了，她一个内宅的妇道人家，再不同意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想着贾琏不是个能种田读书的，日后还不得都卖了出去，自己只要让人守着到时候低价再买回来也是一样的。

　　虽然贾家分家时自家的事情，但贾赦毕竟时袭爵之人，就这么分出去了还是要呈报给皇上的，但是让贾老太君没有想到的是，爵位虽然是让给了自己的二儿子贾政，但是还是让御史言官抓住了把柄，参奏了一本不孝兄长，窃居正堂的折子，虽然最后爵位是到了手，但是已经不再是一等将军的爵位，反而降为了不入八分辅国公，生生降了两级，不仅门外敕造荣国府的牌匾被拿走了，连屋子里的一些越级的摆设也被户部的人收了回去。
　　反倒是早一天就搬走的贾赦一家子家里的越级摆设被当做了个人私有物堂而皇之的拿走了，但是让人吃惊的是，贾赦一家子走的时候，仅仅带走了贾琏身边伺候的平儿和贾琏奶嬷嬷赵妈妈，贾赦更是连自己最喜欢的小妾也一概不要，只是在临走前更贾政说了句：“你要是有喜欢的就留下，权当红袖添香，不喜欢的就打发出去或是当个丫头也没事。”只把王夫人气的几天都没有好脸色。

　　而贾宝玉更是对这一切就当做没事人一样，天天舔着脸来找林黛玉，尼楚贺气不过，干脆纵了丫头婆子们对着这位越来越金贵的宝二爷一通冷嘲热讽、
　　“恭喜宝二爷，日后就是贾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也不枉老子娘们费劲脑袋把您大伯父一家子老小轰了出去。”
　　“只可怜贾赦大老爷，白白当了这么些年的一等将军，住着马夫的地方，还得给你爹妈背黑锅，就连那断子绝孙的事情都得想破了脑袋让你堂哥当着，这还不算，还得给你堂嫂下那个缺德的绝子药，就连亲孙子都得远着，唯恐当了你宝二爷的道。”
　　“就劳烦宝二爷开开恩，我们姑娘胆子小，福气小，既没有大造化的玉，有没有什么疯和尚给的金锁金麒麟，您就劳劳大驾别再往我们姑娘这来了，左右您是见不着的。”
　　“就是，我们姑娘家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书香门第，最是有规矩的，亲哥哥亲弟弟都只能隔着帘子远远的见个面请个安，这要是放您进了院子，还不得这个院子百八十口子的一块陪着掉脑袋，您就可怜可怜我们，为奴才们的性命想想吧。”

　　且不管外面怎么吵闹，林黛玉在屋子里携了尼楚贺的胳膊，笑的仰倒：“可算是知道什么叫有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奴才了，这个个都是个小泼妇，这日后可怎么得了啊。”一句话气的尼楚贺伸手呵她痒痒，姐妹两个笑道一处。
　　尼楚贺并没有等到贾老太君来兴师问罪就自动收拾了东西请辞，临近腊月了，林家的两个姑娘再怎么不问家事也需要回家准备准备过年祭祀用的东西了，林如海还没有死，不能留着人家的姑娘在家里过节，没有这个道理。
　　贾老太君这边同意了，但是贾宝玉那边却发起了疯病：“好老祖宗，我不想让林妹妹走，你就做主把林妹妹留下来吧，让林姐姐一个人走就是了。”
　　贾老太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反倒是一边的林黛玉气的涨红了一张脸，面纱后的两只眼睛像是要喷出火一样：“贾二表哥说的是什么顽笑话，我是林家女儿，凭你贾家是个什么爵位的门第，也没有留下来过年的道理，反倒是你一个豪门公子哥，不想着念书考取功名，反倒是只会留恋脂粉团里，日后能有什么。。。。。。”林黛玉的话没有说完，被尼楚贺止住。
　　“老祖宗，我这个妹妹被我娇惯坏了，不会说话，您别在意。”尼楚贺淡淡的说着，好像刚刚林黛玉说的不过是什么一般的顽笑话而已。
　　贾老太君看着气呼呼的林黛玉，觉得这个新年还是让两个小姑娘回去比较好，省的给自己找不自在，想着也不管呆愣在一边的贾宝玉，直愣愣的说：“那既然这样，我就不留两个外孙女了，但过了年外祖母来请可一定要来啊。”
　　尼楚贺暗自咬咬牙，也只能讪笑着点点头。等回到宫中才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老十三下了朝，隔着帘子就看见了屋子里的一屋子女医馆，只能隔着帘子悄悄地招呼了一个小宫女说：“阿姐怎么了？”
　　“回十三爷的话，格格想是被贾家的那个气着了，那个贾宝玉真心是个不要脸的，格格和姑娘回家过年，那个贾宝玉非要把姑娘留下来，让格格一个人回去，姑娘不高兴说了两句实话，贾老太君就不大高兴。。。。。。”
　　老十三默默的点点头，自家阿姐想来是个心高气傲的主，皇阿玛都不敢随便给自家阿姐脸色看，这个贾老太君也真是大清史上第一不要脸奶娘，不就是仗着她自己奶过两天皇阿玛，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老十三深呼吸一口气，叫过尼楚贺身边的大宫女，悄悄地说：“让阿姐好好养病，回了宫暂时不会有什么人敢难为她，至于贾家的那些人，我自有方法应付他们。”

