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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离别无数戚戚意 ...

  •   小正子脸都吓成了猪肝色,冰儿跳起来大叫:“皇阿玛,你打死我算了!干吗扯上不相干的人!”乾隆好整以暇地看看她,一撩袍子后襟坐下来,以目示意小正子去劝冰儿吃饭,小正子哭丧着脸跪到冰儿跟前:“我的好主子!求您进点膳吧!……”

      冰儿不提防乾隆来这一损着,欲待吃饭,又不舍慕容业,不甘心自己的法子半途而废;欲待不吃,她是极讲义气的人,怎么忍心坐视身边的人挨打受罚?气得手脚冰凉、眼泪汪汪,但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僵持着,乾隆却是得胜的姿态静静看着墙角的金自鸣钟,镀金的钟摆“滴答”作响,金色的长短指针缓慢但坚定不移地移动着,除了小正子带着哭腔的声声哀求,便剩了寂寞空洞的“滴答”声,突然,钟“当当当”猛响了起来,冰儿惊得一跳,小正子则是惊得瘫了下去——指针正指向西洋数字“Ⅷ”,一刻钟这么快就到了。

      “主子!我你了!就为奴才进点膳吧!……”小正子声嘶力竭,冰儿虽满脸是泪,却硬着头皮闭着眼睛不理他的哀求。乾隆暗叹了一口,淡淡道:“拖出去,打吧。”

      外面很快传来了板子击打在皮肉上的响亮的声音和小正子的嚎哭,断断续续夹杂着请罪求饶的声音——这也是清宫规矩。冰儿想着自己当年挨打时痛苦至极的煎熬,设身处地,便不难想见小正子这会儿的苦楚,她扑跪在乾隆面前哀求道:“皇阿玛,别再打了好不好!!”

      乾隆抬手擦了擦冰儿的泪水,慢慢说道:“打不打在你,求人不如求己。”冰儿想说什么又张不了口,一会儿便见下半截鲜血浸透的小正子气息奄奄地被拖了回来——打得很重,冰儿不由自主又是泪眼模糊。

      乾隆眼光一扫,指中小宫女细柳:“你去劝你们主子进膳。”细柳身子唬得一矮,噙着泪不敢哭出来,挪着步子跪到冰儿跟前,带着哭腔说:“求主子……求主子进……进点膳吧!……”冰儿对乾隆道:“阿玛!她才十四岁呀!”乾隆目光冷冷地瞟瞟冰儿,话都懒得说,伸手取茶喝了起来。

      当细柳也血淋淋拖进来时,冰儿已经几近崩溃。乾隆定定地盯着冰儿说了一句:“想不到你这么忍心!”目光就向其他宫女太监瞟去,他的眼神飘到谁身上,谁的心就“扑扑”乱跳,紧张得喘不过气来。乾隆又看冰儿,她犟着脸低着头噙着泪,一声不响,不由要打哈哈:“看来得让苇儿来劝才成!”苇儿像被冷水兜头浇了一样,浑身一抖,腿软得几乎要跪倒,她自十三岁入宫伺候孝贤皇后,从未犯过错挨过罚,难不成今天要为这个倔强狠心的公主挨顿打?冰儿却将泪一抹,将脸一扬:“皇阿玛是仁慈君主,本不该拿我的错转嫁到别人身上!”乾隆被冲得一愣,回神欲要发作,却又听冰儿凄楚的声音:“我犟不过皇阿玛,我用膳便是!”

      苇儿心里念了声佛,长出了口气,张罗着布置膳食,又暗暗吩咐人扶着小正子和细柳回屋疗伤。冰儿独自坐在桌前,半晌举不动筷子,乾隆催了又催,她才举箸,却是游移不定,最后回到饭碗里,筷子颤微微地搛起一小团老米饭,由于抖得厉害,到嘴边时只有屈指可数的几粒米了,饭进了嘴,却嚼不动,只见着泪珠一颗颗断了线似的漱漱往碗里落。好容易这一口硬咽下去了,下一口饭吃得还要艰难,颧骨处是晕晕的潮红,眼睛肿得高高的。乾隆心里难受,熬了会儿,终于怒喝道:“不许哭了!你要把眼睛哭瞎才算完么?!”

      冰儿抬起脸抗辩:“我已经用膳了!难道我心里难过,哭一哭都不成么?”

      “你看看你的眼睛!”

