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影天下》zxl1221

5、第5章

　　直到现在雍转影还记得墨舒当时的表情，那个人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清澈异常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自己的倒影，惊恐中带着一丝诧异，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兽。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就喜欢上了这个单纯而执着的女子。

　　墨舒真的是受到了惊吓，她惊叫着往后退，却忘了后面就是墙壁。随着“崩！”的一声闷响，她惨叫着捂住了后脑勺。

　　“驸马，你没事吧？”雍转影一愣，但很快又关切地问。

　　“你你你，我我我我”墨舒好不容易理顺了舌头，抖着手指向她质问：“你亲我，你居然亲我，你怎么可以亲我！”刚说完，她心里“咯噔”响了一下，才记起现在是在古代，面前站的是公主，传说公主都刁蛮的要命，当下吓得酒醒了一大半。

　　雍转影却没有像想象中的一样大发雷霆，她在墨舒不安的目光中跪下，语气谦恭而平静：“驸马息怒，妾身知错了。”

　　墨舒一惊，顾不得头上的疼痛，忙下来扶她：“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啊。”

　　雍转影没有起身，身子反而更低了几分：“罪妾有违妇德，大婚之日竟引得驸马发怒，只求驸马原谅。”

　　“好了好了，我原谅你，快起来。”墨舒头痛的说，经过这一个月和怜儿的相处，墨舒深深明白了对这些古代人讲人权根本不现实，只是没想到公主也是这个样子，亏起先还以为她蛮不讲理。

　　“谢驸马。”雍转影站起，微笑着看向未来夫君，明艳的笑容晃花了墨舒的狗眼。

　　“呃，啊，今天晚上的太阳好圆啊。”墨舒又开始语无伦次起来，这张脸让她想起了雍泽宇，不由衷心的赞叹了一句：“公主真是.....那个怎么说来着，对了，倾国倾城！”

　　“谢驸马夸奖。”雍转影似乎有些害羞，低下头去，眼里划过一丝深深的失望。

　　“咳！”墨舒不敢再看她的脸，心想怎么面对一个女人心里也会如此紧张：“公主客气了。”

　　“驸马，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休息吧。”雍转影又恢复了一贯的微笑。

　　“不不不。”墨舒这才想起要洞房了，慌忙摆摆手，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我太公前几月刚刚过世，想以前他老人家最疼爱的就是我，现在他尸骨未寒，我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成亲呢？”她紧握双拳，大义凛然的说：“所以我决定为太公守孝三年，公主，是我对不住你”

　　雍转影一愣：“驸马有如此孝心，转影佩服，定当谨遵驸马心愿。”

　　“怎么，你不生气么？”墨舒小心翼翼地问，任谁在新婚之夜被这种借口打发掉都会忍不住发火的，毕竟这条规则也不是那么重要。

　　“转影不敢。”雍转影仍是那副样子，似乎今天成亲的人并不是她：“转影既然嫁给了驸马，就一定会听从驸马的吩咐，出嫁从夫这点道理转影还是懂的。”

　　见她一副这样逆来顺受的态度，本该舒口气的墨舒忽然间火冒三丈，她猛地跳起来：“什么出嫁从夫，都是屁话！你是一个人，又不是木偶，凭什么听我的。”她指着自己：“难道就因为我是你丈夫？那我叫你去死你就会去死吗？”

　　不同于墨舒的激动，雍转影没有争辩，她始终恪守着皇家礼仪：“驸马就是转影的天，只要是驸马说的话转影都会听从。”

　　墨舒一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鲁迅爷爷说的对，封建思想害死人呐。

　　“既然这样，转影就到客房去睡，还请驸马早些歇息。”雍转影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等！”墨舒拉住她：“要出去也应该是我出去才对，你就呆在这里。”

　　“驸马是转影的夫君，怎么可以委屈夫君新婚之夜在外面去过夜，这岂不是犯了七出之最。”

　　墨舒彻底无语，她有气无力的说：“怕了你了，我们今晚都睡在这里，这总可以了吧。”

　　“是。”雍转影开始脱衣服。

　　“诶，你......”墨舒瞪大眼睛，却说不出阻止的话来。也许是烛光的原因，雍转影的皮肤显得特别白皙，长长地脖子上还能看到青色的血管，肩若削成，朱唇微启，偏偏又是一副禁欲的模样，不要说是男人，就连墨舒此时都觉得口干舌燥。她在忍不住心里狂喊，悟空，快来收妖精。

　　雍转影熟练的脱下繁琐的衣物，最后只剩下一件肚兜，她缓缓向墨舒走来，顾盼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妾身伺候驸马更衣。”

　　墨舒眼前满是雍转影光滑细腻的肌肤，她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别过脸去：“我自己来，你先睡吧。”

