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圆舞曲》萧茵

2、第 2 章

　　1 林二少爷

　　初春午后，风冰凉，阳光却是温的。
　　林宅的花园正有几分萧条，细细地看，却有嫩黄笼在枝头。
　　Tina，陈明凉行色匆匆地踩着十寸高跟鞋走过幽深小路，心中隐约有几分紧张。
　　这件事情，她该怎样向那个人解释？

　　“明凉姐，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你。”林骛霄正神色悠然的坐在地上与晋安摊开了一地的旅游杂志，仔细挑选下一次要去旅游的城市，听见那熟悉的“扣扣”声，头也不回的说着。
　　陈明凉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哎，明凉姐，我们这一次去法国吧。”晋安睁大了明亮的眼睛，笑嘻嘻地说，“快服装展了，我们去帮你挑几身好看的衣服。一天到晚套装，会审美疲劳的。”
　　林骛霄大笑，随手将手中的杂志往晋安头上一敲，道：“好主意，我们就去巴黎，然后去米兰。”
　　被他们若无其事的调侃的人却是当场青了脸，恨不得抬起脚踩上那两人的头。
　　深深的呼吸了几下，陈明凉终于找回自己，低声说道：“少爷，上次你让我调查的事情……”
　　“他是真的，林彦杰和爸那边的人已经弄得清清楚楚。”林骛霄垂头看着手上的杂志，漫不经心的说，“你晚了几个小时。”
　　“……抱歉。”陈明凉泄气，讪讪地说道。
　　“安拉，”林骛霄仰头微笑，眸子中闪动着点点笑意。他伸手拉着陈明凉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柔声说道：“我不会因为明凉姐不会打扮就嫌弃明凉姐的。”
　　晋安大笑着倒在地上打滚，陈明凉狠狠地瞪过去，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羞。

　　“晋安，我要吃水果，你去拿。”林骛霄突然说道，毫不客气的对躺在地上的小鬼说道。
　　晋小安十二分不情愿的爬起来，拍拍屁股不甘不愿的去找林二少爷要的水果。
　　看着他的离开，林骛霄终于叹道：“我就知道，明凉，你说老爸会不会把他带回家来，让他常住。”
　　“有可能。”陈明凉轻声回答，“老爷知道有一个孩子流落在外，立刻派人去查，恨不得马上见到他。”
　　阳光下，林骛霄眨着眼睛望着她，神色间竟有委屈。

　　“我不够好吗？”他说，“那他为什么那么急。”

　　“少爷得理解一个父亲的心情，你们都是他的骨肉，他自然心急。”

　　“……可是他不再是我一个人的父亲。”林骛霄讪讪地说，“哎，我竟然在嫉妒自己还没有出现的哥哥。”

　　陈明凉莞尔，笑道：“少爷向来对老爷独占欲很强。我还记得大少爷与夫人来的时候，少爷站在门口不肯让他们进门，口中嚷着：‘我不要别人跟我抢爸爸。’让老爷劝了好久。”

　　“可是那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少爷在老爷心中是独一无二的。”陈明凉静静地说，“二十三的感情，不会被人一朝一夕就取代。”

　　林骛霄想了想，一张俊美的面孔在阳光下似在发光。
　　他突然微笑，晃花了陈明凉的眼。
　　“林老大，真是太会撒娇了。”他说，“他一定是希望有两个儿子争着对他好，让他尽情享受天伦之乐。”

　　陈明凉汗颜，嗫嚅着说：“可，可能吧……”

　　“安排我和他见面吧，我不想太被动。”林骛霄说，眼中有淡淡地锐气，“无论从哪方面。”
　　“三日后他在地下格斗场有一场比赛，等比赛完了……”
　　“哦？”林骛霄嘴角扬起一丝性质盎然的笑，“那我要当他的对手。”
　　陈明凉的头在抽痛。
　　“少爷……”她无力的说道，“你这样任性，我们这几年积蓄力量又算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林骛霄含笑看着她，“晋安说，林彦杰的人最近活动得厉害。我们去敲敲山，震下虎也好。”
　　“……好吧。可是也不一定要少爷你亲自去，让晋安去不好吗？”
　　“那有什么好玩的。”林骛霄孩子气的耸肩，“当然自己上场才好玩。”
　　陈明凉只能低头说是。

　　林骛霄沉默了，安静地看着手中的旅游杂志。
　　自从他被哈佛退学，他们三人已经走过了不少地方。一年到头，在家的日子竟然没有几天。
　　玩世不恭，游戏人间。
　　这是诠释林二少爷生活的最好方式。
　　陈明凉常常感概。这个少爷当得真的是风生水起，汪洋肆意。从来对家里的生意不管不问，认认真真地当米虫，却没有半点羞愧之情。
　　不知道是应该夸他脸皮厚，还是说他仗着一张绝美的脸杀遍天下无敌手。

　　“明凉姐，我娶你好不好？”他突然说道。
　　哎……哎？
　　陈明凉一时间发愣，这又是哪一出？
　　林骛霄却是真的抓住了她的手，满脸虔诚的说道：“我娶你，你就不会离开我，只属于我一个人。不像我爸……”

　　他说认真地说，认真地看着陈明凉。
　　陈明凉却只觉心酸。
　　她是真的想说好。
　　她想说骛霄，其实我爱你很久，从我认识你开始。
　　但是，最终却是不可能。
　　这样的话在旁人说来，可能是真心的肺腑之言，是质朴的甜言蜜语。
　　可是对于林骛霄，却只是占有的一种方式。
　　这个贪心的孩子，希望他身边所有人都爱他，却希望所有人都不要限制他的自由。
　　这个贪心的孩子，希望他身边所有人都爱他，不许去爱别人，只能爱他一个。
　　这个贪心的孩子，只是单纯的想一直拥有自己拥有的东西，却不曾将心放在任何一人一物身上。
　　他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自己可以随意的破坏自己的东西，但是不允许别人哪怕轻轻碰触一下。

　　陈明凉默默地收回了手，藏起自己的心酸，柔声说道：“少爷，这样的话你说了好多次了。”
　　林骛霄歪头看着她，叹气倒在地上，郁郁地说：“果然对你说多了有免疫力了，下次，我对晋安说。”
　　晋安正端了水果过来，听到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不由得插嘴：“啥，对我说啥。”
　　林骛霄微笑，一把拉住他的衣襟，笑道：“晋安，嫁给我吧。”
　　“哈？”晋安仿佛见了鬼，立刻拍开他的手跳到十米外，惊恐的看着陈明凉，“明凉姐，他发什么神经。”
　　被他问话的人已经几欲晕倒，只能无力的甩了甩手，全当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