      她的眼睛红肿得厉害,显得分外突出,原本明亮活泼的眸子黯然消沉,红丝密布,乌珠上似乎蒙着一层灰灰的雾气。乾隆猛然惊觉,自打回宫这些天,但凡见她,便是见她在哭,而一路上掉的泪——他简直不敢去想了。怪道御医说“气郁”,说“心病”,乾隆终于明白,自己多的是手段,然而控制得了冰儿的行,却控制不了她的心;而她的心境,其实才是自己最担心最在乎的。乾隆怔怔地望着女儿,冰儿又开始艰难地“进膳”了,她的右手腕突然被乾隆用力攥住了,停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乾隆低而有力的声音:“你去牢里看慕容业,一天不许超过一个时辰,不许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

      “什么?”她不相信地看着乾隆。

      乾隆目光似穿透般地看着她的眼睛,许久方道:“傻丫头,不许哭了!”冰儿哽咽点头,努力地吃着饭食。

      *************************************************************************

      回到养心殿,还是有些怔忪。乾隆凝视着手中一支新湖笔,洁白的玉石笔杆,镶着金丝盘绕的珐琅装饰,柔顺的笔毫只在锋头略带一些深灰色,余外也是洁白如霜。静下思索,心里却反而焦躁,上回在养心殿审她,虽然口口声声为“仁义”纵放慕容业,倒还是稚气莽撞的神色;这回相见,眉梢嘴角都是凄楚,也不谈“仁义”之类大道理,越是无理,反而越是情重的样子,不由得人不担心起来。

      奏事的太监为外官递叫起的绿头牌子,乾隆内心烦躁,只择了傅恒的一支,叫进来便见他神色异于平常,行了常礼后,急急说道:“达瓦齐和阿睦尔撒纳开战了!”

      乾隆不由眸子一凝,问道:“军报呢?”傅恒急忙拿出呈上。乾隆接过,先看略节,再看详细的奏报,游目浏览一遍以后,又逐字细细阅读,好一会儿才放下奏报,似是在思考什么,又好一会儿,才问:“西边传来的消息,谁的胜算更大?”

      “班第的奏文的意思,若论布阵谋局,还是阿睦尔撒纳强得多。但是——”傅恒道,“达瓦齐毕竟算是准噶尔的正朔,虽然阿睦尔撒纳也颇得人心,但漠西一带,战乱连年,掌兵权、执利器、拥重兵的还是达瓦齐,他虽然愚顽不肖,但他的胜算应当更大些。”

      乾隆颇不以为然,沉吟了一会儿道:“准噶尔自圣祖时就是边疆之患,如今几十年过去,倒是他们自己不时内讧,内忧外患都足了,弱到了极点。前些年,朕倒不欲轻开边衅,但准部日前势头越发大了,达瓦齐虽然年年来贡,看似恭谨,但他偷偷借熬茶之机与西藏眉来眼去,又时不时与哈萨克汗、俄罗斯皇帝间互通表里,时有军械和马匹的交易,若是任他们连成一气,往后西线一片便成大患。如今,恰是我们的天时来了,朕若再不握此时机,百年后都没有脸去面见圣祖。阿睦尔撒纳虽弱些,我们可以扶植。叫班第、策楞、舒赫德等密切瞧着其间形势,尤其是阿睦尔撒纳那里,许些好处与他,看看能不能为我所用。(1)”

      傅恒在战略上素来不敢自作主张,一向唯皇帝马首是瞻,急忙应下:“嗻,奴才去军机处拟发皇上密谕。”

      “等一等。”乾隆摆摆手道,“这事需找准时机,阿睦尔撒纳胜算若大,我们反倒是要帮达瓦齐。所以,军机上这条旨意,当慎之又慎,不要假手那些章京们。朕这里还有件事要问你。”

      “嗻。”傅恒抬起头等着皇帝的发问,半天不闻声,见乾隆皱着眉头在沉吟,终于叹口气道:“还是为冰儿那个孽障。”

      傅恒奇道:“皇上已然赐环,慕容业也将就刑,这……”

      乾隆愈觉不便开口,半日才说:“海兰察的密折你是看到的,慕容业自请就擒,县衙里却又做了一场戏,冰儿不情不愿,若不是海兰察坚持,还不知闹成什么样子。这几日回宫,也是和朕别扭,其他倒不怕,就怕……”这样事关女儿家清白的话题,虽则与乾隆友谊深厚,傅恒也不敢接话,倒是乾隆自己道:“朕偷偷问过她,还能止乎于礼,观察她眉眼(2),倒也是如常,朕能信及她。只是‘情动’二字,更为可怕!”

      傅恒才道:“慕容业伏法,对公主也是短痛,强过日日煎熬的长痛。”

      “极是……”乾隆后面的话却咽住了,自己的一时心软,只怕这短痛会煎熬得厉害——可当时情境,又强硬不起来……这心里所想已经不宜给傅恒知道了。乾隆暗自神伤半日,才抬头道:“海兰察自请处分的密折,你们怎么处置的?”