　　老十三从尼楚贺那里出来，遇到匆匆而来的老四：“你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转头发现自家心上人闷闷不乐的：“你又怎么了？谁又给你气受了？”
　　小十三撅着小嘴看了看自家四哥，轻哼了一声掉头就走：“阿姐被贾家的那些人气病了。”

　　老四一手拦过自家小十三，大大方方的亲了一口：“没事，等尼楚贺好了定饶不了他们，你阿姐才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呢。我告诉你，你阿姐从小就有个外号叫做‘睚眦必报’。”
　　小十三斜眼看了看自家四哥，噗嗤笑了出来：“回头我就把你说的话告诉阿姐，让阿姐收拾你去。”
　　老四看了看被自己哄笑的小十三，默默地笑了，什么叫做刁猫，再刁的猫在我的手里也能变成乖乖的小猫咪，谁说自己摆不平小刁猫，那只能自己无能。

　　康熙最近也很头疼，宫里盛传老四比自己还有能力，倍感亚历山大的康熙让李德全去打听为什么说老四比自己有能力，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自己一定饶不了他们。半晌之后，李德全捂着嘴偷笑的回来了：“回皇上的话，是有人说。。。。四阿哥比皇上有能力，因为。。。。因为。。。。。”
　　康熙眯着眼睛说：“到底是因为什么？”
　　李德全偷笑：“因为四阿哥比您更能降得住刁猫。”
　　刁。。。。猫。。。。。？！
　　康熙噎的一愣，长叹一口气，论怎么降得住小十三娘俩这两只小刁猫，自己还真是比不过他。为什么张牙舞爪的猫儿一到老四手里就变成了乖乖的小乖猫咪。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尼楚贺最近怎么样了？”康熙摇摇头说。
　　“格格病了，倒还算安稳。”李德全小心翼翼的说。
　　“病了？”康熙眯了眯眼睛，看来贾家这趟子浑水也不算怎么干净，尼楚贺办了这么多趟事情，只有贾家把尼楚贺弄病了。
　　“走吧，去看看尼楚贺怎么样了。”康熙一锤定音，抬脚往尼楚贺那里走去。

　　康熙来的时候，尼楚贺刚刚喝了药，昏昏沉沉的不清不楚的睡着，一张小脸烧的通红，神志不清的也不能回话，康熙也只好交代林黛玉几句话，叹息着回去了。

　　老十三乖巧的跟着老四回到了府里，贾琏已经跟李卫年羹尧几个人混熟，笑闹到了一处。
　　“真不愧是当了这么多年贾家管家的人，日后混了官场也定当有所作为。”
　　老四点点头：“不过，还是要放在你我身边好好调教一番，以免日后成了贪官污吏，反倒是你我二人的罪过。”
　　老十三点点头：“赶明我带着贾琏去刑部走一走，让他先开开眼睛。”
　　老四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