　　“是。”雍转影并没有任何不快，乖乖的上了床。

　　墨舒终于觉得心跳恢复正常了，她坐到桌边，倒满一杯茶一饮而尽，这才感觉好些。很奇怪，她也是女人，为什么看到公主这样就忍不住脸红心跳呢？对了，一定是因为他们兄妹俩太相像。想到雍泽宇俊朗的面庞，墨舒脸上不由又红了几分。她偷瞄着鸳鸯被下的人影，照这种情况看来，公主出人意料的好对付，这样拖过三年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只不过心里异常难受，身为一个21世纪的人，果然不能接受古代对女性自尊的践踏。想起刚才，墨舒又无名火上升，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意，换了睡衣。还好睡衣并不复杂，否则墨舒又要叫人帮忙了。

　　墨舒钻进被窝，只觉得一股幽香扑面而来，她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却什么味道也没有。墨舒纠结了，大家都是女人，怎么我身上就没有香味呢，不是说女人天生都有体香的么？

　　正当墨舒自怨自艾，雍转影却不安分的贴了上来，她抱住墨舒的一支胳膊，墨舒只感觉一团软肉紧紧挨着自己，还带着清幽的香气。她身子不由僵直，一动也不敢动。

　　蜡烛渐渐熄灭，黑暗中墨舒的眼睛闪闪发亮，明明身边的人呼吸早已均匀，但她还是紧张的睡不着。最后不知瞪着天花板看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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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醉的结果就是头痛欲裂，这真是千百年来不变的真理，墨舒刚醒的时候果然撑着脑袋呻吟出了声，习惯性的指挥起怜儿：“头好疼，怜儿，快给我揉揉。”一双柔弱无骨抚上她的额际，轻轻揉捏起来。

　　不对，怜儿的手艺何时变得这么好了，墨舒抬头，一张慵懒中带着妩媚的脸一下子映入她眼里：“公，公主！”她惊叫着弹了起来。

　　雍转影没有为自己新婚丈夫在醒后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而生气，她端来早已为墨舒准备好的汤药：“驸马，喝一点吧，这对治理头疼很有效的。”

　　墨舒接过来，知道刚才说错话，连忙解释：“公主，你不要误会了。怜儿是我的贴身丫鬟，平时都是她伺候我的。”她偷瞄了一眼雍转影,又不放心地加上一句：“我们之间没什么，就是很单纯的好朋友。”

　　“是吗”雍转影不可置否：“其实驸马大可不必向转影解释什么。”她接过空碗放到桌子，为墨舒拿来整理好的衣物：“男人三妻四妾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只要驸马在外面注意好分寸就行了。”

　　“可你是公主不是么？”墨舒任由雍转影摆弄自己的身子，看来一定要学会穿衣服才行。

　　“正因为我是公主，才更应该恪守这些礼节。”雍转影很快便把昨天晚上形象全无的驸马收拾得干干净净：“如果连皇室都违背了祖先定下来的规矩，朝廷又如何服众，我大章岂不大乱？”

　　说的太夸张了吧，墨舒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怎么就扯到政治上面来了：“不过是家事而已，妻子管着自己的丈夫又有什么不对，婚姻本来就要靠两个人共同维持，就是因为所有女人都像你这般对男人言听计从才搞出那么多不和谐的事。女人不是男人的宠物，而男人也不是女人的主人，没有谁天生就应该照顾谁，自立自强才是最好的选择。”

　　雍转影忽然抬起头，那绝望中带着一丝希冀的眼眸深深映进了墨舒的心底：“也许你说的都很对，也非常诱人，但这是在大章。”她似乎回忆起什么伤心的事，迅速低下头去，声线也变得低缓：“女人天生就是作为男人附属品的存在，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就算我是公主也一样。”

　　激动地墨舒根本没有注意到眼前女子情绪的转变,她挥舞着拳头，义愤填膺的说：“那你就这样心甘情愿的先上你的自由？要知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从古至今没有谁什么都不做就可以改变的事情，你不去争取又怎么知道不会成功。”

　　“呵。”雍转影却笑了，当她抬起头来时又恢复到了以往的神情，微笑中带着疏离感：“驸马说的是，是转影不对。”她拉住墨舒的手：“该去向皇兄请安了，驸马。”

　　虽然知道古人的思想很封建，但到了这个程度也是墨舒史料未及的。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算了吧,我不是内裤外穿的超人，没有拯救人类的义务。但看着雍转影顺从的脸墨舒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挣开雍转影柔弱无骨的手掌，冷冷的道：“公主在前面带路就行了，墨舒自己会走。”

　　新婚头一天的早晨，两个人形同陌路。