      傅恒心里颇为器重海兰察,见乾隆这么问,心“咯噔”一跳,斟酌着说:“海兰察自劾未能照顾好公主,使之受知县唐博伦虐待,自请革职充军。奴才以为,唐博伦丧心病狂、色胆包天,海兰察虽有失察之过,但捉拿慕容业,让功于公主,还是应当褒奖为善。”

      乾隆冷冷一笑:“他胆子太大,也太疏忽了!此番冰儿被刑求,他才察觉;若是闹出受辱、甚或瘐毙的事情来,就算是拿住慕容业,又给谁抵罪去?!公主的一条命,他海兰察担待得起么?这样的失察,还要褒奖,你们军机处几个人,也嫌糊涂了吧?”

      这样的考语下来,傅恒不由汗出,碰头道:“奴才过失了。”想想却还不忍,正琢磨着怎么回话,乾隆倒是雷声大雨点小,淡淡道:“海兰察机灵有余,勤谨不足,念在其心不恶,降两级调用,和舒赫德去准噶尔打仗去吧。”傅恒松了一口气,想想自己的外甥女,忍不住要问:“那公主现在身体如何了?看海兰察折子,唐博伦用刑甚重,不知可曾伤到脏腑?”

      脏腑没有伤到,是伤到心了。乾隆想到心里不由不舒服,一口恶气少不得出在肇事的唐博伦身上,冷笑道:“所幸没有,皮肉伤而已。但是唐博伦其心险恶,苛酷暴戾,实在叫朕生恨!”

      “是,议定的是斩立决。”

      “不叫他这么便宜死!”乾隆道,“且公主流配的事情,不要闹开来,唐博伦定谳需得顾忌着律法。听说他还奸了另一名犯妇,就按职官以权谋私,逼迫良家女子的例,从重执行,流一千五百里。”

      若较之于唐博伦对公主的作为,流一千五百里可不算重刑,傅恒心里奇怪,道:“若是按奸来判岂不便宜了唐博伦?倒不如逼而致死,可以问个相抵或发披甲为奴。”要问成这条罪,李吴氏就活不成。乾隆沉吟了一下,道:“不用。要他死,也不能好死!听海兰察说,苏里图是杖毙在官庄,算是给这些没有名分但为虎作伥的小吏一个警示。唐博伦是咸阳人,一千五百里或两千里,可以不按常规的以西就东的配法,而是发到西线军前效力,该需到配所责杖,一概不得以为是读书人就任加轻纵,徒役三年比照发遣为奴的办理,一应妻儿,三服之内亲眷一体充发。朕看他熬得过三年否!(3)”

      有皇帝这样的暗示,唐博伦,及其一家,算是断送在边疆了。傅恒见乾隆处置完毕,脸色依然冷峻,眉头蹙着似乎还有不足意的烦难。

      **************************************************************************

      慕容业艰难地抬起被械住的手揭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凝固的血粘在身上了,一动就是钻心的痛,双手又不便,控制不住力道,饶他是条汉子,还是攒眉咧嘴。突然,身后门声一响,慕容业是极警惕的人,头欲转,却昂了起来,傲慢地说:“又待怎地?!”

      而耳畔传来的却是轻微的饮泣声,慕容业回首,却见一个穿着天青色袍褂的瘦小年轻人一手掩面,一手携篮,心里疑惑,问道:“你是?”

      “是我。”声音是冰儿的,她手指擦了擦眼睛,自嘲道:“我还答应皇阿玛说不再哭的……”

      慕容业突然觉得悲从中来,强笑道:“到底是个小丫头,一点经不得事!”

      冰儿走进牢房,四处打量了好一会儿,又拿手扇着:“什么味儿!”慕容业冷笑道:“这儿能有什么味儿?你还指望着是沉水香味儿么!”牢里透气不好,汗酸味、尿骚味、血腥味和灰土味混杂在一起,中人欲呕,冰儿长叹一声坐在慕容业的草荐卧具上,幽幽道:“好容易才能来看望你,你不能说点人家爱听的?”慕容业看看外面跟着的人垂首侍立在外,能把里头看得一清二楚,只看了看冰儿,道:“你爱听什么?”脸上却露了一些笑意。

      冰儿的眼睛只是打量着他的后背,粗葛布的衣裳尽是血痕,看得她两眼朦胧,眨了眨眼睛让泪水落下来,视线才清楚了些,问道:“为什么打你?提审么?”

      慕容业点点头,冰儿恨道:“这些个酷吏!”又怨慕容业:“你也定是没有好话说!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何苦给自己找罪受?就为了言语上痛快两句,是多长块肉是怎么的!”

      慕容业却没反驳,沉默良久方道:“你抛得开,我却抛不开,想着我家人惨死,自己又受了那么多年的罪,我……”他眼中阴沉沉尽是悲恸,拳头攥得紧紧敲在草荐上,那个“恨”字却没有出口。

      这般地方,这般情景,劝人想开实属站着说话不腰疼。冰儿无从劝解起,看着伤痕问道:“他们使的什么?皮鞭还是荆条?我明天给你带药来。”慕容业道:“没事的。我还能活几天?别糟蹋东西了吧。”“胡说什么!”冰儿不由又是眼中莹莹,然而两人都知道,不愿面对也得面对,因而突地静默无言起来。

      好半天,冰儿才岔开道:“这儿没好吃的吧?我叫小厨房特地给你做了些。”

      慕容业看着冰儿从网篮里掏出一个食盒,还未打开,便是香气扑鼻而来,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不想竟还有瓶好酒,要紧抢了过来,深深一吸:“嗯!你可救了我的急了!”冰儿“噗嗤”一笑:“馋成这个样子的!”慕容业不拘小节,捞而食之,嚼得过瘾了方道:“若有个妹妹天天能送这么些好吃的来,坐牢也不是坏事。”

      冰儿凝视着慕容业鹰翼般挺俊的双眉,黯然神伤,冷不防他黑洞洞的眸子瞟了过来:“小丫头,看什么呢?”冰儿忙别过脸去:“没什么。”

      “能吃得一日是一日吧。”慕容业故作潇洒地一笑,“上次他们来宣时我没听清楚,是几月几日?”

      冰儿鼻尖一酸,继而有些恼恨慕容业:“好好的,问这个做什么!”

      慕容业便也不说话,定定地从牢顶的小窗上望着外面极小的一方蓝天。冰儿只觉得心头堵得难受,别过头去,突然听见锁链一阵响动,接着觉得慕容业粗糙而温柔的手指犹豫着抚到她的脸颊上,她一颤,却没有避开,只听慕容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眼睛已经肿得不像了,还哭!你皇帝父亲也真是,都不管你!”冰儿愈发委屈得要哭,慕容业轻声道:“听话,别叫我折腾了,身上的伤还疼着呢!”

      冰儿依言擦掉泪珠,忍住哭泣,回转身来说:“还说不要用药呢!你的想法就是与别人反的!”

      慕容业干干地一声笑,手扯着草荐上的草梗不做声。冰儿要劝又不知道怎么劝,左右打量牢房,觉得条件实在太差,正想问些什么,却听外面跟她来的小太监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知道是时候到了,又舍不得走,犹豫不决着,咳嗽声又传来,紧跟着是小太监细细的嗓音:“主子,时候不早了,明儿再来吧。”

      “图个下次吧。”慕容业背转了身。

  • 作者有话要说:  (1)清高宗十全武功,值得一书。以前读的史书,意识形态太重,老叨叨乾隆好大喜功、劳民伤财。后来读了有关准噶尔的一些历史,其实从康熙,到雍正再到乾隆,一脉相承都有收复的意思,康熙打基础,雍正定战略,乾隆开打,虽然比较艰难,也算是挺成功的。当然,他的战略不错,战术上有些细节问题,后文将会提及,不会占太大的篇幅。还有很重要的时期则在清末,左公威武,平定西疆绝壁功臣——当然,亦不完满,但是值得致敬。
    同理,乾隆平定大小金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有很高的地缘价值的,不仅仅是看不顺眼揍人家一顿。怎么说人家是皇帝,站的位置决定眼界,肯定高我们一筹。
    话说近期很喜欢读军事和国际关系类的书,不过毕竟刚入门,加之里头有不少东西其实不宜深谈,尤其是晋江这个风花雪月的地方,所以在本文中,关于乾隆十全武功,会略略透一点,但关涉到政治性话题的,依然会回避。
    (2)古人认为女子眉毛形状可以看出是否处子,现代人有人认为是无稽之谈,有人却认为其间很有道理,甚至有搞人类起源学的学者认为这是人并不是由猿,而是由海洋生物进化的铁证之一。
    笑……
    我只当野史用。为女主撇清。这文应该是比较清水的。关键是作者思想保守,三观正。嚯嚯~
    (3)此间一应刑法均为杜撰。在网上查阅了一些资料,说法不一,且都是孤证,还不如我自己杜撰算了。读者妹子里有学法律的,且就宽容我这个法盲吧。
    修文之后,所有带某字的词语几乎不能用了,讲真,我也不知道用什么词来替代法律词。。。。就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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